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董袭得知实情,遂跪地叩首:“两位将军!皆末将一时糊涂!若早知是真,断不敢抗命!”
魏延道:“汝抗命多年,莫非已成习惯?” 董袭急辩:“非也非也!将军取笑矣!末将非敢抗命,不过施些小计,逼王獒容我驻守鄱阳耳!”
典韦闻 “小计” 二字,兴致顿起:“汝用何计逼王獒就范?” 董袭见是典韦发问,恭谨答:“回将军!鄱阳城中有会稽王氏远支,论辈分乃王獒叔父。末将以其为质 ,若不发粮草,便向其索求;若要调我离此,便佯作落草,首劫王獒叔父!”
典韦听罢大笑:“哈哈!原来汝还会用此阴招!那王氏为何不迁走?如此汝便无法要挟!” 董袭答:“将军有所不知,王氏在鄱阳家大业大,非轻易可迁。其若搬家,恐半个鄱阳皆随其动!”
典韦面露愤色:“此等豪族,多半非良善之辈,真劫之亦无妨!” 董袭闻言,竟觉遇知音,从地上起身:“将军所言极是!这王家在鄱阳有钱有势,豢养家奴私兵,子弟更在周边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典韦闻董袭言,怒气愈盛,曰:“既如此,汝何留此等人家?早洗劫其家,何愁粮草不足!” 董袭闻言,暗忖典韦不似将军,反倒类同强盗,忙谏曰:“将军差矣!若真如此,我等与山贼何异?鄱阳百姓必遭山越祸害,末将岂敢图一时之快,置万民于不顾!”
魏延听董袭此言,对其态度顿改,曰:“观君所言,倒有正直忠义之心,不枉太守看重。念君对士卒、百姓尚有义气,本将为汝解缚。” 言罢,魏延起身,亲为董袭松绑。
董袭脱缚,忙向魏延、典韦深施一礼,曰:“二位将军,末将一时鲁莽,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望恕罪!末将愿率所部兵马随二位回南昌,听候太守大人调遣!”
典韦闻言,当即起身,笑曰:“嘿嘿!俺老典正等君此言!吾兄早言,此番前来,便是为擒君归营,带返南昌。今君愿自随,俺差事也算办妥,这便与君同往见吾兄!”
董袭心有疑惑已久,此时终敢问曰:“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否?” 典韦咧嘴笑曰:“但问无妨,何需犹豫!”
董袭面露尴尬,曰:“将军称太守为兄长,然太守姓李,将军姓典,莫非二位是结义兄弟?” 典韦闻 “结义” 二字,顿时不悦,斥曰:“结义个屁!俺与大哥乃亲兄弟也!”
董袭见典韦动怒,忙躬身致歉:“将军息怒!末将不过瞎猜!莫非二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盖因汉代礼教较后世宽松,女子改嫁常见,即便是帝王亦不忌讳 —— 如汉景帝皇后王娡,初嫁金王孙,后入太子宫,生汉武帝刘彻;其母臧儿先嫁王仲,夫亡后再嫁田氏,生田蚡、田胜,武帝登基后,仍封田蚡为相,寻回同母异父之姐金俗。董袭循此惯例,故有此猜,却不料更触典韦之怒。
典韦怒曰:“同母异父个屁!俺乃俺娘所生,大哥乃大哥之娘所生 —— 然俺娘既是俺的娘,亦是大哥的娘!” 典韦言词混乱,董袭听得晕头转向,愈发不解。魏延见典韦越解释越乱,恐其动怒,忙拉典韦坐下,又将董袭拽至一旁,欲为其解惑。
魏延释曰:“典将军与其母逃难时,蒙主公收留;后主公拜典将军之母为义母,故典将军与主公结为兄弟。君可明白?”
董袭恍然大悟,愧曰:“哎呀!某竟未思及此,皆某之过,典将军恕罪!” 魏延亦从旁劝解,典韦怒气方消。
此时魏延已接防大营,为解误会、送董袭与典韦,遂命人设宴。酒过三巡,气氛渐热:典韦嗜酒,来者不拒;魏延接防顺利,心情畅快,杯杯尽饮;董袭久未得尝云中仙(此酒价昂,平日难觅),亦放开痛饮。未几,三人皆有醉态,董袭在二人怂恿下,慨然应允投效李虺。
次日黎明,董袭与典韦整一千郡兵,向南昌进发。众士卒困守鄱阳数年,今得归南昌,皆心潮澎湃,行军神速,第三日正午便至南昌城下。
遥见李虺率文武百官于城外相候,典韦引董袭至李虺面前,禀曰:“大哥,此乃董袭,今已愿归降,与文长换防后随某同返。” 董袭见李虺亲迎,心甚感动,不待典韦细介,趋前两步,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在上!董袭愿追随主公,效犬马之劳!”
李虺亦意外 —— 董袭归顺竟如此爽快,暗忖必是被典韦武艺震慑。盖董袭武力(若以游戏值论)约八十五,属二流;典韦则九十六以上,超一流水准,真刀真枪对决,典韦凭神力可速胜。且观董袭归顺之态,与魏延当初一般爽快,反观李严、阚泽皆有犹豫,可见文官归降远较武将为难。
董袭既归,带回千余郡兵;南昌驻守之两千郡兵见董袭奉令返城,亦遵整编之令,出营赴校场集合。
董袭率三千郡兵至校场列队,却见数百黑甲步兵已在将台下整齐列阵,郡兵皆面露疑惑 —— 魏延暂一团仍用官军制式装备,董袭从未见此清一色黑甲之军,心中好奇。
李虺携典韦、周仓、郭靖、戏志才、李严、阚泽等立于点将台,俯视台下疏于训练之郡兵。少顷,李虺向郭靖递一眼色,郭靖下台至黑甲阵前,发号施令。
令下,阵中第一排以正步前行五步,第二排紧随其节奏迈步,继而第三、第四排…… 直至倒数第二排行五步后,全军同时停步、靠脚,校场瞬间鸦雀无声。郭靖复令,全军整齐原地右转,一列列正步向前,最终每卒前后左右间隔五步,队形变换丝毫不乱。
继而郭靖再令,全军齐声大吼,声震天地,三千郡兵皆被其气势所慑;随后伴随节奏呼喊,士卒操练枪术,动作整齐划一,此等景象,董袭与郡兵皆前所未见。
董袭暗叹:新主公麾下果是兵强将勇!既有典韦这般旷世猛将,更有如此精锐之卒,若得五千此军,必能战无不胜,山越绝不敢犯豫章。然其不知,李虺手中此类精锐竟超两万,更有两千装备精良之骑兵。
枪术操练毕,黑甲军复行齐步,继而伴劈枪动作转正步,从容通过点将台。一连串演武,彻底颠覆董袭与郡兵认知,从未想过军队竟能操练至此,更不知需何等训练方能达此境界。
殊不知,汉末三国之军,寻常不每日操练:即便是最精锐之大汉北军,亦不过三五日一练(此已为高强度,盖因粮草有限,操练耗体力,需充足粮食补充)。地方郡兵粮草仅够果腹,操练更疏,十日一练已属难得,甚者半月、一月一练,故各郡军力参差不齐,日后诸侯混战中更显其弊。
而李虺自中平元年起,便推行军队正规化、高强度训练:即便是二线生产建设兵团,农闲时亦半日操练、半日生产。较之这些郡兵,战斗力实乃天壤之别。
郭靖率警卫营操练毕,李虺步至点将台边立定,扫视三千郡兵,曰:“诸位将士!某乃新任豫章太守李虺,自今日起,尔等便是我麾下之兵!”
稍顿,李虺复问:“方才操练,尔等可曾见之?” 郡兵皆愣,不知如何应答。忽闻董袭率先高呼:“看到了!” 其余郡兵随之稀稀拉拉喊道:“看到了……”
李虺轻笑:“呵呵!某竟未听清!拿出气势来 —— 到底见是未见?” 此语一出,三千郡兵齐声高呼:“看到了!” 声震校场,气势不输警卫营。这群平日散漫混日之兵,亦觉今日与往日不同。
“观之!只需整齐划一,效果便胜先前多矣!” 李虺言罢,郡兵皆心有所悟,董袭亦渐明其用意 —— 暗忖:“军纪非虚设!方才黑甲将士精锐慑人,皆因动作齐整、军纪严明。自其列阵至今,无令便纹丝不动、神色肃穆,主公原是为我等散漫郡兵立军纪之范!”
董袭正思间,李虺复曰:“此乃本太守警卫团一营将士。尔等可想如他们一般,成精锐之卒?可想一日三餐不愁,且每日有肉?”
闻 “一日三餐”“每日有肉”,郡兵皆动,人群中窃窃私语。李虺待数息,厉声问:“尔等到底想是不想?” 校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呼喊:“想!”
“好!” 李虺颔首,“欲得三餐有肉,便需达某之要求、受操练之苦,练成此等精兵!否则,便早归乡务农,莫浪费百姓辛苦所种之粮!当精兵,需对得起种粮百姓,需对得起家人宗族 —— 尔等将是他们的骄傲!尔等能否成此精兵?”
“能!” 郡兵被鼓舞,皆站直身躯、昂起脖颈,放声大吼,昔日散漫之态尽去。
“莫作光说不练之辈!有种便依某要求,先经考校 —— 合格者留,不合格者或归乡种地,或入生产建设兵团,边练兵边务农!某绝不养无用之辈!尔等可听明白?” 李虺言辞铿锵,郡兵齐声应:“明白!”
具体选拔之法,李虺未多言,待考校时自明。既已调动众人士气,李虺便将后续事宜交予典韦、郭靖、周仓,自与戏志才、李严、阚泽返太守府,议开荒建城之策。
后三千郡兵经严苛选拔:年逾三十者剔除三百余,体检不合格者去一百余,体能技能考核未过者刷三百余,总计淘汰近八百人。为保三千人整团建制,李虺令周仓从新一团抽调百余人充基层主官,再从三万黄巾俘虏中选五百人,补入周仓新一团与董袭新组建之团;所缺三百人,从将至之何仪农一师中优选,而考核不合格之三百余人,拨予农一师,一边生产开发,一边充二线待命。
至于被剔除之年逾三十者三百余,及农三师裁撤之老弱、体检不合格者百余人,皆彻底军转民,归黄邵管辖,隶郡县治下,专司开荒屯田。
董袭新团整编近毕,唯缺番号,李虺颇费思量 —— 长沙已有魏延暂一团,若称 “暂二团”,总觉别扭。按现行编制,李虺麾下有两旅六团正式番号及一警卫团:确山留管亥骑兵团、何曼七零一团;柴桑驻周仓新一团、关羽三八六旅旅部;南昌有郭靖警卫营一部;其余三团半及三五九旅旅部,正分路护送百姓南下。虑及豫章地理,需重编部队。
豫章西、南、东三面环山,唯中北部平坦,宜集中发展农业。石猿山、确山百姓,仅能安置于柴桑新城、南昌新城;南部多山路险,不适屯兵置物。据此,李虺拟将兵力分四:
北部以柴桑为中心,驻两团主力、一兵团师,配半数百姓与黄巾俘虏;
中部驻两团、一兵团师,亦配半数百姓与俘虏;
南部驻两团;
东部近中部,留魏延一团即可,遇战事坚守两三日,便得中部两主力团支援;
西部与长沙隔大山,仅需在宜春通中部平原要道驻一团,堵长沙方向威胁(时孙坚自顾不暇,暂无此忧)。
具体布防:柴桑现有关羽三八六旅旅部、周仓新一团、黄邵农三师,差一团配齐北部集团,董袭出身会稽余姚,熟水战,豫章郡兵亦适水战,配蒋钦、周泰即将接管之水军,可使水陆战力平衡。南部集团防孙坚偷袭,需猛将镇守,令颜良、文丑、典韦共守,可镇山越、拒孙坚。中部集团有郭靖警卫团、何仪农一师,另遣叶雄新二团驻余汗,支援魏延或回援南昌皆不过两日,亦可监视丹阳方向威胁。
布防既定,李虺便专心开荒筑城、发展生产。半月后,红军各部护送百姓陆续抵豫章。斥候报:汝南葛陂贼势大,中原百姓逃难,红军沿途携大量南逃百姓过江,使豫章百姓近十万(未含三万黄巾俘虏)。李虺辖下人口十余万、兵马五六万,粮食消耗剧增,幸有咸亨商行,从庐江、九江、丹阳、吴郡等未受中原战乱之地平价购粮,经彭蠡泽、赣水运抵南昌,既解粮荒,又阻豫章士家商贾哄抬粮价(此举亦不经意得罪部分士家)。
正是:
智勇收降得猛将,演武立威振军心。
巧布兵防安四境,开荒积粟定豫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