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刘世轩坐在后座看向副驾上面色平静的许心：“许爷，这到底唱的哪出啊？李局之前跟我喝酒的时候，可半个字都没透过风！怎么就突然搞这么大阵仗？”
许心一脸无奈，却又语气平和，带着宽慰：“刘总，别多想。估计是你们收藏圈里哪个对头，或者看不惯老金那伙人的同行举报的。李局他们也是依法办事，碰上生坑，谁也没办法。”
他刻意将事情引向同行举报和依法办案，把自己从中摘得干干净净。
刘世轩将信将疑，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想了…唉，以后这种私人局，真得小心再小心！还是许爷你稳！”。
王天河从后视镜里看了许心一眼，心中暗挑大拇指：心哥这演技，滴水不漏！
说话间几人已经回到市区瓷心斋门口。
许心和刘世轩寒暄告别
刚进店门，还没等王天河把“今天真刺激”这话说出口，许心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正是“李局”二字。
许心对王天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里间相对安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立刻就传来了李局长热情洋溢、甚至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与之前在别院那个威严的执法者形象判若两人：
“喂！许先生！您回到店里了吗？没受惊吓吧？”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听筒。
“已经到了，谢谢李局关心，一切安好。”许心语气平淡。
“那就好！那就好！您没事我就放心了！”李局长仿佛松了一口气，随即语气变得更加谦卑，甚至能想象出他在电话那头可能不自觉地弯着腰
“许先生，按您的吩咐，人都带回来了！那个老金，还有几个为首的，一个没跑！现场查扣的器物也正在清点，初步看，生坑的占了不少比例！这次可是人赃并获！”
他邀功似的汇报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许先生…人虽然抓回来了，但接下来…您看，该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他这话问得极其有技巧。名义上是请示“安排”，实际上是试探许心更深层的意图——是只想教训一下对方出口气？
还是想借此深挖，撬开他们的嘴，找到背后指使者？或者有其他更特殊的要求？
他李局长好根据许心的意图，来“量身定做”办案的力度和方向。
许心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李局长因为紧张或期待而略微加重的呼吸声。
这位局长大人，是把这次行动完全当成了向他和楚澜表忠心的“投名状”了。
许心沉吟了片刻。
他动用李局长这步棋，首要目的是破局自救。
老金和光头那种底层执行者，知道的核心信息虽然有限，但是严加审讯如果能挖出王中天或者墨门的直接证据……。
“李局长，”许心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依法办事就好。该审讯审讯，该移交移交。重点是查清那些生坑文物的来源，背后是否涉及盗掘团伙，以及幕后的主使人！…”
他顿了顿，给了李局长一个明确的信号：“我和刘总，只是恰逢其会的普通参与者，不希望被过多打扰。后续的案情，还是要李局长费心”
李局长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心领神会！
许心这是要低调处理，把自己和刘世轩从这件事里摘出去，避免成为焦点，同时又要借他的手，合法合规地狠狠打击老金这伙人，并且顺着生坑文物这条线去查，能挖多深挖多深！既报了仇，又避免了引火烧身！
高！实在是高！
“明白！完全明白！”李局长声音都透着一股兴奋，“许先生您放心！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绝对不牵扯到您和刘总半分！这伙人非法交易生坑文物，证据确凿，够他们喝一壶的！我一定深挖源头和幕后主使，严厉打击！”
他几乎是在拍着胸脯保证。
“辛苦李局长了。”许心淡淡道。
“不辛苦！不辛苦！为您…为维护市场秩序效力，是应该的！”李局长赶紧表忠心
“那…许先生您先休息，有任何进展，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挂了电话，许心能想象出李局长此刻必定是精神焕发，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利用这个“立功”和“讨好”的机会。
王天河凑过来，好奇地问：“心哥，李胖子怎么说？”
“依法办事，深挖源头。”许心言简意赅。
王天河乐了：“嘿！够那帮孙子喝一壶的了！还是心哥你厉害，兵不血刃就把他们全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