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黄坤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也是安静地点点头。
“我这个搞技术出身,做事情喜欢钻研,我觉得啊,天道酬勤,人努力那是肯定有好结果的,后面还有吗?”
黄坤手指头在屏幕上划了划,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这人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握着烟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门口的陈智通早就没了影子,多半是开车回镇上家里打游戏去了,这小子还是过于叛逆了,但黄坤也管不了这些。
“有,我之前说了,讲你十年的大致运势,这才四五年,后面还有呢。丧门相照我一家,人到堂前栋梁倾。时进一退不一。这两句是你27年到28年会经历的事情,这个丧门相照我一家意思是家里可能有丧事儿,你这边还是注意一下妻子孩子的身体健康,有时候赚太多钱也不是很好的事情。人到堂前栋梁倾,意思是房子可能出问题,当然了,不一定是房子,可能是你自己的身体,注意一下。”
男人抬起眼皮看他,“意思是我家里那几年要死人?”
“丧门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怎么说呢,这都是古人写的条辨,内容不一定和现代相对应,仅供参考!别往心中去!说白了,我一个江湖术士能说对啥,你说是吧?”
“嗯,你继续讲吧。”
“福禄随人至,事事皆亨通。眼见功成事事宜,春风无限乐怡怡。这是你46岁的条辨,正好转大运了,从丁丑大运转到新大运,戊寅大运,新大运食神制煞,靠技术能赚不少钱的意思。而且29年,也就是你46岁那年是官印流年,事业上有一个腾飞。后面一句,无端烦恼谁人识,惟欠东风只自如。这句还是你29年的,意思是,当然了我猜的啊,你别当真,意思是你那年赚了不少钱,成大老板之后,周围都是来给你庆祝的,都认为你走好运了,发大财了啥啥的,但只有你自己才知道,这一路并不容易。”
男人听到这里,脸上终于不再是波澜不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这铁板神数短短几句话就概括人生几年的境遇,论谁都会感觉不真实。
“听你这么一讲,我这几年还真是不容易呢,行,若是我到时候真成大富翁了,我再来你这还愿。”
“大哥,后面还有几句话,松树清风堪说法,竹林明月任谈经。一树梨花白玉开,丧门招命有忧来。廪膳名扬,补得皇家之禄。乌云一卷见青天,日色融融花正妍。意思是啊,后续总体很顺利,一直到你五十岁,都很顺的,但还是得注意一下父母、妻子的身体健康,当然还有你自己的身体健康。”
“嗯,我知道了,就这些了呗?多少钱?”
“就这些,你若是单论运势和财运啥的,就这些,论别的再看。”
“行,多少钱?”
“五十。”
“得,我给你扫二百吧,你这小伙子刚毕业不久吧?大学生创业也挺不容易的。”
这下轮到黄坤尴尬了,自己这年纪和长相确实就跟刚毕业大学生一样,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工作也不好找。
“是是是,谢谢大哥。”
随着手机振动了一下,二百块到账。送走了这位大哥后,黄坤背靠在椅子上,思考接下来怎么做。
很多算命先生,不光看八字,也要看手相和面相,自己这两点比较薄弱,得补一补,念一动,身就动,正好书架上有本《相术总成》黄坤拿起这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小黄,嘿嘿,小黄你回来了啊!”
就见车志勇哈着腰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瓶黄酒和几个饭盒子。
“村长,你这大晚上不回家来我这干啥。”
“呵呵,也没啥事儿,咱爷俩一起喝喝酒,吃吃饭。”
“那好啊,既然您都说没事儿了,那我可就开始吃了。”
黄坤也是不客气,接过他手中的饭盒子,掀开盖子,直接就开吃。
“慢点慢点,先喝个酒走一个。”
车志勇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烂菊花,他麻利地拧开黄酒瓶盖,往两个一次性杯子里面都倒满。
酒香混着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这间不大的卦摊,黄坤见他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的,整不好遇到好事儿了。
“来,小黄,咱爷俩走一个。”车志勇双手举起杯子,姿态放得极低,碗沿都故意比黄坤手中的杯子矮一截,搞的后者不大好意思。
这老头今天肯定是有事相求,而且这架势,所求之事绝对不小。
他也不点破,也是喝了一小口。
一股苦涩带着辛甘的味道一下子打开味蕾,紧接着一股大米发酵的甘香味儿直冲脑门。
“这酒不错啊,粮食酒。”
“那肯定了,自家酿的,你要是今天感觉喝的好,我送你两箱。”
黄坤夹起一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说,“算了,村长,你也不容易,我这无功不受禄啊,你说对吧?”
车志勇见他大口吃喝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咳咳……是这样的,张镇长忙,琉璃镇下辖这么多村子,他现在每天来咱这边次数也少,工地那边,还在搞,他还是兼着总指挥,但毕竟他来的次数少了,这活儿我现在就一直盯着……”
这老头说话弯弯绕绕的,唠叨半天也不说出个所以然,黄坤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只是偶尔点头使劲干饭。
“……是这样的,前天啊,工地丢了二十吨钢筋,我这也报警了,但巧的是,附近摄像头要么有点故障,要么角度不对劲,只拍到一辆挂车没拍到牌照,你说这事儿整的。”
黄坤听完,也是大致猜出这老登让他干啥。
“唉,村长,这二十吨钢筋可是不少钱啊,镇派出所那边派人查了吧?”
“查了,昨天我还和他们所长喝酒了,就是这个案子有些难整,但他那意思,也能破,需要点时间。但你知道,现在工地抢工期抢的厉害,年底主体得全出来,现在建筑行业整体不景气,不少钢厂也都减产了,我只能自掏腰包找中介高价买了。”
黄坤心想,你这大村长还能缺这点钱?
“村长,这事儿若是这样,可能还真挺难的,那你就自掏腰包,把钱垫上?我听说这批发市场是重点项目吧?工期最重要,别的都是扯的。”
车志勇闻言,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褶子耷拉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可不是嘛,工期最重要,所以才急啊。”
他端起酒杯,这次没劝黄坤,自己先一饮而尽,辛辣的黄酒呛得他猛咳几声,脸更红了。
“小黄,不跟你绕圈子了。”
车志勇放下杯子,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你是有本事的人,整个琉璃镇,不,算上隔壁几个镇子,就你算的准。你能不能……帮我算算,这批钢筋,究竟去哪儿了?或者,是谁干的?”
附近村子确实有几个卦摊,黄坤也去考察过,都是纯粹子平法看八字,半吊子,算六亲什么的,准些,算其他的就不大行了,而且这几个卦摊都没证,但至于为何还能摆摊,那就不是他理解的了。
黄坤停下筷子,用餐巾纸慢条斯理擦了擦嘴。
“村长,你也知道,我这卦摊也就看看八字,看看事业婚姻什么的,你这丢钢筋丢哪去了,我还真帮不上忙。不过呢,我觉得咱们幸福市肯定有高人能看这个,我建议你去市里面火车站那边看看,那片有不少卦摊,你问问就是了。但这玩意啊,就是求个安慰,不一定准,你还是得多跟所长沟通。”
“好吧,嗐!我还以为你这能帮忙看看呢,来,不想这些了,咱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