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杭一中的校长办公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下首站着几位中年人，连同初一年级的教导主任王刚，都垂手站在办公桌前。
办公桌后，那张宽大的皮质座椅背对着众人，只能看见一个消瘦的轮廓。
李星蒙，江杭一中的正校长，正慢条斯理地抚摸着腿上的一只纯黑色的猫。
猫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与房间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那些老鼠……揪出来了没？”
李星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寒意。
原本还想开口汇报工作的几人，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哼。”
一声冷哼，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两个月前，如果不是有个小孩闹自杀，惊动了学校，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家里进了老鼠？”
“现在倒好，前两天，连蟑螂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乱爬了。”
李星蒙的语气陡然凌厉。
“我们江杭一中，什么时候成了这种藏污纳垢的破烂地方？”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逛一圈？”
“这要是被其他学校的老不死的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办公桌前的几人头垂得更低，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刚更是心头叫苦，前天那事，他可是在场的。
过了好一会儿，李星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语气中的不悦丝毫未减。
“那个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王刚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是初一的教导主任，杜梵的事情，他责无旁贷。
“校长，杜梵那孩子……现在情况还算稳定。”
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
“就是……有点怪。”
李星蒙没有回头，只是抚摸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王刚立刻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连忙补充道：“实力是刚觉醒的没错，按理说，这个阶段的孩子，心性都还不稳定。”
“林天佑，去找他麻烦，结果……林天佑的【铁甲狼】被他的灵兽给……反杀了。”
“具体过程有些匪夷所思，像是某种……特殊的规则。”
“周斌老师也观察过，认为不像是跟“夜”有关系。”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猫偶尔发出的轻微鼾声。
李星蒙缓缓道：“兽魂？他还没那个资格。”
“不过，一只刚觉醒的灵兽，能反杀四阶的灵兽，确实有意思。”
“你们继续盯着。”
“那几个闯进资料室的蟑螂，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新生灵兽天赋资料去的。”
“这个小家伙，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如果这件事真跟他有关，那还好说。”
李星蒙的声音再次转冷。
“如果他是清白的，那说明……你们群废物该去战场了做炮灰了。”
他敲了敲桌面。
“再找不出那些脏东西，哼哼……”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灵力波动从李星蒙身上散发出来。
王刚等人只觉得身体一轻，下一秒，已经被挪移到了办公室门外。
门，在他们面前无声地关上了。
办公室内，李星蒙终于转过椅子，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却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
他低下头，看着腿上睡得正香的黑猫，嘴角勾起一抹难测的笑意。
“夜神，你说……这水，是不是越来越浑了？”
……
自林天佑那场闹剧般的对决之后，杜梵在学校里的境遇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至少，明面上的挑衅和嘲讽消失了。
当然，主动与他交谈的人，依旧一个也没有。
对此，杜梵乐得清静。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需要呼朋引伴的热闹性格。
下午的灵兽实战训练课，他依旧是边缘人物。
周斌老师似乎也吸取了教训，没有再刻意针对他，只是将他分给了一些实力平平的对手。
杜梵也十分“识趣”，没有再动用系统的力量。
他可不想因为过于频繁的“秒杀”，而彻底得罪所有同学，成为众矢之的。
平凡才是真，杜梵就靠着灵兽实战，胜负参半吧。
当然，杜梵的灵兽升到二阶并没有惊动太多人，毕竟在场的都只是早了他几个月升到二阶。
食堂依旧人声鼎沸。
杜梵一个人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默默地吃着晚饭。
周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带着好奇，带着探究，也带着几分疏离。
吃完饭，他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在校园里随意地踱着步。
路过操场时，他发现这里比早上还要热闹几分。
各种社团活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战士社团，磨炼战斗技巧，锤炼不屈意志！”
一个学长站在高台上，声嘶力竭地宣传着，身旁一只身穿盔甲的人形灵兽配合地一声低吼。
不远处，是“龙族社团”的招新点。
几条形态各异的龙类灵兽在场地中盘旋飞舞，引来阵阵惊呼。
还有什么“战术研究社”、“草系灵兽同好会”、“飞行系灵兽竞速团”……
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这些社团，与他记忆中普通初高中的社团既有相似之处，又有本质的不同。
它们的核心，无一例外，都是围绕着“灵兽”展开的。
杜梵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
这些青春期少年少女的热情与喧嚣，与他这个大叔灵魂的底色格格不入。
加入社团，处理那些琐碎的人际关系，对他这种宅男而言，更像是一种负担。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搞清楚自己这个【游♂基↑王↓系统】的全部功能，以及如何在这个世界更好地活下去。
回到那间略显冷清的单人宿舍，时间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
他花了不少时间刷“斗因”短视频，了解这个世界关于灵兽的各种信息。
洗漱完毕，杜梵盘腿坐在床上，心念一动。
系统界面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他略过了【任务】和【决斗】界面，直接点开了【卡组】。
那张散发着幽幽暗色光芒的【夜袭战士】卡片，静静地躺在卡组的最上方。
【活动试用】四个小字，清晰可见。
至于那个【暗影清除计划】活动，系统在发布了初始公告和这张试用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提示。
那些所谓的“黑色标记势力”在哪，要怎么“清除”，完全没有头绪。
杜梵撇了撇嘴，这狗系统的引导，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
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夜袭战士】。
“召唤。”
随着他意念的下达，一道暗色的光芒在他面前汇聚。
光芒散去，一个身影出现在宿舍狭小的空间内。
那是一名身披漆黑轻甲，手持短刃的战士。
战士的身影在宿舍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得如同鹰隼般的眼睛。
杜梵打量着眼前的【夜袭战士】，眉头微微挑起。
身高……似乎和自己差不多，152cm。
体型……也和自己这具十四岁的身体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那一身劲装与冰冷的武器，杜梵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照镜子。
这算什么？
系统的恶趣味？
他伸出手，尝试着触碰了一下【夜袭战士】的臂甲。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真实不虚。
“有意思。”
杜梵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