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滑入石缝的瞬间,阴寒刺骨的气息几乎让我窒息。身后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被骤然隔绝,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石缝极为狭窄陡峭,我几乎是蜷缩着向下滑行了数丈,才终于落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地面。
火把的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摇曳,勉强照亮了四周。这里是一个比上层石窟更小的天然洞穴,空气几乎凝滞,弥漫着千年尘埃的气息。洞穴中央,并非想象中的金山银海,而是摆放着三样东西:
1. 一个半人高的青铜匣子,表面刻满了与石盘类似的复杂符文,但更加古老深邃,匣盖紧闭,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2. 一卷非帛非纸、色泽暗金的卷轴,被小心地放在一个玉架上,旁边还有一支同样材质的暗金色毛笔。
3. 一块通体漆黑、却隐隐有流光闪烁的椭圆形令牌,静静躺在洞穴角落的一个石台上,令牌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我的目光首先被那卷暗金卷轴吸引。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比《九州龙气堪舆图》更核心的记载!我快步上前,小心地展开卷轴。
开篇的文字,就让我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逆龙改命篇·残卷】
“夫锁龙者,非为永锢,实为蓄势。北龙潜渊,煞气为枷,然阴极阳生,死极而活。以镇龙钉为引,辅以星移斗转之阵,可窃取龙脉煞气,淬炼己身,逆转命格,然凶险倍增,稍有不慎,即为龙煞反噬,魂飞魄散……”
这竟然是一篇教人如何利用被镇压的龙脉煞气来修炼和改命的禁忌法门!虽然只是残卷,但里面提及的“煞气淬体”、“逆转命格”等概念,简直匪夷所思!这完全印证了堪舆图上“逆而用之”的说法,但具体方法更加凶险霸道!
我强压激动,继续往下看。残卷后半部分,还记载了一种名为 “小夺运阵” 的简易阵法,似乎不需要完全逆转龙脉,只需微量引导煞气,就能在一定范围内小幅度提升气运、催动植物生长、甚至影响他人心智!但这阵法需要以“镇龙钉”为核心阵眼,且对布阵者的精神力和血脉有极高要求。
“窃取龙脉……小幅度提升气运……”我喃喃自语,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如果我能初步掌握这个“小夺运阵”,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效果,是否就能在即将到来的与韩巡边使的对抗中,增加一丝胜算?
就在这时,赵师傅和李师傅也顺着石缝滑了下来,身上带着血迹,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
“老爷!洞口守不住了!边军兄弟死伤惨重,贼人马上就要杀进来了!”赵师傅急声道,脸上满是决绝,“我们护着您从另一边杀出去!”
我心中一惊,强自镇定,迅速将暗金卷轴塞入怀中,然后目光扫过青铜匣子和黑色令牌。匣子沉重且不知如何开启,时间紧迫。而那黑色令牌,入手冰凉沉重,虽不知用途,但直觉告诉我绝非寻常之物。
我一把抓起黑色令牌,塞进怀里,当机立断:“走!从另一边找出路!”
我们三人立刻在洞穴中寻找其他出口。果然,在洞穴另一侧,发现了一条被碎石半掩的狭窄缝隙,有微弱的风从中透出!
我们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这条缝隙更加难行,几乎是匍匐前进。身后已经传来了敌人闯入上层石窟、发现石盘秘洞的呼喝声!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亮光!我们奋力钻出,发现出口竟然在北山另一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山谷中!
我们不敢停留,立刻借着山林掩护,向边城方向潜行。一路上,我心中波澜起伏。暗金残卷和黑色令牌,是巨大的收获,也是巨大的责任和危险。
回到陈府时,已是深夜。苏晚晴等人见我平安归来,且带伤狼狈,都吓得不轻。我顾不上解释,立刻召集核心成员,紧闭房门。
我拿出那卷《逆龙改命篇·残卷》和黑色令牌,简要说明了洞中经历和发现(隐去了最核心的修炼法门,只提及了“小夺运阵”的可能)。
众人听完,皆震惊无言。龙脉、煞气、改命……这些概念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撼。
柳如烟最先反应过来,美眸中闪烁着精光:“老爷,若这‘小夺运阵’真能微幅提升气运,或影响他人心智,或可用来……在谈判或对峙中,制造对我们有利的‘意外’或‘倾向’?”
苏晚晴则担忧道:“可是……这毕竟是窃取天地之力,凶险万分……”
就在这时,老管家陈福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老爷!不好了!王校尉派人急报!韩……韩巡边使的车驾,提前到了!已经进城了!此刻正在郡守府!而且……而且他指名道姓,要立刻见您!”
韩巡边使提前到了!连最后的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了!
我握紧了怀中那枚冰冷的黑色令牌和沉重的暗金残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只能依靠刚刚得到的这点渺茫的“筹码”,去面对那位来自更高层面的对手了。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晚晴,红袖,如烟,清欢……准备一下,随我去会一会这位韩巡边使。”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这“小夺运阵”和黑色令牌,究竟是救命的稻草,还是催命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