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私人飞机,如同银色的利箭,刺破云层,平稳地向南飞行。
机舱内,奢华得像是一座会飞的五星级套房。柔软的米色地毯,手工缝制的真皮沙发,以及一个摆满了昂贵酒水的迷你吧台。
阿忠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腰背挺得笔直。他时不时地看向紧闭的休息室门,心情复杂得如同窗外翻滚的云海。
这位陈大师,从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就只问了一句话:“床在哪?”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便径直走进了休息室,再无声息。没有对这价值数亿的飞行宫殿表现出丝毫好奇,也没有对即将面对的凶险局面有任何垂询。
他就那么……去睡觉了。
阿忠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高人”。他心中既有最后一丝希望,又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所笼罩。把身家性命托付给这样一个嗜睡如命的年轻人,真的靠谱吗?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港岛国际机场。
一排黑色的劳斯莱斯早已在停机坪上静候。阿忠轻轻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陈先生,我们到了。”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半晌,门才打开。陈玄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头发睡得有些乱,脸上还带着一丝红印,眼神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迷蒙样子。
“这么快就到了?”他嘟囔了一句,似乎对旅途的短暂感到些许不满。
阿忠嘴角抽了抽,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董事长在公司等您,情况紧急,我们直接过去。”
车队悄无声声地滑入夜色,最终停在了中环那座高耸入云的国际金融中心楼下。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内,死寂一片。
李文博靠在巨大的座椅上,呼吸微弱。他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却怎么也挡不住。他的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报纸,眼角、鼻孔、甚至耳道里,都塞着小小的医用棉球,但依旧有暗红色的血迹,缓慢而又顽固地渗透出来。
黄道人的死亡预言,像一把悬在头顶的铡刀,正一寸寸地落下。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阿忠领着陈玄走了进来。
李文博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这个被他寄予最后希望的年轻人。然而,当他看到陈玄那身随意的t恤、大裤衩,以及那副像是刚从网吧通宵出来的慵懒神态时,他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火苗,瞬间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这就是……能破“血咒玉煞”的通天高人?
陈玄却完全没理会病榻上那个快要死掉的富豪,也没看那些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的高管。他像是在逛自家的客厅,背着手,趿拉着拖鞋,在宽敞得能打篮球的办公室里溜达起来。
这间办公室,是李文博耗费天价,请黄道人亲自布局的。
背靠太平山,面朝维多利亚港,是“背山面水”的绝佳格局。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九龙吸水”之势,内部的办公桌、金蟾、玉器摆件,无一不暗合奇门八卦,形成了一个聚财、聚气、聚运的完美闭环。
在任何一个风水师眼中,这都是教科书级别的顶级风水局,能保人三代富贵,基业长青。
陈玄溜达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没看窗外的繁华夜景,而是眯着眼,望向了马路对面。
那里,是一栋在寸土寸金的中环显得格格不入的建筑——一栋废弃了几十年的精神病院。
建筑外墙爬满了藤蔓,窗户大多已经破碎,黑洞洞的,在夜色中像是一张张怪物的嘴。即使隔着一条马路,也能感觉到那栋楼散发出的阴森与不祥。
陈玄盯着那栋楼看了半天,然后转过身,对着一脸期待又忐忑的众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看完了。”
李文博挣扎着,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陈……陈大师,我这……还有救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陈玄的“判决”。
陈玄挠了挠脖子,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脑当机的话。
“你的办公室风水太好了,把你压得喘不过气。”
什么?
风水太好了?
李文博和一众高管全都傻眼了。他们请过那么多风水师,每一个都对这间办公室赞不绝口,说是神仙洞府也不为过。怎么到了这位“大师”嘴里,反而成了问题所在?
阿忠急忙问道:“陈先生,您的意思是……?”
陈玄指了指快要断气的李文博,又指了指这间金碧辉煌的办公室,用一个很简单的比喻解释道:“这地方就像个高压锅,把所有的好运气都死死地压在这里面。平时还好,能让你顺风顺水。可现在,有人在锅外面又给你加了一把锁,这锅里的气出不去,不把你活活憋死才怪。”
这个比喻通俗易懂,却又颠覆认知。
李文博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急切地追问:“那……那该如何破解?”
陈玄转过头,再次看向窗外,伸手指着对面那栋阴森的废弃精神病院,懒洋洋地说道:
“想活命,也简单。”
“明天,就把你的办公室,搬到对面去。”
一瞬间,整个办公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同一个词——荒谬。
搬……搬进精神病院?!
那可是港岛最着名的凶地之一!传闻几十年前里面发生过大火,烧死了上百个病人,从那以后就怪事不断,怨气冲天,别说进去办公,就是晚上从那路过,都得绕着走!
让一个快死的人,搬进一个死气沉沉的凶地里去?
这不是救命,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要送他一程!
“陈先生!”阿忠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您……您没开玩笑吧?那地方……”
“我从不开玩笑,开玩笑很累。”陈玄打断了他,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烦,“信我,就搬。不信,就躺在这里等死。选哪个,你们自己定。”
说完,他也不再解释,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沙发旁,像是评估床垫的软硬度一样,一屁股坐了下去,还舒服地换了个姿势。
“我有点困了,先在这里睡一觉。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
他闭上眼,一副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架势。
办公室里,李文博和他的高管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怀疑和恐惧。
这个年轻人,要么是个深不可测、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绝世高人。
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ps:面对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建议,濒临死亡的李文博会做出怎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