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图腾谜云,父子再交锋
夜色如墨,边关风寒。
镇国将军府书房内,烛火映照着顾天骁那张刚毅的脸庞。
他面前的桌上,静静躺着一份调查结果——关于那个出现在药材中的异族图腾:盘旋苍鹰、粗犷雕刻,赫然属于十年前已被剿灭的漠北残部“赤狼”。
副将单膝跪地,语气凝重:“属下查得,此图腾确为‘赤狼’旧部所用。当年围剿一役,将军亲手斩其首领,本以为此族已彻底覆灭。但据线人透露,近日雁门关外有异族游骑踪迹,行踪诡秘,疑为赤狼残余。”
空气陡然冷了几分。
顾天骁沉声问:“可有人证?”
“有三人曾于暗巷见过披挂赤狼图腾之人,但……”副将顿了顿,“其中两人今晨暴毙家中,死因不明,仅剩一人仍在军营中,口不能言。”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景珩一身素衣踏入,眼神清冽如雪。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图腾纹样,眉心微蹙,随即恢复平静:“父亲唤我来,是为了这个?”
顾天骁缓缓抬头,目光如刀:“你可知这图腾意味着什么?”
“当然。”顾景珩淡淡道,“它意味着,有人在勾结昔日敌寇,意图挑起战事。”
“你呢?”顾天骁直视他双眼,“你是否也在利用绣医军掩盖什么?”
满室寂静。
顾景珩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轻轻一笑:“父亲若不信我,大可撤我之职,让我回京养老。但请不要否认绣医军的价值。”
顾天骁怒极反笑:“你倒是会避重就轻!”
“我只是不想让绣医军成为你们父子猜忌的牺牲品。”顾景珩语气不变,却透出一丝锋芒,“这些日子,绣医军救治了多少将士?多少百姓?父亲难道看不见吗?”
顾天骁沉默了片刻,终是重重拍案而起:“顾景珩,你太放肆了!”
“父亲,我不是少年莽撞之徒,我所做一切,皆为护国安民。”顾景珩不退不让,声音虽低,却坚定无比,“若您执意怀疑,不妨亲自去雁门关看看。”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真相,从来不在书房里。”
雁门关,边陲重镇。
春风尚未来临,街头巷尾已热闹非凡。
绣医军在此设立临时医馆,门口排起了长队。
百姓扶老携幼,带着伤病前来求诊。
柳七娘身着白衣,穿梭其间,记录病例、安排诊疗,忙而不乱。
沈清棠站在医案前,手中银针闪烁微光。
她正为一个年幼孩童施针驱寒。
那孩子脸色青白,四肢冰冷,显然是被寒气侵体已久。
围观人群低声议论:
“听说这位姑娘就是侯府嫡女,医术通神。”
“可不是,前日我婆母咳血不止,她只用了三帖药便稳住了病情。”
沈清棠神情专注,银针落点精准。
不多时,孩子脸颊泛红,小手暖了起来,咧嘴笑了起来。
“多谢姑姑!”孩童奶声奶气地道谢,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不远处,顾景珩正为一名老兵敷药疗伤。
那老兵是退役将领,腿部旧伤复发,行走不便多年。
顾景珩一边为他换药,一边温声道:“您别怕疼,忍一下就好。”
老兵连连点头:“顾神医,您慢点,我撑得住!”
一旁观摩的宫廷御医陆子昂看着眼前景象,感慨万千:“此等医术,堪比太医院!更难得的是这份耐心与仁心。”
柳七娘趁机递上记录簿:“这是我们近几日收集的反馈,百姓口碑甚佳。”
陆子昂接过翻看,频频点头:“难怪陛下允准试点绣医军制度,果然成效卓着。”
顾景珩淡笑:“能救人,便是初衷。”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喧闹声。
一群百姓簇拥而来,抬着一名昏迷不醒的老妇人,哭喊着:“救救我娘!她吃了野菌中毒了!”
沈清棠立即起身迎上:“快放下!”
她迅速查看老妇状况,面色微变:“毒性入血,必须马上排毒。”
顾景珩亦上前协助:“取针、草药汤。”
两人默契配合,沈清棠施针逼毒,顾景珩调配解毒汤剂,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半个时辰后,老妇终于悠悠转醒,众人一片欢呼。
人群中,一位老人颤巍巍地上前作揖:“两位恩公,真是活菩萨啊!”
顾景珩扶起老人:“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沈清棠则继续为下一位患者诊治,神色冷静而坚定。
此时,远处城墙一角,一道身影悄然伫立。
那人披着灰色斗篷,帽檐压得极低,静静注视着医馆门前的一幕。
良久,他轻声自语:“看来,绣医军……并非只是儿戏。”
下一刻,他转身隐入风沙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发生事件】
夜风呼啸,雁门关城墙外,顾天骁一身青衫微服,混在人群中,站在医馆门口数丈之外。
他目光沉静,却隐隐透着复杂。
视线落在那忙碌的身影上——正是他的儿子,顾景珩。
此刻,绣医军门前仍灯火通明,百姓络绎不绝,或抱着孩子、或搀扶老者,神情中带着敬畏与信赖。
而顾景珩身披素袍,动作利落,言语温和,每一句都安抚人心,每一步都踏得坚定。
一旁的沈清棠亦是神情专注,手持银针,手法精准如画,救治一人又一人,无半分倦意。
她虽冷傲,却对病人温柔以待,那份沉静从容,竟比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更显风骨。
“这丫头……”顾天骁低声呢喃,”
他原以为绣医军不过是个名头响亮的新政工具,可亲眼所见,却是真正的救人于水火之中。
医术、组织、调度,样样有条不紊,百姓口中赞誉不断,甚至有人跪地叩首,称其为“活菩萨”。
顾天骁心中第一次泛起动摇。
他曾怀疑过儿子,怀疑绣医军是否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可如今,那些质疑的声音,在眼前这一幕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缓缓走近几步,停在一侧石阶前,看着顾景珩为一位老兵包扎伤口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低声道:“多注意保暖,我让军医每月送一次药来。”
老兵感动得老泪纵横:“顾神医,您真是我们边关将士的福星啊!”
顾景珩只是微笑,并未回应。
顾天骁心头微微一颤。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也曾心怀家国,也曾立志保境安民。
只是岁月磨砺,早已被权谋与猜忌侵蚀。
“你真的变了。”顾天骁心中暗道,语气不再冰冷。
他并未上前相认,只静静站在人群之后,望着那一抹忙碌的身影,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些许欣慰之色。
夜深,医馆灯火渐熄。
顾景珩独自回到临时营帐,刚坐下,便收到一封密令——
“京中急报:礼部尚书赵廷章联名三司,奏请撤销绣医军编制,指责其权限过大,逾越军规。”
信纸在他掌中被捏得微皱,但面上却未露一丝慌乱。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方飘扬的绣旗——那面绣着“绣医军”三字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燃烧的火焰。
“父亲……”他低语一声,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不能让你失望。”
他取出一枚金印,轻轻摩挲片刻,随后抬手召来亲卫:“备马,我要进京。”
就在他转身之际,窗外忽然一道黑影掠过,轻盈如燕。
他不动声色,嘴角微扬。
远处,一只信鸽悄然振翅飞起,直冲夜空,翅膀上绑着一枚铜牌——牌上雕着一头狰狞狼头,阴冷森然。
而在京城方向,乌云已悄然聚集。一场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