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一年冬,寒风卷着雪粒肆虐在北疆草原,也吹得东海海面巨浪滔天。太和殿内,两份急报几乎同时送达,如两座大山压在萧承佑心头——北疆突厥主力集结十万骑兵,猛攻雁门关要塞,守军伤亡惨重,城防已数次告急;南洋渤泥国撕毁盟约,联合东瀛残余势力,组成舰队偷袭泉州港,沿海防线再度告急。
“陛下,北疆乃国之屏障,雁门关绝不能失守!臣恳请即刻调遣京城禁军驰援北疆!”兵部尚书心急如焚,跪地请战。
“陛下不可!泉州港是我朝重要通商口岸,若被敌军占据,海外贸易将彻底中断,江南赋税也会大幅受损!应优先支援沿海!”户部尚书连忙反驳,声音带着急切。
满朝文武瞬间分成两派,争论不休。萧承佑端坐龙椅,手指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北疆与沿海,一北一南,皆是重中之重,无论舍弃哪一方,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他看向身侧的云暮,眼中满是焦灼与期盼。
云暮身着深紫色太后朝服,神色平静得不像话,仿佛两份急报带来的不是生死危机,而是寻常政务。她接过急报,快速浏览后,抬眸看向群臣:“诸位卿家稍安勿躁。北疆与沿海,皆是大胤疆土,百姓皆是大胤子民,绝无舍弃之理。如今局势,唯有双线并行,内外兼顾,方能化解危机。”
她走到殿中,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道:“其一,本宫坐镇京城,统筹全局。传旨江南各省,即刻调拨粮草、御寒物资,分两路驰援北疆与沿海;命工部加急赶制弓箭、火炮等军械,优先供应前线;派使者前往回纥、契丹部落,令其出兵袭击突厥后方,牵制突厥兵力。”
“其二,陛下亲赴泉州港督战。沿海水师虽分兵驻守,但主力仍在,且战船经过改良,战力远胜从前。陛下可采纳水师将领‘诱敌深入’之计,将渤泥国与东瀛残余舰队引入泉州港内海,利用港口狭窄地形,发挥我朝水师连发弩与火攻优势,围歼敌军。”
“其三,靖安王坚守北疆。传旨靖安王,雁门关务必死守三日,待回纥、契丹援军抵达,再行反击。命驰援北疆的一万水师精锐,从侧翼迂回,突袭突厥粮草大营,断其补给。”
云暮的部署条理清晰,面面俱到,瞬间平息了殿内的争论。萧承佑心中一宽,连忙颔首:“便依母后所言!传朕旨意,即刻按太后部署执行!朕明日便启程前往泉州港!”
“陛下且慢。”云暮叫住他,命宫人取来一件玄色狐裘与一枚虎符,“泉州港海风凛冽,陛下务必保重身体。这枚虎符,可调动沿海所有兵力,若有将领不听调遣,陛下可先斩后奏。切记,督战并非亲战,陛下安危关乎天下社稷,不可轻易涉险。”
萧承佑接过狐裘与虎符,指尖触到狐裘的温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躬身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定不负母后与天下百姓所托!”
次日清晨,萧承佑率领亲卫,踏上前往泉州港的征程。与此同时,云暮在京城有条不紊地调度粮草、军械,派往南北前线。她深夜批阅奏折,灯火映照下,眼角的细纹愈发明显,却丝毫不减其坚毅。她想起萧衍当年面对双线战事时的沉着冷静,心中默念:衍哥,你放心,我会辅佐承佑,守护好我们的江山。
北疆雁门关,楚怀瑾正率领守军与突厥骑兵展开殊死搏斗。突厥骑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城墙上的守军伤亡惨重,城墙也被轰开了数道缺口。楚怀瑾身披玄色铠甲,肩上旧伤在寒风中隐隐作痛,却依旧手持长剑,站在城墙最前线,亲自斩杀爬上城墙的突厥士兵。
“将军,突厥攻势太猛,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撑两日了!”副将浑身是血,踉跄着跑来禀报。
楚怀瑾眉头紧锁,目光望向突厥大营的方向,沉声道:“再撑一日!太后已命回纥、契丹部落出兵袭击突厥后方,驰援北疆的水师精锐也已在路上,明日此时,便是突厥败亡之日!”
他转身面向守城将士,高声喊道:“将士们!雁门关后,便是我大胤的千里沃土,是我们的家园与亲人!今日,我们虽身陷绝境,但身后有朝廷的支援,有百姓的期盼,绝不能让突厥蛮夷踏过雁门关一步!愿与我一同死守雁门关者,随我杀贼!”
“杀贼!死守雁门关!”将士们士气大振,齐声高呼,拿起武器,再次冲向城墙缺口,与突厥骑兵展开肉搏。
就在此时,突厥后方突然传来混乱的喊杀声。回纥、契丹部落的援军如期而至,突袭了突厥粮草大营。突厥首领阿史那骨咄禄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分兵回援。楚怀瑾抓住机会,下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击!”
守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城门,与回纥、契丹援军前后夹击,突厥军队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恰在此时,驰援北疆的水师精锐也已抵达,从侧翼发起猛攻,斩杀突厥先锋将领。阿史那骨咄禄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残余骑兵狼狈逃窜,北疆战事终获转机。
与此同时,泉州港内海,萧承佑正亲自坐镇水师旗舰,指挥作战。渤泥国与东瀛残余舰队果然中了“诱敌深入”之计,进入了泉州港内海。萧承佑一声令下:“放箭!点火!”
瞬间,水师战船的连发弩箭如雨下,射向敌军战船;火攻船满载火油与引火物,冲向敌军舰队,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泉州港内海狭窄,敌军战船难以展开,被打得晕头转向,纷纷起火沉没。
“陛下,敌军舰队主力已被歼灭,渤泥国国王率残余战船企图突围!”水师统领高声禀报。
“追!”萧承佑目光坚定,“务必生擒渤泥国国王,让他为撕毁盟约、背叛大胤付出代价!”
水师战船追击不舍,最终将渤泥国残余战船团团包围。渤泥国国王见突围无望,只得下令投降。泉州港的偷袭被成功击退,沿海防线再度稳固。
三日后,北疆与沿海的捷报几乎同时传回京城。北疆突厥主力被击溃,雁门关解围,突厥首领阿史那骨咄禄率残余部落北逃,再也不敢南下;泉州港之战,大胤水师击沉敌军战船五十余艘,生擒渤泥国国王与东瀛残余舰队统领,沿海贸易恢复正常。
消息传出,京城百姓沿街欢呼,锣鼓声、鞭炮声震天动地。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高呼“陛下英明!太后仁心!”,沿街摆放香案,为前线将士祈福。
太和殿内,满朝文武齐声恭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承佑坐在龙椅上,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场双线危机的化解,不仅守住了北疆与沿海的安宁,更让他在朝堂与百姓心中树立了绝对的威望。他看向身侧的云暮,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母后,此次双线安邦,全赖母后运筹帷幄,儿臣才能顺利击退敌军。”
云暮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欣慰:“陛下不必过谦。此次胜利,是陛下英明决策、将士们浴血奋战、百姓们鼎力支持的结果。如今,北疆安定,沿海太平,大胤的根基愈发稳固,陛下的威望也彻底树立,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此时,楚怀瑾的奏折也已送达,奏报北疆战事详情,并表示将留在北疆整顿防务,安抚草原各部,确保边境长久安宁。萧承佑看完奏折,下令重赏北疆与沿海的将士,阵亡将士的家属免征赋税十年,发放抚恤金。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太和殿的窗户,洒在萧承佑与云暮身上,勾勒出温馨而恢弘的画面。双线安邦的胜利,不仅化解了大胤的生死危机,更让新帝萧承佑彻底成长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帝王。
然而,云暮深知,太平之下仍有暗流。突厥虽退,但其残余势力仍在;渤泥国虽降,南洋诸国的心思仍需提防;朝堂之上,仍有少数官员心怀异心。守护大胤江山的道路,依旧漫长而艰巨。
但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帝王,看着满朝同心同德的文武百官,心中充满了信心。只要君臣同心,百姓归心,无论未来遭遇何种风雨,大胤都能从容应对,向着“海晏河清、万邦来朝”的终极盛世,稳步前行。
夜色渐深,京城的万家灯火亮起,与天边的星河交相辉映。太和殿内,萧承佑正在批阅奏折,云暮坐在一旁,为他研磨。母子二人并肩而立,目光坚定,共同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而北疆的楚怀瑾,正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望着漫天星河,心中默默发誓,将用一生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对母子,守护这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