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符剑在沈清掌心微微震颤，
夜无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紫眸中翻涌着冰冷的风暴，周身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呵……”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盯着那枚符剑，如同盯着什么碍眼的秽物，
“你的秦将军……倒是心急。这才分开几日，便如此迫不及待地传讯？”
沈清没有理会她话语中的讥讽，灵识沉入符剑。
讯息很简短，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凝重：
“北境有变，狼族异动，速回寒铁关，详议。”
北境有变？结合方才秘境中狼族那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狂举动，看来北境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危急。
他收起符剑，看向夜无月：“寒铁关有急事，我需要立刻回去。”
“回哪里去？回那个满是玄凰鹰犬的关隘？还是回到你的秦将军身边去？！”
方才秘境崩塌时那一瞬间流露的脆弱与后怕，此刻已被滔天的醋意和怒火彻底覆盖。
沈清只能道：“我是玄凰巡查使，职责所在。”
“职责？”
“好一个职责所在！那你与本座之间呢？算什么？露水姻缘？还是你利用完就丢的踏脚石？！”
“你我之间是合作。”沈清纠正道，“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合作？好一个合作！”夜无月气极反笑，玉指猛地攥住他的衣襟，“沈清！你扪心自问，若只是合作，本座何必为你涉险秘境？若只是合作，本座何必在秘境崩塌时拼死护你？！你现在跟本座谈合作？！”
沈清任由她攥着：“正因是重要的合作伙伴，我才更需履行玄凰的职责。北境若乱，魔教亦难独善其身。查明局势，对你我皆有裨益。”
“冠冕堂皇！”夜无月根本听不进去，她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中灼烧，烧得她理智几乎殆尽。
她猛地将他拉近，红唇几乎咬上他的耳朵，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分明就是舍不得那个秦红绫！想去找她是不是？！”
沈清微微蹙眉，试图挣脱她的钳制：“无月，你冷静点。”
“本座冷静不了，你告诉本座，你要回去，是不是为了她？！”
沈清：“与她无关。军情紧急，不容儿戏。”
“军情？呵……既然军情紧急，那本座便与你同去！”
沈清一愣：“你同去？”
“怎么？不行？”夜无月扬起下巴，恢复了那睥睨众生的魔教教主姿态，“本座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军情，能让我的合作伙伴如此心急火燎地要赶回去！”
沈清知道阻止无用，这女人执意要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最新道：“你要去可以，但需易容改装，隐藏身份。魔教教主出现在寒铁关，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易容？”夜无月挑眉，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妖娆而危险的弧度，“可以。不过……本座要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嗯？”
“总不能……还是你的娘子吧？毕竟，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沈清无视她话语中的刺，冷静分析：“你可扮作我的随行医师。”
这个身份相对合理，能解释她为何跟随，也不易惹人怀疑。
“医师？”夜无月嗤笑一声，显然对这个身份不甚满意。
“本座觉得……未婚妻这个身份，更为合适。”
沈清断然拒绝：“不行。”
“那就侍女。”夜无月退而求其次，
“贴身伺候的那种。”
沈清：“……随你。”他知道在这细节上纠缠无益，只要她肯易容隐藏身份便好。
见他妥协，夜无月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未婚妻不行，侍女总该有些福利吧？”她说着，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将他拉向旁边一块巨大的
“无月，现在不是时候。”沈清试图推开她。
“本座觉得正是时候。”
“此去寒铁关，危机四伏，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临走之前，夫君难道不该好好犒劳一下即将为你赴汤蹈火的侍女？”
她的理由总是如此刁钻且让人难以反驳。
“或者……”夜无月见他沉默，“夫君是希望本座以真面目闯入寒铁关宣告主权？”
沈清闭了闭眼，知道这女人绝对做得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只此一次，速战速决。”
夜无月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妖异而魅惑，如同盛放的罂粟。
“这次……换本座来伺候夫君……”她在唇齿交缠间模糊低语……
荒山野岭，巨石为屏，
许久后，
夜无月抬手，紫黑魔气在面庞流转，骨骼发出细微的声响，片刻后，那张美艳绝伦，妖异倾城的脸，已然变成了一张只能算作清秀，却带着几分刻薄相的陌生面容。
唯有那双紫眸深邃勾魂，被她用秘法遮掩了本色，化为寻常的黑色。
“如何？本座这易容术，可还过得去？”她声音也略微改变，少了几分天然的媚意，多了几分尖细。
沈清整理好衣袍，看了一眼，淡淡道：“尚可。记住，你现在的名字是月影，新收的侍女。”
“月影？真是俗气的名字。”夜无月撇了撇嘴，随即又凑近他，用那尖细的嗓音，说着与她此刻容貌极不相符的暧昧话语，
“那……主人，我们这就启程回你的寒铁关？奴婢可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是什么龙潭虎穴，能让主人如此……流连忘返呢。”
沈清不再多言，转身向寒铁关方向走去。
她快步跟上，如同真正的侍女般，落后他半步，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他身上。
……
寒铁关巍峨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时，日头已偏西。
沈清放缓脚步，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确保没有任何欢好后的痕迹残留。
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夜无月，此刻低眉顺眼，姿态恭敬，若非那双偶尔掠过沈清背影，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偏执光芒，
任谁也看不出这清秀刻薄的侍女，竟是那位凶名赫赫的魔教教主。
关隘守卫显然早已接到命令，验过沈清的巡查使令牌后，恭敬放行，只是目光在他身后陌生的侍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