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公司走上正轨，招聘和管理的事务占据了张瑞越来越多的时间。他偶尔会感到一丝抽离，仿佛自己离那个单纯享受开发乐趣的程序员越来越远。为了重新接上地气，也为了亲眼看看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成果，他决定亲自去市里的几家网吧转转，做一次最真实的用户调研。
他没有叫上任何人，独自一人走进了一家离公司稍远的网吧。正是下午，网吧里人声鼎沸，键盘鼠标的敲击声与游戏中传来的枪炮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那个时代特有的喧嚣。
张瑞缓步走在过道里，目光扫过一台台大头显示器。他很快就发现，在一个角落里，依然有几个玩家正沉浸在《生化世界》2.0版本的试玩中，他们操控着角色，艰难地抵御着一波波尸潮，口中不时发出一两句兴奋的叫喊。看到这一幕，张瑞心中既有自豪，也有一丝紧迫感——是时候让这些忠实的粉丝玩到完整版了。
让他更加欣喜的是，他看到不少用户的电脑屏幕右下角，都挂着那个熟悉的飞龙图标。有的人在浏览网页的间隙，会点开瑞龙聊天的窗口和好友闲聊几句；有的人则把游戏窗口化，旁边挂着“瑞龙农场”，时不时就切过去收个菜。瑞龙的产品，正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渗透进第一批互联网用户的日常中。
在前台，张瑞看到网管正盯着一台显示器，上面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瑞龙网吧管理系统”的后台界面。他笑着走上前，递了根烟过去。
“师傅，忙着呢？”
网管接过烟，熟练地点上，吸了一口，说道：“还行，比以前轻松多了。”
张瑞装作好奇地指了指屏幕：“你们也用这个瑞龙的管理软件啊？好用吗？”
“嗨，好用，太好用了！”网管一听这个，话匣子立刻就打开了，
“我们老板跟城西‘赤子网吧’那个徐老板是朋友，听他说这个系统牛逼，一出来就直接买了全套VIp。你看，”
他得意地用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以前有机器死机了，我得跑过去重启。现在我在这儿点一下‘远程重启’就行了，省老大事儿了！”
听到这发自肺腑的夸奖，张瑞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这比任何冰冷的数据报告，都更能证明他产品的价值。
一下午的时间，他连续转了四五家网吧。除了其中一家规模较小、老板年纪也偏大的网吧还在用着最原始的手写记账外，其余几家无一例外都安装了瑞龙的管理系统。这种市场渗透率，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
回到公司，张瑞没有立刻投入工作，而是打开了猫猫游戏论坛和几个当时流量很大的bbS。他想看看，在更广阔的网络世界里，用户们是如何评价瑞龙的。
讨论的热度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在很多bbS的闲聊版块，他都看到了关于“瑞龙聊天”的讨论帖。
“兄弟们，最近发现个叫瑞龙聊天的软件，比bbS的私信好用多了，传个文件也快，强烈推荐！”
“是啊是啊，bbS里聊天还是太慢了，盖楼多了翻起来也麻烦，这个一对一聊天窗口爽得很。”
“何止是聊天，它那个偷菜和抢车位的小游戏也太上头了，我一下午啥也没干，就盯着我朋友那几颗白菜了！”
“建个群聊，以前坛里聊得好的哥们现在随时聊天，爽的不行，我现在都懒得看论坛了，反正论坛里也就这几个哥们聊得来。”
这些积极的反馈，印证了张瑞当初的判断。瑞龙聊天和捆绑的小游戏，确实精准地切入了当时用户的社交需求痛点。
然而，当他点开以游戏玩家为主的猫猫论坛时，风向却截然不同。虽然也有人夸赞小游戏有趣，但更多核心玩家的帖子里，却充满了焦急的催促和一丝丝的质疑。
一个置顶的热帖标题就十分醒目——《瑞龙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家游戏公司？》
点进去，楼主的发言代表了大部分粉丝的心声：
“从《生化世界》的试玩版出来，我就被彻底惊艳了！本以为这是国产游戏的希望之光，天天盼着正式版。结果呢？一个月过去了，瑞龙公司是成立了，但正式的游戏没见到，反而先出了个杀毒软件，又出了个聊天软件。现在倒好，聊天软件里塞了两个偷菜的小游戏，就没下文了？”
下面的回帖迅速盖起了高楼：
“就是啊！我等到花儿都谢了，生化世界到底还出不出了？” “瑞龙不会是赚到钱，就忘了初心，放弃游戏行业了吧？”
“真搞不懂，一个能做出《生化世界》的大神，怎么会跑去做那些‘不务正业’的小游戏？到现在就玩到俩小游戏，没劲！”
“再不出来，我电脑里的试玩版都要被我打烂了！”
看着这些言辞恳切、甚至有些激动的帖子，张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玩家们的抱怨，恰恰说明了他们对《生化世界》的期待感已经积累到了顶点。耍猴大师雷布斯已经无数次的验证了饥饿营销的强大实力，他的计划完美地达成了前半部分——用免费的工具软件和社交小游戏，在极短的时间内积累了海量的用户，并搭建起了基础的平台框架。
不过张瑞虽然感觉到了紧迫，但是路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他亲自下场做了网吧管理系统的田野调查，加上后台的数据，完全证实了目前这个系统的潜力，也能够支持预想的销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