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宴余烬,一场风花雪月局
夜宴之后,沈梦瑶气急败坏地退回房中,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她脸色铁青。
她一把将手中的帕子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低吼:“小蝶!你过来!”
跪在地上的小蝶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她知道自己失败了,那双鞋本该断线,却偏偏被人换了回来,不仅没有让沈清棠出丑,反而让她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
“小姐恕罪……”小蝶声音颤抖,额头紧贴着地面。
沈梦瑶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你说万无一失,结果呢?不仅没让她跌倒,反倒让她成了今晚的焦点!侯爷都亲自开口让她去老夫人那儿请安!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猛地起身,指甲几乎掐入掌心,眼底一片阴狠,“这一次是我输了,但下一次,我要让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夜色深沉,心中已有计较。
“既然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而退,那我们就来点更狠的。”沈梦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伪造一封她与外男私通的信件,直接送到侯爷案头。”
小蝶一听,顿时吓白了脸:“小姐,这……这是大罪啊,若被查出来,我们……”
“怕什么?”沈梦瑶冷声打断,“她死定了,谁还会顾得上查我们?你只需照做即可,明日就送去书房。”
与此同时,沈清棠已经预料到沈梦瑶不会善罢甘休。
她回到房中,并未如旁人想象那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是神情冷静,眼神沉稳。
“春桃。”她唤了一声。
贴身丫鬟春桃立刻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去小蝶房里一趟,看看她有没有准备什么‘惊喜’。”沈清棠语气淡漠,仿佛只是随口说说。
春桃点头,悄然离开。
不多时,她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封信笺,神色凝重:“小姐,属实在小蝶房中搜出了这封信,是写给侯爷的,内容……不堪入目。”
沈清棠接过信,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封指控她与外男私通的密信。
字迹模仿得还算逼真,若不是她熟知自己笔迹,恐怕也会一时难辨真假。
她轻轻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透出几分讥讽:“看来她是急了。”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春桃担心地问。
沈清棠合上信纸,轻声道:“先让人仿她的字迹,写一封新的信,内容换一下——揭发沈梦瑶假造舞技、陷害亲妹。两封信,明天一早同时出现在侯爷案头。”
春桃一愣,随即恍然:“妙啊!真假混杂,侯爷必定生疑,到时候她们自乱阵脚。”
沈清棠微微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既然是她先动手,那就别怪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侯府书房中已传来一阵怒喝。
“竟有此事!”侯爷沈怀远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盏哐当作响。
他手中握着两封信,一封控诉沈清棠与外男私通,另一封则揭露沈梦瑶伪造舞技、陷害庶妹。
两封信言辞激烈,字迹相似,却又各执一词,真假难辨。
门外传话的小厮战战兢兢道:“两位小姐已在厅中等候,听候老爷处置。”
沈怀远面色阴沉,挥袖道:“带进来!”
不一会儿,沈梦瑶与沈清棠先后步入书房。
沈梦瑶故作镇定,眼神却不自觉地扫向桌上的信件,心头猛地一跳。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只有一封信,怎么会有两封?
而沈清棠则是神态自若,眸光清澈,仿佛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们谁来说清楚?”沈怀远沉声问道。
沈梦瑶强作镇定,躬身道:“父亲明鉴,女儿从未做过如此卑劣之事,此信定是有人伪造污蔑。”
沈清棠却淡淡一笑,拱手道:“女儿也觉蹊跷,昨夜并无任何人来往,何来私通之说?若父亲不信,可细查字迹。”
沈怀远目光微动,显然也在思索其中端倪。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小蝶扑通一声跪在门口,满脸惊恐:“老爷恕罪!奴婢……奴婢有话说!”
沈怀远皱眉:“讲。”
小蝶浑身发抖,磕头如捣蒜:“回老爷,那封信……是大小姐让我写的,她说要揭发二小姐的丑事,才能夺回侯爷的宠爱……但昨晚奴婢发现,那封信……不见了……”
“什么?”沈梦瑶猛地转头,怒喝,“你胡说什么?!”
小蝶被吓得一颤,但仍坚持道:“是真的!奴婢亲眼所见,大小姐亲手写了那封信,藏在房中,准备今日送去书房……”
沈怀远脸色骤变,目光如刀般扫向沈梦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梦瑶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想辩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切早已落入对方算计之中。
她瘫坐在地,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的计划……”
沈清棠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棋差一招,便是满盘皆输。”
然而,就在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时,一道声音突兀地从府门前传来:
“听说侯府近日有些热闹,本世子特来拜访。”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华服、气质卓然的年轻男子缓步而入,正是安王世子萧景行。
他目光一转,最终落在沈清棠身上,唇角轻扬,语意深远:
“若侯府不知珍惜,不如来我王府做客。”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夜色沉沉,风卷残云,侯府内院却依旧灯火通明。
安王世子萧景行的到来,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本已尘埃落定的局面陡然再生波澜。
他那一句“若侯府不知珍惜,不如来我王府做客”,语气轻佻,却带着几分试探与意味深长,仿佛在众人面前为沈清棠撑起一把无形的伞。
侯爷沈怀远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扫过沈清棠与萧景行之间,心中已有计较。
安王权势滔天,世子更非池中物,若真对沈清棠起了兴趣,那她便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孤女了。
书房气氛凝重,众人皆屏息以待。
“世子今日登门,所为何事?”沈怀远沉声开口,语气虽稳,却掩不住内心的警惕。
萧景行微微一笑,目光未从沈清棠身上移开:“听闻侯府二小姐才情出众、绣艺超群,本世子素来仰慕,特来拜访。”说罢,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也想看看,侯府是如何对待自家女儿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沈梦瑶脸色煞白,眼中惊怒交加;李氏更是坐立不安,心知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她们恐怕再也压不住这枚翻了身的棋子。
沈怀远沉默良久,终是挥袖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梦瑶,你行事不端,罚你闭门思过三日,月例减半,节庆宴席不得出席。”
“父亲!”沈梦瑶急呼,眼眶泛红,声音凄厉,“我……我是冤枉的……”
“够了。”沈怀远冷喝一声,打断她的话,目光转向沈清棠时,神色复杂,“清棠,你自幼聪慧,如今愈发沉稳。老夫人近来身子不适,念及你是嫡孙女,特许你搬去东院侍疾,日后也方便晨昏请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东院,那是侯府最尊贵之地,历来只有正经嫡母才有资格居住。
如今竟将沈清棠安排过去,分明是重新认可她的身份地位!
春桃在一旁喜极而泣,低声唤道:“小姐……”
沈清棠却只是淡淡一笑,眸光如水,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这一局,不过是第一步。
她向沈怀远福身谢恩,姿态从容,眉眼间不见一丝得色,反倒多了几分疏离与淡漠。
转身离去时,脚步轻缓却不迟疑,仿佛从未被冷落过。
回到房中,窗外月色如水,映照着她冷静的侧脸。
“春桃。”她轻声道。
“小姐有何吩咐?”
“把母亲留下的针线箱打开,检查一遍明日要用的绣样和绣线,务必仔细。”
春桃应声而去,而沈清棠则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东院灯火,思绪渐远。
她不会停手,也不会掉以轻心。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而在屋外,一道黑影悄然闪入后院,趁着夜色,鬼祟地摸向沈清棠的厢房……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桌上一幅尚未完成的绣品,金丝银线,在月光下隐隐闪烁。
绣的是海棠花开,却未全成,正如这场博弈,胜负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