第254章：吕布的狂喜，水陆两栖的快感
刺目的光柱像一道凝固的闪电，将周瑜和孙策钉在原地。绝望，如冰冷的江水，从脚底灌入，淹没心肺。
孙策握着古锭刀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彻底剥夺了反抗资格的、极致的愤怒与无力。他一生争强好胜，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连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周瑜那双被光柱照得亮得吓人的眸子里，却骤然爆开了一点疯狂的火星。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着那钢铁巨兽身下，履带与车体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
“伯符，走！”
周瑜的声音嘶哑，却如平地惊雷，在孙策耳边炸响。
不等孙策反应，周瑜猛地从马鞍一侧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柄他珍爱多年的古剑，剑鞘上镶嵌着美玉，是他身份与儒雅的象征。
此刻，他没有丝毫犹豫。
“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整柄连鞘长剑，如同一支标枪，狠狠地掷向了钢铁巨兽左侧那不断滚动的履带！
他赌了。赌这凡铁打造的利刃，能在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钢铁结构中，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卡顿。他赌上自己的性命，只为给孙策换取那转瞬即逝的一线生机。
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精准地射向了履带与负重轮之间的缝隙。
“叮——！”
一声清脆到近乎微不足道的声音响起。
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这声音比蚊蚋的振翅还要微弱。
那柄价值连城的宝剑，在接触到高速转动的钢铁履带的瞬间，就像一根脆弱的枯枝。剑身连同剑鞘，被履带上坚硬的钢块一卷，一绞，瞬间断成了数截，然后被无情地碾入泥土之中。
没有造成任何阻碍。
没有带来任何停顿。
甚至没能在那钢铁巨兽的身上，留下一丝划痕。
周瑜的心，随着那声脆响，彻底碎了。
坦克顶上，吕布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就像在看一场蹩脚的杂耍。他甚至懒得去阻止，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
“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低沉而充满嘲弄的笑声。
“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宝剑又折兵？”
这句粗鄙的调侃，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孙策目眦欲裂，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周瑜的脸则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栽下。他最后的智慧与勇气，换来的只是对方一句轻飘飘的羞辱。
吕布笑够了，他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两人一眼。他伸了个懒腰，重新坐回炮塔的指挥官座位上，那感觉，比坐在世间任何一张龙椅上都要舒坦。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的感觉。
他闭上眼，回味着今晚的畅快。
那不是骑着赤兔马在陆地上风驰电掣的感觉。赤兔马虽快，但终究是血肉之躯，需要躲避障碍，需要考虑马力。
但这头被义父称作“坦克”的铁王八，不一样。
它不需要躲避。
它，就是障碍本身。
吕布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时辰前，那片黑暗的芦苇荡。
当他第一次亲自驾驶着这头钢铁巨兽，滑入冰冷的江水时，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包裹了他。
没有战马的嘶鸣，没有士卒的喧哗，世界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引擎在水下发出的低沉咆哮，和水流抚过钢铁外壳的沉闷声响。
透过潜望镜，他能看到江水下浑浊的世界，偶尔有受惊的鱼群仓皇逃窜。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陆地上的将军，而是变成了一头潜伏在深渊中的巨鳄，正悄无声…声地逼近自己的猎物。
这种从猎手变成顶级掠食者的感觉，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兴奋地叫嚣起来。
当他抵达预定位置，猛地拉动操纵杆，让这头巨兽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对岸江东水师巡逻兵那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号角声。
那一刻的狂喜，甚至超过了他当年虎牢关下独战三英的时刻。
那是凡人的武勇所无法比拟的，一种属于神明的、碾压式的力量。
他享受着炮弹出膛时，整个车身传来的剧烈震动。那股后坐力，仿佛是这头钢铁巨兽在发出满足的怒吼。
他享受着同轴机枪喷吐火舌时，那密集的、撕裂一切的死亡之音。看着潜望镜中，那些江东士卒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倒下，一种掌控生死的快感，让他沉醉。
他更享受的，是驾驶着这水陆两栖的怪物，从水中爬上陆地，横冲直撞的感觉。
楼船？撞沉它！
营寨？碾碎它！
敌人？化为肉泥！
长江天险？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在义父的铁蹄面前，长江，不过是一条稍微宽一点的澡盆罢了。
“将军，那两人如何处置？”通讯器里传来驾驶员的询问。
吕布睁开眼，透过潜望镜，又看了一眼那两个还僵在原地的可怜虫。
孙策正死死地瞪着他，那双碧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的血丝。周瑜则扶着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真没意思。
吕布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就像一只玩腻了老鼠的猫，他现在只想去找点更有趣的乐子。
比如，试试这铁王八的越野能力怎么样？
“不必管他们。”吕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和厌倦，“传令下去，所有战车，自由开火，给朕把这片林子，犁一遍！”
“让他们听听，什么叫王师的礼炮！”
他一把抓过身边的操纵杆，狂笑着大吼道：“给老子动起来！让这江东的土鳖们见识见识，什么他娘的叫速度与激情！”
“轰——嗡——！”
坦克的引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履带疯狂转动，卷起漫天泥土。
它没有再向孙策和周瑜逼近，而是以一种极其轻蔑的姿态，调转车头，径直朝着旁边的密林撞了过去！
“咔嚓——轰隆隆！”
碗口粗的树木，在它面前如同牙签一般被轻易撞断。它就这么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在茂密的树林中，硬生生开出了一条路。
紧接着，黑暗的树林深处，一盏又一盏刺目的探照灯亮起。
“轰！”
“哒哒哒哒！”
爆炸声、机枪扫射声、树木倒塌声，响成一片。无数的飞鸟被惊起，在被火光映红的夜空中胡乱飞舞，发出凄厉的鸣叫。
董卓军的坦克部队，在吕布的带领下，开始了一场纯粹为了宣泄力量与喜悦的狂欢。
他们用炮火轰平山包，用机枪扫断树林，将这片江东的土地，当成了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而那两个被特意放过的“大鱼”，此刻却被彻底遗忘在了原地。
孙策和周瑜呆呆地坐在马背上，听着身后那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感受着脚下大地的不断震颤。
他们没有被杀死。
他们甚至没有被俘虏。
他们被无视了。
就像路边两只碍眼的蚂蚁，那个高高在上的魔神，连伸出手指碾死他们的兴趣都没有。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羞辱，比死亡本身，更加令人绝望。
“噗——”
孙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心血狂喷而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人事不省。
“伯符！”
周瑜嘶声大喊，翻身下马，抱住昏死过去的挚友，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被炮火肆虐得如同鬼蜮的树林，听着那魔神般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将他彻底吞噬。
他知道，江东，完了。
而他，甚至不知道敌人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