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花山的风渐渐带了凉意,清晨的草叶上凝着白霜。银凛看着清鸢裹着单薄的兽皮袍出门对接新域使团,领口灌进风,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顿时盘算起来。
当晚,他就托鲛人部落的朋友换了几张雪兔皮——雪兔皮毛厚实柔软,还带着天然的暖感,最适合做外套。可拿到皮毛时,银凛犯了难:他挥得动玄铁剑,猎得了凶兽,却从没拿过针线。
“首领,你拿雪兔皮干啥?”赤焰半夜路过银凛的木屋,见里面还亮着松脂灯,探头一看,银凛正对着一堆皮毛和针线发愁,指尖还沾着线团。
“给清鸢做件外套。”银凛头也不抬,试着把线穿进针孔,可粗粝的指尖总也捏不稳细线,穿了三次都滑了出去。
赤焰凑过来一看,差点笑出声:“你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针线活都是姑娘们做的,要不我让桦族的丫头帮忙?”
“不用。”银凛干脆利落地拒绝,眼神执拗,“我亲手做。”他想起清鸢总说他的手能护着她,那这衣裳,也该由他的手缝出来才暖。
赤焰撇撇嘴,也不劝了:“行吧,缝坏了别找我哭。”临走前还不忘调侃,“要是扎到手,可别让清鸢丫头笑话你。”
这话刚说完,就听“嘶”的一声,银凛的指尖被针扎破,冒出一点血珠。他毫不在意地用嘴吮了吮,继续穿线,这次总算成功了。
接下来的几天,银凛把处理部落事务的时间挤了又挤,一有空就躲在木屋里缝外套。雪兔皮厚实,针很难扎透,他得用劲按住,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线拉得太紧,皮毛都皱了起来;有的地方没缝牢,轻轻一扯就松了线。木老路过时瞥见,忍不住摇着头指点:“线要拉紧些,但别扯太狠,针脚跟着皮毛的纹路走,才平整。”
银凛听得认真,默默调整手法,虽然还是笨拙,却比之前强了不少。有次清鸢来找他核对交流清单,他慌得把没缝好的外套藏在褥子底下,指尖的针孔还没消,被清鸢抓个正着。
“你手指怎么了?”清鸢拉过他的手,看着上面细密的小伤口,眉头皱起来。
“没事,狩猎时不小心刮的。”银凛眼神闪躲,不敢看她。清鸢却从他躲闪的目光里看出了端倪,趁他不注意,掀开褥子,看到了那件半成品外套。
雪兔皮的毛色雪白,边缘还没修剪整齐,针脚歪歪扭扭,甚至有几处线团打结,可看得出来缝得格外用心。清鸢拿起外套,指尖抚过粗糙的针脚,心里像被暖炉烘着,又热又软。
“你在给我做外套?”她声音带着笑意,眼里闪着光。
银凛耳根发红,默认了,语气有些不自在:“风凉了,你总往外跑,怕你着凉。就是……缝得不好看。”
“好看!”清鸢立刻反驳,把外套往身上比划,“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外套。”她发现外套还带着个兜帽,边缘缝着一圈柔软的兔毛,正好能护住耳朵,“还有兜帽!太贴心了!”
小兽人们也凑过来,围着外套叽叽喳喳:“银凛首领好厉害!还会做衣服!”“这兜帽好软,清鸢姐姐戴肯定好看!”
银凛看着清鸢欢喜的样子,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外套边缘的毛茬,又把松掉的线重新缝牢,清鸢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
又缝了两天,外套总算完工了。银凛把外套递到清鸢手里,还不忘叮嘱:“里面垫了两层兔毛,兜帽别总摘,风大的时候护着耳朵。”
清鸢立刻穿上,外套大小正好,柔软的皮毛裹着身子,暖意从皮肤蔓延到心里,兜帽一戴,连风都吹不进来了。她走到银凛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银凛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雪白的外套衬得她脸颊通红,像灵果树上熟透的果子,忍不住点头:“好看。”
赤焰路过看到,忍不住打趣:“没想到你这粗手,还真缝成了!虽然针脚丑了点,但看着挺暖和。”
“我觉得挺好。”清鸢紧紧裹着外套,笑着说,“这是银凛亲手缝的,比任何皮毛都暖。”
银凛看着她,心里比自己穿了暖外套还舒坦。他不擅长说情话,却愿意用最笨拙的方式,把所有的在意都缝进衣裳里,护着她走过兽世的每一个凉秋与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