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栖欢踩着早读课的铃声走进教室。
她刚在位置坐下，旁边的江序就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冰酸奶，轻轻放到她桌上。包装上还带着凉凉的水汽。
“栖欢，给你的。”
林栖欢看着那盒熟悉的酸奶，眼睛弯了起来：“谢谢同桌！”
她插上吸管，满足地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味道让她一早上的困倦都消散了不少。她注意到，江序面前摊开的是一本英文原着。
早读课在一片朗朗书声中过去。
下课铃响，教室里重新热闹起来。但今天，气氛似乎有点不一样。
许多陌生的面孔，假装不经意地从高二（一）班教室门口经过，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靠窗的最后一排。
还有几个别班的男生，干脆就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朝着里面张望，交头接耳。
“看，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好像叫林栖欢，真的好漂亮啊！”
“皮肤好白，头发好黑……”
窃窃私语声隐约传进来。
林栖欢正低头翻着江序的数学笔记，感受到那些黏着的视线，不悦地蹙起了眉。她讨厌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
她索性把笔记立起来，挡住了自己的侧脸，眼不见为净。
前排的王柠转过身，小声说：“栖欢，你现在可是出名了，好多人都听说咱们班转来个大美女，结队来看你呢！”
林栖欢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烦死了。”
王柠嘻嘻一笑：“谁让你长得这么惹眼嘛！”
这时，窗外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似乎是体育生，看得尤其专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栖欢的方向，脸上还带着傻乎乎的笑容。
江序早就注意到了外面的骚动，眉头越皱越紧。他放下笔，正准备起身去把那些碍眼的人赶走。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那个高个男生的耳朵。
“张志豪，你胆子肥了啊，跑这儿来看哪个小妖精，犯什么花痴？”女生嗓门很大，带着十足的怒气。
那男生“哎哟”一声，瞬间慌了：“小雅？不是，我……我没看谁……”
“没看谁？你眼睛都快贴人家窗户上了！”叫小雅的女生显然不信，手下用力。
“疼疼疼！我错了，我只是有点好奇。”男生龇牙咧嘴地求饶，姿态狼狈。
走廊上和其他教室门口看热闹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被逮现行了吧！”
“活该，让他盯着人家看！”
“女朋友威武！”
教室内，林栖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目光。她放下笔记，看着窗外那对拉扯的男女，有些愕然，随即也觉得有点好笑。
那个叫张志豪的男生，被女朋友连拖带拽地拉走了，临走前还挨了女朋友一巴掌在后背，引得笑声更大。
江序准备起身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窗外那场闹剧收场，又看了一眼身边唇角微弯的林栖欢，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王柠笑得前仰后合：“我的天，这出戏可真精彩，栖欢，你真是红颜祸水啊！”
林栖欢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关我什么事。”
她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这里而已。
经过这么一闹，外面那些围观的人似乎也收敛了些，走廊渐渐恢复了平静。
上课铃响了。这节是语文课。林栖欢对语文还算有点兴趣，听得还算认真。
做课堂练习的时候，她有一道古诗文默写拿不准，下意识地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旁边江序的手臂。
“江序，”她小声问，“羁鸟恋旧林的下一句是什么？”
江序正在写自己的作业，被她打扰，笔尖一顿。他侧过头，看着她求助的眼神，低声回答：“池鱼思故渊。”
“哦哦，”林栖欢赶紧写下来，冲他笑了笑，“谢谢。”
江序看着她恍然的可爱样子，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才转回头，淡淡提醒：“认真听讲。”
“知道啦。”林栖欢嘴上应着，心里却嘀咕，明明是他先跟自己说话的。
课间操时间，大家都要去操场集合。
林栖欢最讨厌的就是课间操，动作傻乎乎的，还要晒太阳。她磨磨蹭蹭地不想下去。
江序已经站起身，看她还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收拾，开口道：“快点。”
林栖欢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能不能不去啊？好热。”
“不能。”江序拒绝得干脆，“要查人数。”
林栖欢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下楼的时候，她故意走得很慢，江序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走不动……”她小声抱怨。
江序看着她，沉默了两秒，然后放慢了脚步，配合着她的速度，一起往操场走去。
阳光有些刺眼，林栖欢抬起手遮在额前。
江序走在靠阳的那一边，他的身影恰好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林栖欢察觉到了这一点点细微的照顾，心里微微一暖。
做完操回教室的路上，林栖欢感觉有点渴了。她早上带的那个小巧的水杯已经空了。
回到座位，她拿起空水杯，轻轻叹了口气。
江序正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听到她的叹气声，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空杯子。
“渴了？”他问。
“嗯。”林栖欢点点头，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
江序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水杯，起身走出了教室。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接满温水的水杯回来，放到她桌上。
“喝吧。”
林栖欢看着那递到面前的水杯，愣住了。他的杯子是简单的黑色保温杯，和她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粉色杯子截然不同。
“这……是你的杯子。”她有点犹豫。
“洗干净了。”江序语气平淡，仿佛这再正常不过。
栖欢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心里的那点别扭消失了。她确实渴得厉害，于是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水温正好，不凉不烫。
喝着水，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江序。他已经在预习下节课的内容了，侧脸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