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衣，到了今天，你应该已经清楚，你和齐烛天不过是来凑数的。”
“天狱界历练，对你们而言，也是一次考验。”
“若能活下去，以后便可重用。”
“但，你和齐烛天不同，你的价值，甚至连伍石峰都比不上。”
“即便你找到伍石峰，跟他在一起，他也只是会帮你发挥出你的价值。”
独孤曜缓缓说道。
李画衣打断道：“难道跟你在一起，就不是这样了？”
“当然不是。”独孤曜摇头说道：“跟我在一起，你要做的事情也一样，但不一样的是，你，只是你。”
“什么意思？”李画衣问道。
“很简单，你不用像条狗跟在我身边，摇尾乞怜。”
独孤曜话说的很难听，但李画衣这次却没有愤怒。
他所掌控的秘法“天魔逆乱”，在他看来很强，但在伍石峰甚至是齐烛天眼里，都极为不屑。
不止，李画衣知道，独孤曜也看不起他。
他的所有威胁，更加深他作为一个工具，被发挥作用。
独孤曜接着说道：“掌控天狱界不朽天兵，你将成为整个天狱界的主宰，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甚至你在姜逸眼里，都会被高看一眼。”
“主宰？说的可真好听。”
李画衣想到了囚神冢里的遭遇，想到了陆尘面对魔祖苍魂，依旧不卑不亢，甚至底气十足。
就算掌控了天狱界的不朽天兵，他甚至也没底气对抗陆尘。
他连陆尘在囚神冢里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总比你现在要好，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联手，而执意去做伍石峰的狗，那你便去吧。”
独孤曜缓缓说道：“我不强求你做什么。”
李画衣沉默了，他在心里不停的梳理着。
客观来说，他其实不应该也没资格瞧不起独孤曜，只是同为天魔囚徒的百胜之王，伍石峰更被他认可罢了。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掌权者，他的能力、秘法，也都不允许。
此时想来，跟着独孤曜，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
毕竟，当年的风云演武，伍石峰的表现完全可以说，稀烂！
相比之下，独孤曜先是捅了陆尘一剑，哪怕剑被陆尘夺走，也是在得到神丹后直接要了回来，当时陆尘可都怎么吭声！
风云演武，独孤曜更是为了大局着想，将最终胜者拱手让给易天戈，只是易天戈没那个运气，也没那个本事，再加上陆尘从中作梗，才让郑山捡了便宜。
作为掌权者，独孤曜比伍石峰，也确实更合适。
再退一步说，独孤曜还是姜逸选中的人！
名正言顺的餮灵庭之主！
李画衣已经做出决定，莫不敬却是开口道：“其实，有他没他，都差不多，我感觉结果是一样的。”
独孤曜轻轻点头，与莫不敬便要直接离开。
“你别感觉了，独孤曜，我跟你走！”李画衣有些急了。
独孤曜微微一笑，“看来，你也是相信了莫不敬？”
“……”李画衣顿时无言以对。
他转移话题，看向莫不敬，“与我们在一起，你就不怕陆尘知道？”
莫不敬思索着，道：“我感觉，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独孤曜笑意更浓，李画衣一阵抓耳挠腮。
“你能带我们找到圣灵树？你能让我靠近圣灵树？”
一路上，李画衣不停询问。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莫不敬说道。
“如果真能做到，那我们岂不是在天狱界只手遮天了？”
“……”莫不敬没有说话，只是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眼独孤曜。
李画衣突然发现，不只是莫不敬古里古怪，这独孤曜也神神秘秘。
三个月后，蜃楼，边缘清净的小院。
苏衍之躺在躺椅上，一手捧着书卷，一手拿着灵果。
相比在院子里打理菜园小葱的陆尘，苏衍之更像是这小院的主人。
“打起来了。”
苏衍之开口说道。
“嗯。”
陆尘满不在意的回应，仿佛苏衍之感知到的东西，他也感知到了。
萧青岚、萧小鱼在蜃楼领地里的镇压力度越来越大，芮红姬、管天雄、穆夏，也集结了镇魔塔的天魔一族，活动越发频繁。
自之前营地里萧小鱼被郑山轻易击败，这兄妹俩就好像变了个人。
苏衍之一直都不“管事”，一直作壁上观，兄妹俩也不再请示苏衍之，如今，更是直接与芮红姬开战。
苏衍之叹了口气，放下书卷，也放下了灵果。
没有他出面，蜃楼的天魔一族，不可能打得过芮红姬、管天雄、穆夏。
可即便他出面，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最多，镇魔塔、黎明山、颠倒山遭受更大的重创。
苏衍之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要成为芮红姬的踏脚石，可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心中纠结。
他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青岚、萧小鱼，这兄妹俩越是拼命镇压叛乱，便越是让他感到愧疚。
“这是对他们的成全。”
陆尘打理完了小葱，整理了锅碗瓢盆，坐在了躺椅旁的马扎上。
陆尘缓缓说道：“你有你的苦衷，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他们这是看清了现实，知道自己走在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上，也不后悔，继续前行。”
说着，陆尘感慨道：“他们，认命了。忠于你，便要背叛天魔一族，但他们眼里，只有你。相比之下，你比他们，难多了。既要臣服云上仙国，又要时刻保持清醒。”
苏衍之伸手轻轻的拂过古籍，半晌之后，苦闷说道：“世间安得两全法。”
“有。”陆尘开口道。
“……”苏衍之一愣。
“萧青岚、萧小鱼在意的只是你，或许他们心中有芥蒂，但这芥蒂是你并不跟他们开诚布公。”
“而你在意的也只是他们兄妹俩，只要他们能活着就好。”
“蜃楼注定要败，你带着他们兄妹俩逃走不就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们可以东山再起，天狱界的未来，也不能只有一个势力。”
“云上仙国不会轻易放手，如此一来，你作为云上仙国最后的手段，对天狱界而言，也是好事。”
陆尘说完，苏衍之神情一怔。
陆尘轻轻一笑，“没必要纠结，也不需要悲壮，如此可得两全，岂不美哉？”
苏衍之深思着，很快轻松起来。
他自诩纵观全局，却也难免有时会当局者迷。
“东边也打起来了，没人会在意我怎么输，更何况，那毕竟是镜花琉璃瓶，我输了，正常。”
苏衍之长呼了一口气，他要做的事情还要继续做，他希望自己能看到云上仙国崩塌的那天。
如果那天，身边有萧青岚、萧小鱼，才不遗憾。
“东边打起来了？”陆尘问道。
苏衍之点头，“伍石峰和纪天明在颠倒山遭遇了，正与一名玄甲指挥使在混战。如今天狱界，几乎所有的不朽天兵都在往那边集结。”
陆尘轻轻点头，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要打出个结果来，云上仙国、东辰仙国、烈阳仙国的底蕴强者，便也快要出手了。
陆尘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囚神冢里坐在自己青铜土地上的李泣。
收网的那一刻，快了。
“只不过……”苏衍之话音一转。
“只不过什么？”陆尘问道。
“这次不朽天兵的集结，有些奇怪。”
“怎么说？”
“以往这种情况，不朽天兵的赶路都是有迹可循，而且速度并不快。但这一次，所有不朽天兵都是全力赶路，而且翻山越岭。”
苏衍之补充道：“不止如此，有很多不朽天兵，是放弃了镇守天狱，前去支援的。”
陆尘起初没怎么在意，突然眉头一皱。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圣灵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