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御前验毒,真相初显
沈清棠被押入宫时,天光未亮,寒风卷着残雪扑在她脸上,冷得刺骨。
她垂眸不语,脚步稳重,哪怕双手戴镣,仍走得不卑不亢。
皇宫高墙巍峨,金瓦映寒光,御前对质的钟声已然敲响。
朝堂之上,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冷峻如刀;皇后娘娘凤目微敛,神情复杂;礼部尚书高德全早已候在一旁,手中握着那本被篡改的账册。
太医院令周怀仁立于殿中,捧着一盏琉璃瓶,瓶中盛着些许紫黑粉末,在晨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此乃从沈姑娘所制嫁衣夹层中取出之物。”他躬身禀报,“经老臣鉴定,乃是剧毒‘紫藤散’,毒性猛烈,可致人四肢麻痹、心脉骤停。”
话音落下,满殿哗然。
皇帝脸色阴沉:“沈氏女,你有何话说?”
沈清棠缓缓抬头,眼底无惧,唯有一抹清冷讥诮:“回陛下,臣女自幼习绣,未曾学过制毒,更不知所谓‘紫藤散’为何物。”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有力,引得众人侧目。
“更何况——”她忽然抬手,从颈间扯下一只素白香囊,轻抖开来,一股淡淡药香顿时弥漫而出。
“若真有毒,何以臣女贴身佩戴至今安然无恙?而毒粉又怎会恰巧藏于臣女亲手缝制的嫁衣之中?此事不合常理,背后必有隐情。”
皇帝眼神微动,显然也被这番话触动。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神医顾景珩求见!”
众人心头一震。
顾景珩一身白衣踏雪而来,步伐从容,眉宇间却透出一丝凝重。
他上前几步,向皇帝行礼后,径直走向案台,拿起琉璃瓶仔细端详。
片刻沉默后,他忽地开口:“陛下,此毒并非大宁所有。”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
“哦?”皇帝眉头紧皱,“你说清楚。”
顾景珩从袖中抽出一页破旧纸张,展开于众人面前。
“这是数日前军械库案中残留毒物的残片记录。”他指向其中一段,“与眼前之毒色泽、质地完全一致。皆为北境密探惯用之毒。”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且此毒炼制需极高医术与特制药草,并非寻常江湖人士所能掌握。”
此言如惊雷炸响!
北境……
这个词汇牵动着所有人敏感的神经。
大宁与北境交战多年,两国之间谍影重重,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周怀仁神色微变,强作镇定:“顾神医此言……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会有。”顾景珩冷笑一声,“不过在此之前,请问周大人一句——您是否见过这种毒粉真正发作的模样?”
周怀仁一时语塞。
顾景珩步步紧逼:“若您只是纸上谈兵,便妄断生死,恐怕误判无辜事小,动摇国本才是大祸。”
这话分量极重,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
正此时,门外忽又传来一道清脆坚定的声音:
“陛下——民妇愿为此事作证!”【第239章 御前验毒,真相初显(续)】
殿外雪落无声,却掩不住朝堂之上那愈发凝重的气氛。
“陛下——民妇愿为此事作证!”
声音清亮坚定,如破冰春泉,穿透了满殿沉寂。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名身着深青织金袄、气质端庄的贵妇步入殿中,正是京中有名的柳如意——苏绣行会理事夫人,亦是沈清棠母亲苏芷兰生前至交。
她一踏入殿内,便不卑不亢地向皇帝行礼:“民妇柳如意,曾在苏氏绣庄任职多年,与已故苏夫人情同姐妹。此次嫁衣由我亲自查验三次,每一针一线皆经手过目,绝无异常。”
她话音未落,目光已扫过太医院令周怀仁,语气陡然冷了几分:“若真有毒粉藏于衣中,岂有我看不出的道理?此事分明有人暗中动手脚,意图陷害沈姑娘。”
此言一出,皇帝眼神微动,皇后亦轻轻抬眸,似在思索。
顾景珩站在案台前,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怀仁的神色变化——那老者虽极力掩饰,但指尖微颤、喉结滚动,显然内心波澜起伏。
“既是北境惯用之毒,何以会出现在苏绣庄?”皇后娘娘忽然开口,语调淡然,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她转头看向皇帝,凤眸中映着晨光:“苏家一向守礼守法,苏夫人更是温婉贤淑,怎会私藏剧毒?莫非……是有人借刀杀人,故意栽赃?”
此言如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皇帝脸色阴沉,目光在账册、琉璃瓶、顾景珩与柳如意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周怀仁身上,缓缓开口:“此案牵涉北境密探,非同小可。朕命你彻查幕后之人,若有欺君之罪,定不轻饶。”
“臣遵旨。”周怀仁跪下应答,额上冷汗涔涔。
沈清棠静静立于殿中,听闻皇后那句“故意栽赃”,眼底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震动。
她原以为在这高墙之内无人会为她说话,却没想到皇后竟会在关键时刻为她定调。
她垂眸敛眉,心绪翻涌,却又迅速恢复平静。
朝堂之上风波未平,沈清棠被暂且押送回府候审,待进一步查证后再做裁决。
走出皇宫时,她步履从容,即便肩颈仍留着镣铐的痕迹,也未曾露出半点狼狈。
寒风卷雪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在此时,袖中忽有一丝异样的触感。
她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探入袖中,果然摸到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展开一看,墨迹刚干,字迹遒劲有力:
“午夜,城南旧巷,有人等你。”
沈清棠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
她没有停步,依旧缓步前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知道,今晚的城南旧巷,恐怕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