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小公子陈宝儿,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又被小泉和苏婉清联手硬生生给拽了回来。这事儿,伴随着“香囊枕头甜汤连环毒局”的惊人内幕(陈府对外只说是误用相克之物,暂未声张“仁济堂”之事),如同长了翅膀,以比鹦鹉学舌还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江南府的上流圈子和市井巷陌。
这一次,引发的轰动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如果说小泉之前那些“泥巴裹身”、“丑拳泄气”、“吵架治哑”还带着浓厚的“野狐禅”色彩,让高门大户将其视为有趣的异类、江湖奇人,那么这次,性质完全不同了!
他可是和苏家那位公认的医学天才、秉承正统的苏婉清小姐联手!而且,是在苏小姐和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由他找出了关键病因,并以其“鬼神莫测”的针法,与苏小姐的精妙方药配合,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人!
这含金量,瞬间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于是,陈府那场盛大的、几乎是半个江南府有头有脸人物都来参加的谢恩宴,就成了小泉和苏婉清“封神”的最佳舞台。
宴会设在陈府花园,张灯结彩,宾客云集,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宴会的绝对主角,自然是小泉和苏婉清。
陈老爷容光焕发,拉着小泉和苏婉清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满堂宾客,将两人是如何“明察秋毫识破奸物”、“针药合璧起死回生”的过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直接把两人夸成了华佗再世、扁鹊重生。
小泉今天难得地被阿蛮按着,换上了一身沈老爷送的、稍微合体些的绸缎长衫,虽然穿着依旧别扭,像只被套了缰绳的野猴子,但好歹人模狗样了些。他端着架子,努力想做出点“高人风范”,可惜那不时偷瞄桌上红烧肘子的眼神,彻底出卖了他。
苏婉清则依旧是一身淡雅衣裙,清丽脱俗,应对各方赞誉和探究的目光,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只是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底深处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显露出她心情颇佳。
最让众人惊掉下巴的是,酒过三巡,陈老爷再次郑重敬酒时,苏婉清竟端着酒杯,面向小泉,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清晰地说道:
“小泉先生于此次诊治中,洞察入微,找出关键外因,针法更是独具匠心,导引气机,功不可没。婉清此前多有误解,今日在此,敬先生一杯,以示敬佩与谢意。”
这话从向来清冷自持、眼高于顶的苏家才女口中说出,分量何其之重!满堂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声。
小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正式“认可”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也端起酒杯,他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挠了挠头,实话实说:“苏小姐你也别客气,你那药方开得是真好,要不是你后面把药力调得那么准,光靠我那几针,也未必好得这么快。咱们这算是……嗯,狼狈为奸,啊不对,是珠联璧合!”
“噗——” 旁边正在偷喝果酒的阿蛮直接喷了出来。
宾客中也有不少人忍俊不禁,这“小神医”果然……风格独特!
苏婉清听着他那不伦不类的比喻,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并未动怒,反而觉得有几分……有趣?她微微颔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苏才女当众承认“野郎中”的医术,野郎中也真心佩服苏才女的方药!这简直是江南医界破天荒的头一遭!
“奇闻!真是奇闻!”
“看来这小神医,是真有本事啊!连苏小姐都折服了!”
“了不得!以后这江南杏林,怕是真要变天了!”
赞誉声如同潮水般涌向两人。“苏才女”与“小神医”联手攻克怪病的事迹,被镀上了一层传奇色彩,迅速成为江南府最炙手可热的话题。他们俩,一个代表着正统的巅峰与包容,一个象征着草根的奇迹与突破,俨然成了江南医界新一代的“双璧”。
阿蛮与有荣焉,挺着胸膛,接受着各方或好奇或羡慕的目光,觉得比自己吃了十斤酱肘子还舒坦。
鹦鹉更是成了宴会上最忙碌的“社交名鸟”,它在各桌之间飞来飞去,时而落在某位老爷的肩头,模仿小泉的语气说:“珠联璧合!嘎!”,时而又飞到苏婉清附近的枝头,用她那清冷的腔调念两句药方,引得众人啧啧称奇,纷纷投喂美食,把它美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宴会气氛达到高潮。小泉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听着周围的奉承,心里美滋滋的,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他偷偷扯了扯旁边还在努力维持端庄的苏婉清的袖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
“哎,我说,咱们这下算不算‘一战成名’?以后找我看病的人,怕是要从码头排到你们苏府门口了吧?”
苏婉清淡淡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本想刺他两句,但想到两人并肩作战的日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医者之本,在于济世,而非虚名。”
小泉撇撇嘴:“知道啦知道啦,你们读书人就是规矩多!不过……”他顿了顿,看着苏婉清,难得认真地说,“跟你一块治病,还挺带劲的。”
苏婉清眸光微动,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然而,就在这一片歌舞升平、赞誉纷至沓来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宴会角落,一个隶属于“仁济堂”的管事,正阴沉着脸,看着风光无限的小泉和苏婉清,眼神中充满了忌惮与怨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