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一族如果都是你们现在这样子……”
“我承认，你们，战无不胜。”
“你们赢了。”
独孤曜哈哈大笑着，笑声响彻整个战场。
活下来的天魔一族，彼此面面相觑，他们并无胜利的喜悦，反而涌起滔天的愤怒。
一名神宫境天魔走向独孤曜，想要将独孤曜当场活吃，芮红姬闪身过来挡在前面。
“你要拦我？”
那名天魔指着独孤曜，沉声道：“他将战争当游戏，一句轻飘飘的断定输赢，便想让我们放过他？这可能吗！”
“对！决不能轻饶了他！”
“我天狱界千年、万年的血海深仇，必须要血债血偿！”
“外来者，都得死！”
一群群天魔失去了攻击目标，他们如同猛兽一样围堵而来。
芮红姬脸色苍白，身体时不时的化作虚影，此时连连说道：“这一仗还没打完，我们要先毁掉圣灵树！”
直到这时，天魔一族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看向早已被打崩的山峰，很多人一拥而上。
但依旧有很多人，目光死死盯着独孤曜。
独孤曜仿佛没看到一样，他静静的看着陆尘，“你说，天魔一族一直都是赢了的？对，但，那是之前。”
陆尘撇了撇嘴，芮红姬的身体再次一颤。
独孤曜目光淡然的环顾四周，“只凭‘天魔一族’这四个字，不够。”
芮红姬神情黯淡，她没想到独孤曜竟然如此的……
她知道独孤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天魔一族根本没有信念。
凭借本性，他们可以团结起来，共御外敌，但他们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却是没有源源不断的薪柴。
这把火，烧光了，也就没了。
芮红姬的内心开始慌乱起来，如果她能按照陆尘的想法，建立魔国，树立信念，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这般隐患。
不是把敌人消灭，就没事了。
况且，不朽天兵还有相当强大的战力保存。
一名玄甲指挥使、数十名、数百名金甲校尉和银甲军侯，纵然青铜士兵全部折损，也依旧是不容忽视的威胁。
即便逃走的不朽天兵不再继续逃了，芮红姬也明白，想要再次发动亡命攻击，难。
可若那些不朽天兵折返过来，逐个击破呢？
天狱界，还是永远不得安宁！
再猛烈的火焰，也终是散沙！
“我……错了……”
芮红姬不敢面对陆尘的目光。
她现在终于想到了，即便不朽天兵没逃，即便所有不朽天兵都死在这，即便杀了独孤曜，即便天狱界再无威胁……
天狱界，依旧没有未来。
这样的天魔一族，是不可能对抗云上仙国、东辰仙国、烈阳仙国的。
“你没错，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想做的。”
陆尘轻轻摇头。
芮红姬红着眼眶，她很羡慕管天雄、管玉儿、穆夏，很羡慕那些战死的天魔一族。
她一直都很恼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死，如果玄甲指挥使再强一些，能在之前的战斗中将她打的神魂俱灭，该有多好。
“我可不是在安慰你，我只是很客观的在说事实。”
陆尘抬头，看向天宫，与一众顶级强者、历练修士们对视。
陆尘缓缓说道：“天魔一族，需要魔神，太需要魔神。没有魔神的天魔一族，你们正在亲自告诉所有人，你们，没有威胁。”
“凡事有利有弊，祸福相依。”
“若想保住现在的天魔一族，反而更加容易。”
陆尘说完，芮红姬有些不解。
独孤曜露出“果然”的表情，他就知道陆尘不可能作壁上观。
“想要保住天魔一族，恐怕得先毁掉圣灵树才行，哦对了，还有那些逃走的不朽天兵，也要解决。”独孤曜开口说道：“如果天狱界只有这些散兵游勇，杀与不杀，确实不怎么重要。”
芮红姬握紧了拳头，她不想天魔一族因为“没有威胁”而得以延续。
可是天魔一族，一直都缺少最重要的关键。
魔神。
“少说废话，我先杀了你！”
一名天魔不顾芮红姬阻拦，一拳轰向独孤曜。
陆尘挑了挑眉头，还没等他出手，那名天魔便被一股莫名的攻击打飞了出去。
“庭主，我来护你！”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独孤曜的身前，他转身之后，却是笑着朝陆尘拱了拱手。
“苏衍之？”
陆尘还礼笑道：“看样子，蜃楼落败，萧青岚、萧小鱼，都被你救走了？”
苏衍之点头道：“我已将他们送去天宫。”
说完之后，苏衍之这才冲独孤曜行礼。
独孤曜表情怪怪的，他当餮灵庭之主这么久了，好像还是头一次听到“庭主”这个称呼。
“庭主，要不要……”苏衍之开口问道。
“这一仗，还没打完。”独孤曜摇头。
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圣灵树到底能不能被毁掉。
周围的险峻山脉，已经被夷为平地。
藏在山中的圣灵树，也已经暴露出来。
天魔一族疯狂的对圣灵树发起攻击。
可是效果，却微乎其微。
“行不行啊，你们？”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地下响起，圣灵树的一截树根，扎破了土地，凝聚出李画衣的身影。
李画衣抱着胳膊，手托下巴，看着天魔一族奋力且徒劳，“白给的胜利果实，你们也采摘不到，唉，天魔一族，可真是太没用了。”
李画衣转了转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叫什么来着？蚍蜉撼树？你们看，现在可不就是？这也太应景了！”
周围的天魔一族，眼中的血丝还未消退，此时更加猩红。
陆尘轻轻一笑，道：“李画衣，你现在是不是无敌的？”
“可以这么说。”李画衣点了点头，他凑到陆尘身前，玩味道：“陆尘，如果这些天魔是你率领的，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当然，这也是一大可惜，因为我这并不算击败了你。”
“不要太嘚瑟。”陆尘皱了皱眉。
“怎么？要不，你去试试毁掉圣灵树？”李画衣挑衅的看着陆尘。
陆尘依旧面带微笑，“就算你是无敌的，可你别忘了，独孤曜还在这里。周围的天魔一族这么多，而他们又并没有听从什么号令，很显然，芮红姬也镇不住他们。你再嘚瑟，逼急了这些天魔一族，他们围攻过来，你一跑了之，独孤曜可不就被你害了吗？”
“……”独孤曜。
“……”李画衣。
“天魔一族，只有一击，一击打完，再无余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画衣转移着话题：“陆尘，他们好像你的那招山河碎空。”
陆尘叹了口气，“如果真像那就好了。”
李画衣心神勾连圣灵树，感受着天魔一族的猛烈进攻，即便看起来已经有了效果，可李画衣知道，这伤的不过是圣灵树的皮毛。
李画衣看向独孤曜，“早知如此，我何必避其锋芒？独孤曜，要不，你先走？”
“看来，是我拖累你了？”
独孤曜脸色有些难看，难看是因为，圣灵树毁不掉！
“怎么会呢？”
李画衣负手而立，脸上满是笑意，“给个机会，让我来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