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官家下了一道圣旨——为时任禁卫军副统领的陈阳赐婚,迎娶英国公之女张桂芬。
陈阳接旨谢恩后,便开始着手筹备三个月后的大婚事宜:先是按照礼制派人去英国公府商定聘礼清单,又亲自挑选宅院,吩咐人按照两人的喜好布置新房,连婚服的纹样、喜宴的菜式,都一一过问,半点不敢马虎。
英国公接到赐婚圣旨时,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属意让女儿嫁入文臣世家,觉得文臣家风更适配女儿,对陈阳这般武将出身的,起初并不太满意。
可架不住女儿张桂芬私下里早对陈阳动了心,每次提起陈阳,眼底总藏不住笑意;夫人也在一旁帮着说话,说陈阳虽为武将,却行事沉稳、待人有礼,且深得官家信任,绝非粗鲁莽撞之辈。英国公看着妻女的态度,最终也只能无奈点头应下。
此后,两家便按规矩走起来三书六礼的流程:陈阳派专人送“纳采”的礼单,英国公府回帖应允;接着交换庚帖、选定吉日,再由陈阳亲自带着厚重的聘礼登门“纳征”,每一步都办得郑重又体面,半点没委屈了张桂芬。
京城的勋贵与文武官员们得知陈阳与英国公府的赐婚消息,心里都满是疑惑——一个名声不算显赫的禁卫军副统领,怎么突然就和手握兵权的英国公联姻了?
众人想来想去,也只记得陈阳曾教过太子赵昉武艺骑射,除此之外,对他再无更多印象。
毕竟陈阳平日里鲜少在人前露面,既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惊天功绩,这样的人物能娶到英国公的女儿,实在让他们摸不透其中的门道,私下里免不了议论纷纷,却始终猜不出官家的心思,也想不通英国公为何会应下这门亲事。
陈阳还收到了玄二发来的消息:玄二已去宥阳见过盛维夫妇,盛家大房对他十分满意——毕竟玄二是禁卫军统领,身份体面又沉稳可靠,盛维夫妇只觉得是自家女儿高攀,对这门婚事毫无异议。
更让陈阳放心的是,玄二与盛淑兰也见了面,两人相谈甚欢,彼此都心生欢喜,婚事也顺顺利利定了下来,只待选个吉日便行聘礼。
小蝶站在书房门口,望着案前忙碌的陈阳,脸颊渐渐漫上一层红晕。她看着陈阳英武的侧脸、挺拔的身姿,越看心里越发烫——这些年跟着他,早已暗生情愫,忍不住琢磨:等主人成了家,自己有没有机会被他收入房中?念头刚冒出来,耳根都红透了。
陈阳抬头时正好撞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暗笑“这丫头又在想入非非”,便轻咳了一声。小蝶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猛地回神,慌忙上前躬身:“主人,有、有什么吩咐?”
“过来。”陈阳朝她招了招手。小蝶扭扭捏捏走到跟前,刚站定就被陈阳一把揽进怀里,接着屁股上轻轻挨了一巴掌。“又在瞎想什么?脸涨得这么红。”陈阳的声音带着笑意,“是担心以后主母欺负你?”
小蝶连忙摇头,小声道:“不是……”
“行了,别瞎琢磨了。”陈阳捏了捏她的耳垂,语气认真,“以后只要夫人那边同意,我就把你收入房中。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往后怎么跟未来的大娘子处好关系了。”
小蝶原本垂着的头猛地抬起,眼里亮闪闪的:“主人,这是真的吗?”
陈阳笑着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
听到这话,小蝶心里像灌了蜜似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连耳根的红晕都透着欢喜。
陈阳忽然想起卫小娘的一双儿女,便问小蝶:“卫小娘那边的盛长栩、盛明兰,近来都还好吗?”
小蝶连忙回话:“卫小娘还是老样子,安稳度日。长栩和明兰如今在府里跟着庄夫子读书,长栩那孩子读书天分高,夫子常夸他聪慧;明兰性子稳,功课也从没落下过。”
“那小桃呢?”陈阳又问。
“小桃还是傻里傻气的模样,没什么心机,天天围着明兰转,寸步不离地跟着照顾。”小蝶笑着说。
陈阳点点头:“他们都好,也算是全了你和卫小娘从前的主仆情谊。”说着,他话锋一转,叮嘱道,“咱们府里的事,你这段时间多上心管着,等日后夫人进了门,你再把管家权交接给她。”
小蝶脸颊微红,轻声应下。陈阳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说:“去忙吧。”小蝶心里一甜,带着笑意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深夜,陈阳再次来到荣华殿,褪去外袍后躺进床榻,将荣贵妃揽入怀中。荣贵妃顺势趴在他胸口,声音带着几分娇软:“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陈阳低头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带着心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再怀一胎对身子消耗多大?有访儿一个就够你操心了,别折腾自己。”
荣贵妃想起自己如今也算高龄,生产风险确实大,见陈阳是真心疼她,便放下了这个念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那我妹妹容飞燕,你也帮着留意留意,想给她寻个好人家。”
“盛家的盛长柏倒不错。”陈阳思索着开口,“他人品端正,名声也好,如今正准备科举,下次应试大概率能中进士。至于其他京中子弟,我听过些风评,大多不衬飞燕。若选外地官员家的,又怕你舍不得妹妹远嫁。”
荣贵妃皱了皱眉:“盛家?是不是那个盛紘家的?他家官位不算高,会不会太小门小户了?”
“你啊,别总盯着家世。”陈阳轻轻拍着她的背,“昉儿已是太子,还需靠亲家的家世撑场面吗?找夫婿最重要的是人品好、两人合得来,日子才能过得安稳。”
荣贵妃听着也觉得在理,又问:“那盛长柏定亲了吗?”
“这我倒不清楚,得你自己派人去打听。”陈阳道,“你若真有意,就尽快打听,好人家的子弟,可不愁没人选。”
荣贵妃点点头:“那我明日就让人去问。”
“行了,别聊这些闲事了。”陈阳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沉下来,“良辰美景,别被外人扰了兴致。”荣贵妃脸颊一红,忍不住娇笑出声,陈阳趁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转眼来到了大婚当天,吉时一到,陈阳身着大红婚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身后跟着数十人抬着的聘礼——既有象征尊贵的黄金百两、绸缎千匹,也有英国公府用得上的名家字画、上好玉器,还有给张桂芬准备的凤冠霞帔与珠宝首饰,队伍浩浩荡荡,引得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到了英国公府门前,陈阳翻身下马,按礼制递上拜帖,待英国公府开门后,恭敬地拜见岳父岳母。
进了内院,便见张桂芬身着红妆坐在镜前,陈阳上前,亲手为她戴上凤冠,又朗声道:“【红烛映窗描秀眉,凤冠初着待君归。今朝不负相思意,共挽青丝入锦帷。】” 这一首催妆诗刚落,院内外便响起一片喝彩,张桂芬脸颊微红,由侍女搀扶着起身,随陈阳一同登上花轿。
花轿一路抬回陈府,拜堂时因陈阳无父母在堂,便只对着英国公夫妇行三拜之礼,礼成后送入洞房。官家虽未亲临,却派内侍送来贺礼——一尊和田玉雕琢的“龙凤呈祥”摆件,还有御笔亲题的“琴瑟和鸣”匾额,足见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婚宴办得热闹,陈阳这边亲友不多,大多是玄二等心腹;英国公府的亲友与故交却坐满了大半院落,官场中人也多是看在英国公的面子前来道贺。
陈阳提着酒壶挨桌敬酒,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武俊朗,言谈间沉稳有礼,全无武将的粗鲁莽撞。席间有家有女儿的官员,见状忍不住连连叹气,暗自可惜没能早些留意到这样好的年轻人,竟让英国公先得了去。
陈阳在外面陪宾客喝了几轮酒,待宴席散得差不多,才脚步轻快地回了新房。推门进去,见桌上提前备好的酒菜纹丝未动,张桂芬正身着红妆坐在床沿,头盖红巾,身姿透着几分拘谨。
他挥手让守在一旁的侍女退下,拿起案上的玉杆秤,轻轻挑开了那方红盖头。
红盖头落下,露出张桂芬泛红的脸颊与含着羞怯的眼眸,陈阳忍不住笑了:“夫人今日,真是美得紧。”
张桂芬被他看得越发不好意思,垂着眼帘不敢抬头。陈阳上前,小心翼翼为她取下沉重的凤冠,又执起她的手:“宴席上想必你也没吃什么,来,陪我用些。”说着,便拉着她走到餐桌旁,拿起筷子为她布菜——夹了块最嫩的鸡丝,又舀了勺温热的甜汤,每样都先确认不烫口,才递到她碗里。
张桂芬小口吃着,感受着他细致的照顾,心里像浸了蜜似的甜。待两人吃饱,陈阳端来合卺酒,手臂绕过她的肩,与她同饮了这杯酒。放下酒杯,陈阳凝视着她泛红的眼尾,声音低沉又温柔:“夫人不仅模样美,性子也温软,能娶到你,是我此生的福气。”
张桂芬被他说得脸颊发烫,轻轻“嗯”了一声,陈阳见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房间里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