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林川被李云龙揪着衣领，差点没喘上气来。
这家伙，手劲儿真不是一般的大。
“好好说？老子现在心里一团火！”
李云龙非但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你小子，从哪儿搞来的图纸？快说！”
“你要是敢说是从哪个土财主家墙上抠下来的，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他的声音，吼得整个院子都听得见。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这边。
赵铁根和李瘸子，更是抄起了手边的锤子和扳手，一脸警惕地围了上来。
在他们心里，谁敢动林所长，那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哪怕是团长也不行！
刘振华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
“老李，你冷静点！先把手松开！”
“你看你，把大家都吓着了。”
他用力掰开李云龙的手，把林川给解救了出来。
林川整理了一下被抓得皱巴巴的衣领，看着怒气冲冲，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的李云龙，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家伙，明明心里高兴得快疯了，还非要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平静地开口了。
“报告团长。”
“这张图纸，不是我从哪儿搞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云龙瞪着他，等着下文。
“这图纸……”
林川顿了顿，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大脑宕机的话。
“……是我自己画的。”
“啥？”
李云龙掏了掏耳朵，满脸的匪夷所思。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张82毫米迫击炮的全套生产图纸，从炮身到炮架，再到瞄准镜，都是我自己画的。”
林川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傻傻地看着林川。
自己画的？
画一张桌子，画一张椅子，他们能理解。
画一门构造如此复杂，需要上百个精密零件的大炮？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跟说自己昨天晚上捏了个太阳出来，有什么区别？
短暂的寂静后，李云龙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没有暴怒，反而笑了。
是被气笑的。
“哈哈哈……好！好啊！”
他指着林川，对旁边的刘振华说道。
“老刘，你听见没有？咱们的林大所长，不仅是个神机妙算的秀才，还是个能撒豆成兵的神仙！”
“他能自己画出大炮的图纸！”
“我看，用不了多久，他连飞机坦克都能给咱们画出来了！”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刘振华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林川这次，牛皮吹得太大了。
“林川同志，这件事，可开不得玩笑。”
他严肃地说道。
“我们知道你有本事，但造炮是关系到全团战士性命的大事，容不得半点虚假！”
林川知道，光靠嘴说，他们是绝对不会信的。
他转过身，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王承柱。
“王承柱！”
“到！”
王承柱一个激灵，猛地站直了身体。
“你来告诉团长和政委。”
林川指着墙上那张巨大的总装图。
“这张图纸，是真是假？”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承柱的身上。
李云龙和刘振华也看着他。
王承柱，是他们派来的专家，是全团最懂炮的人。
他的话，最有分量。
王承柱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
有震撼，有敬畏，还有一丝身处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着李云龙和刘振华，“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团长！政委！”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张图纸……是真的！”
“什么？”
李云龙和刘振华，同时失声。
“它不仅是真的，而且画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张图纸，都要详细，都要标准！”
王承柱指着图纸上的一个个零件。
“这是苏制m1938式82毫米迫击炮，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迫击炮之一！”
“它的所有数据，炮管长度，口径，高低机射角，方向机范围……所有的一切，都分毫不差！”
李云龙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你说……这是真的苏制迫击炮图纸？”
“是！”
王承柱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甚至比原版的还要好！”
王承柱指着炮架和底座的连接处。
“报告团长！你们看这里，所长对原版的设计，进行了一处小小的改动，用一个更简单的楔形结构，代替了原来复杂的螺栓固定。”
“这个改动，不仅让生产变得更容易，还让分解和结合的速度，至少快了三秒钟！”
“还有这里！瞄准镜的基座，所长把它加高了两毫米！别小看这两毫米，它能让炮手在操作时，脖子更舒服，瞄准更稳定！”
王承柱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向世人介绍自己信奉的神迹。
“所长他……他就是一个天才！一个为战争而生的天才！”
听着自己最信任的炮兵排长，用如此狂热的语气，说出这样一番话。
李云龙和刘振华，彻底懵了。
他们看着那张图纸，又看了看林川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
一个让他们感觉头皮发麻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这图纸，真的是他画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怪物吗？
李云龙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世界观，都在今天，被这个年轻人，给砸得稀碎。
他之前的愤怒，嘲讽，怀疑，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震撼，和一阵无法言喻的狂喜！
如果林川能画出迫击炮……
那他是不是也能画出重机枪？
画出山炮？
画出野战炮？
甚至……画出坦克和飞机？
一想到那个场景，李云龙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
他一把扔掉手里的帽子，冲上前，紧紧地抓住了林川的肩膀。
这一次，他没有用蛮力，而是像捧着一件绝世珍宝。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的光芒。
“兄弟……我的亲兄弟……”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跟哥说实话……你脑子里，还装着些啥玩意儿？”
“你……还能画出点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