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儿抱着那份薄薄的、内容其实早已敲定的补充协议，站在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做了三次深呼吸。
自从发现肢体接触能稳定系统这个惊天大秘密后，她已经纠结了整整两天。这两天里，她经历了无数次内心挣扎：
去，还是不去？
去，意味着她要主动去碰傅谨辰——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觉得自己的脸颊温度能煎鸡蛋。
不去，意味着她可能随时在重要场合上演内心戏广播，比如在客户面前吐槽对方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或者在员工大会上突然感慨前台小妹的新裙子真显胖。
社死与羞耻之间，张玲儿艰难地选择了后者——至少羞耻是私下的，社死是公开的！
就当是为了科学实验！为了系统稳定！为了世界和平！张玲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终于抬手敲了门。
傅谨辰低沉的声音传来。
张玲儿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男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他正低头审阅文件，侧脸线条冷峻，专注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
【...他今天穿的是那件深灰色衬衫...啧，衣冠禽兽...】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稳住！】
张玲儿心里一慌，赶紧掐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生怕那不靠谱的系统又把她的内心oS广播出去。
傅谨辰抬眸看她，目光在她略显紧张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有事？
啊，对！张玲儿快步走上前，将那份文件放在他桌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且正常，这份补充协议，我觉得有个细节需要再跟您确认一下。
傅谨辰挑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与他之前审核通过的版本别无二致。
他没有戳穿，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哪个细节？
就是...这里！张玲儿俯身，手指随意地点在文件某一行，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前倾，试图制造不经意的肢体接触。
可惜，傅谨辰坐得笔直，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她的手指离他最近的手腕还有十公分远。
这里怎么了？傅谨辰配合地问道，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似乎很享受看她这副绞尽脑汁找借口的小模样。
这里...这个字，我觉得改成字会更显强势一点，更能体现我方的立场！张玲儿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脑子飞速运转，思考如何自然地碰到他。
直接绕过去拍拍他肩膀？太刻意了！
假装摔倒扑过去？太狗血了！
说傅总你头上有点东西然后伸手？当他三岁小孩吗！
就在张玲儿内心戏丰富得能演一出连续剧时，傅谨辰忽然站起身，拿着文件绕到了她这边：我看看。
机会！
张玲儿心中狂喜，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在他靠近的瞬间，她假装也要凑近看文件，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臂。
碰到了！
刹那间，脑海中那些滋滋啦啦、仿佛老旧收音机收不到信号的杂音，明显减弱了许多！原本像是蒙着一层纱的情绪感知，也变得清晰了一点点！
【情绪感知（稳定版）：...愉悦...好奇...她到底想做什么...】
有用！真的有用！张玲儿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恨不得抱住傅谨辰的胳膊多蹭几下。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继续指着那个字瞎扯：傅总觉得呢？这个改动是不是很有必要？
傅谨辰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女孩为了今天这场，特意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职业套装，头发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看起来干练又精致。但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和微微抿起的嘴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小算计。
可爱。
他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个词。
一个字的改动，值得张总特意跑一趟？傅谨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细节决定成败嘛！我们辰星科技对待合作伙伴，一向是这么认真负责的！张玲儿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自己脸上贴金，感觉系统稳定了，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她偷偷享受着这难得的，恨不得这个讨论能持续到地老天荒。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几分钟后，或许是量不足，或许是系统bug随机发作，那恼人的杂音又开始隐隐作响。
【...滋...信号...减弱...】
【...建议...维持...或加深...接触...】
加深接触？！张玲儿瞳孔地震。现在只是手臂碰手臂，再加深是要怎样？牵手？拥抱？还是...？！
她被自己的想象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傅谨辰却忽然动了。他像是要拿放在她另一侧的钢笔，整个身体向她这边倾斜，手臂再次与她相触，而且这次接触的面积更大，时间也更长。
张玲儿甚至能感受到他衬衫布料下传来的温热体温，以及那坚实手臂肌肉的轮廓。
嗡——
杂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系统稳定得像是刚更新过最新版本！
张玲儿：！！！
她猛地抬头看向傅谨辰，对方却一脸坦然，拿起钢笔，在文件上那个字旁边，写了个苍劲有力的字。
依你。他淡淡道，仿佛刚才那个近乎环抱的姿势只是无心之举。
【情绪感知（稳定版）：...满意...看她呆住的样子...很有趣...】
张玲儿看着纸上那个力透纸背的字，再感受着脑海里清晰传来的情绪，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是故意的吗？
他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那...那就这么定了！谢谢傅总！我、我先回去了！张玲儿几乎是抢过文件，落荒而逃。这一次，连都安抚不了她兵荒马乱的心情。
看着那个几乎是同手同脚冲出去的背影，傅谨辰缓缓坐回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碰触到她的地方，眼底的笑意终于不再掩饰，缓缓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