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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2月2日03时17分,蒙古戈壁的寒夜像一块浸透了冰的黑布,死死裹住大地。零下38度的低温里,连呼出的白气都能瞬间凝成霜粒,粘在士兵的防寒面罩上,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壳。中线龙军指挥部所在的库伦城郊临时堡垒内,秦峰上将正站在沙盘前,手指划过代表戈壁的黄色区域,指腹上的旧伤疤在烛火下泛着暗沉的光。

“青海调来的五个骑兵师到哪了?”秦峰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沙盘旁的参谋连忙展开地图,用红笔在“乌兰察布”位置画了个圈:“报告将军,五个师已经过了乌兰察布,预计凌晨5时能抵达前线,袁世凯从日本调来的三个仆从骑兵师,现在就在堡垒外待命,士兵们正在检查马具和武器。”

秦峰点点头,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羊毛门帘。刺骨的寒风瞬间灌进来,带着戈壁特有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堡垒外的雪地上,密密麻麻的战马正低着头啃食裹着麦麸的干草,马背上的骑兵们有的在擦拭马刀,有的在给重机枪加装防冻油,枪身上的金属部件在夜色里泛着冷光。三个日本仆从骑兵师的士兵格外显眼——他们穿着灰色的军装,马刀是老式的武士刀,与龙军骑兵的军用马刀相比,显得格外单薄。

“将军!”一个穿着日军制服的军官快步走过来,是仆从骑兵师师长佐藤,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用生硬的中文说,“我的士兵都准备好了,但是……他们想知道,为什么要让我们冲在最前面?”

秦峰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佐藤身后那些缩着脖子的日本士兵,声音冷得像戈壁的冰:“因为你们是仆从军。要么拿着枪冲上去,要么被督战队的机枪扫成筛子——左帅从北京调来的督战队就在后面,你觉得他们会对逃兵手软?”

佐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龙国督战队的狠辣——昨天刚有两个想偷偷溜走的日本士兵,被督战队的重机枪当场扫倒,尸体就扔在堡垒外的雪地里,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坨,用来警告所有想撤退的人。他咬了咬牙,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大喊:“都听到了!冲在最前面,活下来才有饭吃!”

日本士兵们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马鼻里喷出的白气在夜色里不断翻腾,像是在无声地抗议。他们大多是甲午战争后的老兵,手里的武士刀沾过清军的血,也沾过俄国人的血,可这一次,他们是为了别人的国家打仗——赢了,最多能换一口饱饭;输了,就是扔在戈壁里喂狼的命。

04时02分,远处的戈壁尽头忽然传来了马蹄声。不是零星的响动,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踩踏冻土的轰鸣,像闷雷一样从地平线滚过来,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秦峰立刻拿起望远镜,镜头里,黑压压的骑兵群正从黑暗中涌出来,马背上的哥萨克士兵戴着高高的皮帽,手里的马刀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冷光——沙俄的二十个骑兵师,来了。

“各部队进入预定位置!”秦峰对着通讯器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日本仆从师在前,龙军骑兵师分左右两翼,75毫米野战炮营立刻构筑临时炮位,迫击炮排跟在仆从师后面,重机枪连架在侧翼高地上,等敌军进入射程就开火!”

命令像电流一样传遍各部队。日本仆从师的士兵们被迫翻身上马,佐藤挥舞着武士刀,在队伍后面催促:“快!再慢就被俄国人砍了!”士兵们只能夹紧马腹,战马在雪地里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

04时30分,沙俄骑兵群距离龙军阵地只有两公里。最前面的哥萨克骑兵开始加速,马蹄扬起的雪粒在夜色里形成一道白色的雾墙,他们嘴里喊着“乌拉”,声音穿透寒风,带着嗜血的疯狂。秦峰紧紧握着腰间的马刀,目光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军:“迫击炮准备——放!”

早已瞄准好的迫击炮瞬间开火,炮弹拖着微弱的尾焰,落在沙俄骑兵群中。雪地里炸开一个个雪坑,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可哥萨克骑兵根本没有减速,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马刀挥舞着,像一片黑色的刀林。

“仆从师,冲!”秦峰下令。佐藤咬了咬牙,率先冲出阵地,日本士兵们只能跟上,手里的武士刀在黑暗中胡乱挥舞。两拨骑兵很快撞在一起,马刀砍在盔甲上的“铛铛”声、刀刃划破皮肉的“噗嗤”声、战马被砍倒后的哀鸣声,瞬间填满了整个戈壁。

一个名叫山田的日本老兵,刚用武士刀砍倒一个哥萨克士兵,就被另一匹战马撞飞出去。他重重摔在冻土上,肋骨传来一阵剧痛,还没等他爬起来,一只穿着马靴的脚就踩在了他的胸口。哥萨克士兵狞笑着,举起马刀,对着他的脖子砍了下去——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被冻成红色的冰碴,山田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眼睛还能看到远处龙军督战队的重机枪枪口,正对着想后退的日本士兵。

龙军骑兵师的冲锋紧随其后。左翼第7骑兵师师长赵烈,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手里的马刀已经砍得卷了刃。他看到一个哥萨克骑兵正举着马刀砍向一个年轻的龙军士兵,立刻策马冲过去,马刀从侧面划过,直接切断了那个哥萨克士兵的手臂。断臂掉在雪地里,鲜血喷涌而出,赵烈却没有停顿,战马继续向前冲,马刀又砍向另一个敌军。

“重机枪开火!”侧翼高地上,重机枪连长李刚对着通讯器大喊。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响起,子弹像暴雨一样扫向沙俄骑兵群。冲在最前面的哥萨克骑兵纷纷倒下,战马失去控制,在阵地上乱冲乱撞,有的甚至带着受伤的士兵冲进了龙军的队伍里,引发一片混乱。

可沙俄骑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十五个哥萨克骑兵师,五个普通骑兵师,共二十万骑兵,像潮水一样不断涌来。他们的76毫米野战炮也开始反击,炮弹落在龙军的重机枪阵地附近,炸起的冻土块和雪粒像冰雹一样砸下来。一个重机枪阵地被炮弹击中,三挺重机枪瞬间被炸成废铁,机枪手们的尸体被气浪掀飞,落在几十米外的雪地里,姿势扭曲得不成样子。

“迫击炮压制敌军炮兵!”秦峰看到重机枪阵地受损,立刻下令。龙军的82毫米迫击炮开始集中火力,对准远处沙俄炮兵阵地的方向开火。炮弹虽然无法精准命中,但密集的爆炸还是迫使沙俄炮兵不得不转移炮位,火力暂时减弱了一些。

此时的日本仆从师已经伤亡过半。佐藤的左臂被马刀砍伤,鲜血浸透了军装,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壳。他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里升起一股绝望——再这样冲下去,他们迟早会被全部杀光。几个日本士兵开始放慢速度,想偷偷往后退,却被督战队的重机枪当场扫倒。

“不准退!谁退就打死谁!”督战队队长站在高地上,手里拿着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日本士兵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有的士兵甚至闭上了眼睛,像行尸走肉一样挥舞着马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死,或者快点赢。

05时49分,青海调来的五个龙军骑兵师终于抵达前线。这支援军的到来,像一股强心剂,瞬间稳住了龙军的阵脚。五万多人分成两队,一队加入左翼,一队加入右翼,与原本的五个龙军骑兵师汇合,形成了一道更坚固的防线。他们带来的75毫米野战炮,立刻在阵地两侧构筑炮位,对着沙俄骑兵群开火。

“缠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靠近中线主阵地!”秦峰骑着战马,在阵地上来回奔驰,马刀上的鲜血甩在雪地里,留下一道又一道红色的痕迹。他看到一队哥萨克骑兵突破了日本仆从师的防线,正向着主阵地的方向冲去,立刻策马追上去,身后跟着十几个亲卫骑兵。

“杀!”秦峰大喊一声,马刀劈向最前面的哥萨克骑兵。那个哥萨克士兵举刀格挡,“铛”的一声,马刀被震得脱手而出。秦峰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从马背上踢下去,战马踩过他的身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嚓”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亲卫骑兵们紧随其后,与哥萨克骑兵展开厮杀。雪地里,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马刀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惨烈的战歌。秦峰的手臂被马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可他根本顾不上包扎,只是不断挥舞着马刀,将一个个冲过来的哥萨克骑兵砍倒在地。

06时32分,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虽然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微弱的光线已经能让士兵们看清远处的战场。秦峰眯起眼睛,看到沙俄骑兵的冲锋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们的伤亡也很大,马背上的士兵越来越少,很多战马都失去了主人,在阵地上漫无目的地奔跑。

“全体冲锋!”秦峰抓住机会,对着通讯器大喊。龙军骑兵们听到命令,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他们骑着战马,挥舞着马刀,向着沙俄骑兵群冲去。重机枪、迫击炮、75毫米野战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沙俄骑兵群中,炸起一片片雪雾和血肉。

日本仆从师的士兵们也被这股气势感染,虽然心里依旧不想打仗,但在督战队的压力和龙军的冲锋势头下,只能跟着冲上去。佐藤拿着武士刀,砍倒了一个又一个哥萨克士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活下去,就能看到日本自治的那一天。

07时15分,天边终于亮了。金色的阳光刺破黑暗,照在满是尸体和鲜血的戈壁上。雪地里,到处都是战马和士兵的尸体,有的尸体被马刀砍成了两半,有的被炮弹炸得粉碎,鲜血染红了白雪,冻成了一片片暗红色的冰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

沙俄骑兵终于支撑不住了。他们的二十个骑兵师已经伤亡过半,剩下的士兵也失去了斗志,开始纷纷向后撤退。秦峰看到这一幕,立刻下令:“追击!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龙军骑兵们骑着战马,向着撤退的沙俄骑兵追去,马刀不断落下,将一个个落在后面的哥萨克士兵砍倒在地。

日本仆从师的士兵们也跟着追击,只是速度慢了很多。佐藤看着远处撤退的沙俄骑兵,又看了看身边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士兵,心里松了口气——他们活下来了。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一个龙军督战队士兵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佐藤师长,清点一下人数,剩下的士兵立刻整理装备,准备支援主阵地。”

佐藤点点头,开始清点人数。当他报出“三千两百七十一人”这个数字时,自己都愣住了——三个仆从骑兵师,原本共有三万多人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八分之一。雪地里,那些死去的日本士兵的尸体,正被寒风卷起的雪粒慢慢覆盖,很快就会变成一个个小小的雪堆,再也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秦峰骑着战马,站在一片满是尸体的雪地上,看着远处撤退的沙俄骑兵,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十个龙军骑兵师也伤亡惨重,原本的十万人,现在只剩下六万多人,很多熟悉的面孔,永远留在了这片戈壁上。他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和雪,目光望向东方升起的太阳,声音沙哑:“传令下去,整理阵地,救治伤员,清点弹药。沙俄骑兵虽然撤退了,但他们还会回来的——我们必须守住这里,绝不能让他们突破中线。”

“是!”参谋们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

阳光越来越亮,照在秦峰的脸上。他看到远处的中线主阵地上,龙军士兵们正在加固工事,75毫米野战炮已经架好了炮位,重机枪也对准了戈壁的方向。这场骑兵的鏖战虽然暂时结束了,但中线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戈壁,将会成为骑兵时代最后的辉煌——从今往后,随着坦克、飞机的普及,再也不会有近四十万骑兵在雪原上互砍的惨烈场面。

雪地里,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声音里带着悲伤,回荡在空旷的戈壁上。秦峰看着那匹战马,想起了自己的战马——它在刚才的战斗中被炮弹击中,倒在了雪地里,临死前还在保护他。他走过去,轻轻抚摸着战马冰冷的身体,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放心,”秦峰轻声说,“我们会守住这里,守住龙国的土地。你没有白死。”

寒风卷起雪粒,打在秦峰的脸上。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戈壁,目光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艰难,但他和他的士兵们,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把沙俄军队彻底赶出蒙古,赶出龙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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