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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冠堡垒的深处,回响大厅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厅堂。它是寒冰王座根基处一个被遗忘的巨大腔穴,由千万年累积的、掺杂了泰坦能量与无尽亡魂哀嚎的冰川核心构成。这里的冰壁并非纯粹的透明或苍白,而是沉淀着一种近乎墨黑的深蓝,如同凝固的暗夜海洋。无数扭曲、细长的冰棱从穹顶垂落,又在触及地面前诡异地向上弯折,形成一片倒悬的黑色荆棘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永冻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碎的冰针,刺痛肺腑,更刺入灵魂。微光并非来自火炬或魔法,而是冰层深处那些被永恒禁锢的灵魂残响,它们如同濒死的萤火虫,在绝对的黑暗与寒冷中闪烁不定,勾勒出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形的影子。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厚重得能压碎心跳,只有偶尔从极深处传来的冰川呻吟,如同大地垂死的叹息,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永恒。

伯瓦尔·弗塔根,新任的巫妖王,矗立在这片幽冥之地的中央。统御头盔覆盖着他的头颅,冰冷的金属边缘紧贴着他的颧骨,头盔的眼窝深处燃烧着两团幽蓝的灵魂之火,取代了他曾经充满人性温度的目光。厚重的萨隆邪铁板甲覆盖全身,每一寸都蚀刻着古老的符文,此刻正随着他意志的调动而流淌着冰冷的蓝光,与脚下冰川深处微弱的灵魂辉光隐隐共鸣。他不再是洛丹伦的圣骑士,不再是暴风城的摄政王。他是冰冷的王座本身,是统御意志的化身,是这片亡者国度必要而沉重的枷锁。他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布满灵魂辉光的冰壁上,扭曲拉长,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望者,又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的对面,阿尔萨斯·米奈希尔蜷缩着,背靠着一根冰冷刺骨的黑色冰柱。昔日洛丹伦王子闪耀的金发如今枯槁暗淡,如同被寒霜侵蚀的麦草。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链甲,外面套着一件磨损的毛皮衬衣,没有王冠,没有霜之哀伤——那柄承载了他半生诅咒与力量的符文剑,此刻安静地插在数步之外一块凸起的黑冰上,剑身黯淡无光,仿佛只是一块造型奇特的废铁。他的身形削瘦,昔日的力量感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洞取代,唯有那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中,偶尔会爆发出混乱而痛苦的光芒。他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每一次冰川的呻吟传来,他的肩膀都会猛地一缩,仿佛那声音是直接抽打在他灵魂上的鞭子。

“集中精神,阿尔萨斯。”伯瓦尔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低沉、冰冷,带着非人的金属摩擦质感,在这死寂的大厅中激起层层回响。那声音本身就像一道冰棱,试图刺穿阿尔萨斯混沌的意识。“感受你周围的能量。它们并非只有死亡与寒冷。这里曾是泰坦塑造世界的节点,是艾泽拉斯古老意志的沉淀之地。凛雪…她将自己的意志和寒冰之力深深烙印在了这里,如同熔炉在钢铁上留下的印记。她的守护意志,是她抵御虚空、统御亡者军团的核心。去寻找它,感受它。它或许能成为你破碎灵魂的锚点,帮你梳理那些…混乱的回响。”

阿尔萨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将头埋得更深,枯槁的金发垂落,遮住了他痛苦的表情。伯瓦尔无声地叹了口气,头盔内的灵魂之火微微摇曳。他缓缓抬起一只覆甲的手,掌心朝下。冰冷的萨隆邪铁上,那些蚀刻的符文骤然明亮,如同活过来的毒蛇般在金属表面游走、缠绕。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狂暴的冲击,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般沉重、精准的渗透。这股力量深入脚下古老的冰川,与冰层深处那些被泰坦符文束缚、被凛雪意志梳理过的能量节点发生共鸣。

嗡——

整个回响大厅发出了低沉而宏大的震鸣。穹顶倒悬的黑色冰棱开始无风自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又空洞的碎裂声,如同风铃在冥府中奏响。冰壁深处那些闪烁的灵魂辉光骤然变得明亮、急促,仿佛被惊醒的受难者。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晶从地面、从冰棱上、从虚空中凝结析出,缓缓飘落,如同下起了一场冰冷的、带着灵魂碎屑的雪。

伯瓦尔掌心的符文光芒凝聚到极致,他猛地将手掌按向脚下的冰面。

“以统御之名,以守护为引!显现吧,过去的回响!”

轰!

一道纯粹的冰蓝色光柱,带着凛雪特有的、能冻结灵魂的极寒意志,猛地从伯瓦尔手掌按下的冰面爆发出来!光柱并非直冲穹顶,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又像咆哮的冰河,瞬间蔓延覆盖了整个大厅的地面。光芒所及之处,墨黑的坚冰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变得半透明起来,无数模糊的影像、扭曲的光影在冰层深处疯狂涌动、交织、破碎又重组,如同被搅动的水中倒影。大厅的温度骤降到一个新的恐怖阈值,空气本身仿佛都要被冻结成固态的绝望。那些飘落的冰晶在光柱的映照下,折射出万花筒般破碎而刺目的光芒。

阿尔萨斯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吼。他的眼睛不再是空洞,而是被一种极致的恐惧和混乱彻底占据。那冰蓝的光柱,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寒冷意志,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他混沌的意识深处。

砰!砰!砰!

沉重的橡木城门在巨大的攻城槌撞击下发出垂死的呻吟,每一次撞击都让斯坦索姆的城墙为之颤抖,落下簌簌的灰尘。空气中不再是熟悉的炊烟和市井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那是瘟疫谷物被烹煮后散发出的、伪装成麦香的致命毒气,混合着恐惧的汗臭和绝望的泪水。城市在巨大的恐慌中窒息。

年轻的阿尔萨斯王子,金发在阴暗的天光下依旧闪耀,但那双曾经充满理想光辉的蓝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决绝。他身披洛丹伦皇家徽记的蓝金战甲,甲叶在城头的火把映照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的身边,忠诚的卫兵们紧握着武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脸上混杂着对王子的信任和对眼前即将发生的、不可想象之事的恐惧。在他们身后,是斯坦索姆的市民——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像一群被驱赶向屠宰场的羔羊。哭泣、尖叫、哀求、咒骂,汇成一片令人心碎的末日噪音。

“阿尔萨斯!我的孩子!看在圣光的份上,停下!”乌瑟尔·光明使者那浑厚、充满权威与痛心的声音穿透了混乱的噪音。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领袖,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灯塔,圣光在他银色的盔甲上流转,试图驱散周围的绝望阴霾。他拦在王子的马前,灰白色的浓眉紧锁,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深沉的悲伤。“你不能这样做!这不是正义!这是屠杀!”

阿尔萨斯猛地勒住战马“无敌”的缰绳,坐骑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导师,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因内心的挣扎和外部巨大的压力而扭曲,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坚硬。“屠杀?乌瑟尔!”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尖锐,“看看他们!”他猛地挥手指向身后拥挤的人群,指向那些眼神空洞、皮肤开始泛起诡异青灰色、嘴角流下恶臭涎水的感染者。“看看这些‘无辜’的人!他们吃了被诅咒的粮食!他们已经是行尸走肉了!在他们彻底转化,撕碎他们的邻居、他们的亲人之前,在他们把瘟疫扩散到整个王国之前,结束他们的痛苦,阻止这场灾难的蔓延,这才是真正的仁慈!这才是圣光赋予王权的责任!”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投石,砸在乌瑟尔的心上。老圣骑士痛苦地闭上眼睛,片刻后猛地睁开,圣光在他眼中炽烈燃烧:“仁慈?责任?圣光教导我们守护生命,而非剥夺!你被恐惧蒙蔽了双眼,阿尔萨斯!这不是守护,这是怯懦!是对力量的滥用!我绝不会参与这种暴行,白银之手也绝不会向洛丹伦的人民举起屠刀!”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乌瑟尔·光明使者,以圣光之名,在此解除你的兵权!停止这疯狂的举动,否则你将独自承担这永恒的罪孽!”

“解除我的兵权?”阿尔萨斯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发出一声尖锐的、近乎失控的冷笑。那笑声在压抑的城市上空回荡,充满了绝望的疯狂。“当整个王国危在旦夕的时候?当你的‘仁慈’会让更多人堕入地狱的时候?乌瑟尔,你的道德高地让你变得盲目!如果你选择背弃你的王子,背弃你守护的人民,那就带着你那崇高的理想滚开!让愿意承担真正责任的人来行动!”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一柄精钢锻造、尚未沾染过同胞之血的王室长剑,剑锋在阴霾的天空下闪烁着决绝的寒光。“洛丹伦的士兵们!听我命令!净化这座城市!为了王国的存续!一个…不留!”

命令如同丧钟般敲响。

“不!阿尔萨斯!”乌瑟尔的怒吼被淹没在骤然爆发的混乱之中。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视如己出的学生,举起了屠刀。绝望和愤怒撕裂了他的心,圣光在他周身剧烈地波动,形成一道耀眼的光环,却无法驱散那迅速蔓延开来的血腥与黑暗。他痛苦地转过身,带着白银之手的骑士们,如同被抽走了脊梁般,沉重地、一步步地退离这片即将化为地狱的街区。每一步都踏碎了过往的信任与荣耀。

阿尔萨斯没有去看导师离去的背影。他眼中只剩下那些扭曲的面孔,那些在瘟疫侵蚀下迅速失去人形的市民。他猛地一夹马腹,“无敌”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手中的长剑第一次挥向了他誓言守护的子民。

噗嗤!

剑锋毫无阻碍地切入了一个扑来的男人的脖颈。那是一个面包师,阿尔萨斯记得他店铺里飘出的、曾让整个街区都感到温暖的麦香。此刻,温热的、带着浓烈甜腥气的黑血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泼洒在阿尔萨斯闪亮的胸甲上,泼洒在他年轻而冷酷的脸上。那血液滚烫,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温度,瞬间又变得粘稠冰冷,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阿尔萨斯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只有一种冰冷的、机械般的精准。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被背叛的惊愕,是如何在瞬间被死亡的空洞彻底吞噬。

“下一个!”他的声音冰冷,穿透了周围的惨叫和兵刃的碰撞声。

杀戮的机器一旦启动,便无法停止。士兵们最初的犹豫在王子的身先士卒和残酷现实的逼迫下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杀戮的麻木和绝望的宣泄。狭窄的街道变成了修罗场。刀剑劈砍骨肉的闷响、垂死者喉头的嗬嗬声、妇女儿童临死前的凄厉尖叫、建筑燃烧的噼啪声……汇成了一曲疯狂的地狱交响乐。瘟疫感染者倒下,尚未感染者在混乱中被误杀,抵抗者被无情碾碎。地面被粘稠的血浆覆盖,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红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血液覆盖。火焰在街道两侧的房屋上蔓延,浓烟滚滚,将天空染成一片绝望的暗红。

阿尔萨斯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在血肉横飞的街道上策马奔驰、劈砍。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收割一条“感染者”的生命。他的甲胄早已被厚厚的血浆覆盖,金色的头发被凝结的血块粘成一绺绺,脸上糊满了黑红的污迹,唯有那双眼睛,在血污的覆盖下,依旧燃烧着那可怕的、冰冷的决绝。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冷酷地执行着这“必要之恶”,另一半则在无尽的深渊中尖叫、坠落。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而清晰的哭声刺破了震耳欲聋的杀戮噪音。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泰迪…我的泰迪熊…”

声音来自街角一个被翻倒的水果摊后面。阿尔萨斯勒住战马,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那是一个小女孩,顶多五六岁。她穿着沾满泥污的红色小裙子,蜷缩在腐烂的水果和破碎的箩筐碎片中,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同样脏兮兮的棕色绒毛玩具熊。她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的污痕,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茫然,看着眼前这如同噩梦般的世界。她没有青灰色的皮肤,没有流涎,只有纯粹的、属于孩童的恐惧。

一个士兵发现了她,举着滴血的长剑,脸上带着杀戮的麻木,一步步逼近。

“等等!”阿尔萨斯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翻身下马,沉重的靴子踩在浸透血液的泥泞地面上,发出噗叽的声响。他一步步走向那个角落。

小女孩看到了他,这个满身是血、如同地狱魔神的骑士。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小嘴张开,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将怀里的泰迪熊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她与这个恐怖世界唯一的联系。

阿尔萨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看着她清澈的、倒映着自己狰狞血污面容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如此纯净,如此无辜,像两颗未经尘世污染的星辰。一个尖锐的、几乎要撕裂他灵魂的声音在心底疯狂呐喊:“她没感染!她是健康的!她是活生生的洛丹伦的未来!停下!快停下这一切!带她离开这里!”

他沾满血污的手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仿佛想伸过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或者…仅仅是想触碰一下那残存的生命温度。

就在这一刹那!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极寒,毫无征兆地从他灵魂深处猛烈爆发!这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自身,源自他与某个即将到来的恐怖存在之间那尚未建立、却已注定纠缠的命运联系。这寒意瞬间冻结了他心头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怜悯和动摇。

同时,一个声音,冰冷、滑腻、带着无尽的诱惑和绝对的权威,如同毒蛇般直接钻入他的脑海,盖过了他自己内心的呐喊:

“软弱!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看看这满城的瘟疫!看看这绝望的蔓延!怜悯?那是无能的毒药!是这个王国衰亡的根源!一个孩童?现在她是无辜的,下一刻呢?当她撕咬你的士兵,将瘟疫带给下一个村庄、下一座城市时,你的怜悯将害死成千上万!真正的力量,真正的责任,在于决断!在于根除一切腐坏,无论它看起来多么无害!唯有彻底的净化,才能带来新生!拿起它…拿起那柄能终结一切痛苦、赐予你无上力量的剑…拿起霜之哀伤!成为真正的…王者!”

这低语是如此强大,如此具有穿透力,瞬间击溃了阿尔萨斯刚刚凝聚起的那一丝人性。他眼中的挣扎和那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被更深沉、更冰冷的黑暗吞噬。那抬起的、想要安抚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他看着小女孩眼中那纯粹的恐惧,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引爆的瘟疫炸弹。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消失了,只剩下死寂的寒冰。

“为了…洛丹伦。”他喃喃自语,声音空洞得如同墓穴中的回音。

他缓缓站起身。不再看小女孩一眼。他猛地转身,对着那个等待命令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被低语彻底扭曲的疯狂和决绝:

“净化!”

士兵愣了一下,看着王子血污背影散发出的恐怖气息,看着角落里那瑟瑟发抖的幼小生命,一丝犹豫和不忍在他眼中闪过。但王子的命令是绝对的。他咬了咬牙,脸上重新浮现出杀戮的麻木,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

“不——!”小女孩终于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尖叫,那声音穿透云霄,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最深的恐惧和不解。

阿尔萨斯没有回头。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每一步都踏碎了脚下凝结的血冰。他背后的阴影里,士兵的长剑带着风声落下……那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只剩下长剑劈入血肉和骨骼的、沉闷而令人作呕的碎裂声。

一滴冰冷的液体,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无声地滑过阿尔萨斯年轻而僵硬的脸庞,坠落在他被血浆浸透的胸甲上,瞬间消失无踪。

“呃啊——!!!”

现实中的阿尔萨斯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在回响大厅中剧烈回荡,撞在倒悬的冰棱上,引起一片碎裂的冰雨。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又重重摔回冰冷的黑冰地面,身体蜷缩成痛苦的虾米状,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手指深深插入枯槁的金发中,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焚烧他的大脑,有无数的冰锥在穿刺他的灵魂。

随着他意识的剧烈震荡,大厅内异变陡生!伯瓦尔召唤出的、象征着凛雪守护意志的冰蓝色光柱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光柱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蛛网般蔓延闪现。更可怕的是,那些从穹顶倒垂下来的、原本静止的黑色冰棱,仿佛被注入了恶毒的生命力,开始疯狂地生长、扭曲、增殖!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冰裂声不绝于耳。一根根尖锐的、边缘闪烁着不祥寒光的黑冰尖刺,如同被噩梦催生的荆棘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面、从冰壁、甚至从虚空中猛地窜出!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蜷缩在地的阿尔萨斯!

这些“记忆荆棘”不再仅仅是虚幻的回响,它们在阿尔萨斯失控的精神风暴和回响大厅特殊能量的共同作用下,拥有了实质的威胁!它们如同饥渴的毒蛇,带着刺骨的恶意和混乱的记忆碎片,狠狠刺向他的身体!

嗤啦!

一根从地面骤然刺出的冰棱擦过阿尔萨斯的手臂,锋利的边缘瞬间割开了他的链甲和衬衣,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诡异的是,伤口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股粘稠的、散发着甜腥瘟疫气味的黑气从中弥漫出来,迅速凝结成黑色的冰霜,向四周蔓延!这冰霜带来的不仅是肉体的剧痛,更是斯坦索姆街道上那绝望的甜腥气、那温热血浆溅在脸上的触感、那小女孩戛然而止的尖叫……所有被强行压制的记忆和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这实质的伤害,更加狂暴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不!不是我!停下!停下来!”阿尔萨斯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在地上翻滚,试图躲避更多刺来的冰棱荆棘。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涣散失焦,倒映着周围疯狂生长的黑色冰刺和扭曲的光影,如同陷入最深的梦魇。

“阿尔萨斯!控制你的精神!”伯瓦尔低沉如雷的吼声传来。他巨大的身躯瞬间挡在阿尔萨斯前方。统御头盔上的灵魂之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喷射而出。他覆甲的双手猛地张开,掌心向前,萨隆邪铁上的符文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一个由无数游动符文构成的、半透明的巨大能量护盾瞬间在他面前展开!

砰!砰!砰!砰!

数十根疾刺而来的黑冰荆棘狠狠撞在符文护盾上,发出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护盾剧烈地波动着,幽蓝的光芒明灭不定。荆棘尖端碎裂,冰屑纷飞,但后续的荆棘如同无穷无尽般,疯狂地撞击、穿刺、缠绕!

“呃!”伯瓦尔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覆甲的脚在黑冰地面上向后滑行了半尺,犁出两道深深的沟痕。统御头盔下,他的眉头紧锁。这些记忆荆棘蕴含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预估,它们不仅承载着阿尔萨斯的痛苦,更沾染了霜之哀伤那侵蚀灵魂的诅咒之力,以及这泰坦遗迹中沉淀的古老混乱。仅仅防御是不够的!

“静默!”伯瓦尔再次低吼,声音仿佛带着万钧之力。他按在护盾上的双手猛地向两侧一撕!

刺啦!

如同撕开布帛的声音。那巨大的符文护盾瞬间沿着他撕开的方向变形、延展,不再是单纯的屏障,而是化作数十条由纯粹统御符文构成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能量锁链!这些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精准地绕过阿尔萨斯蜷缩的身体,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向那些疯狂生长的黑冰荆棘!

轰!轰!轰!

符文锁链与黑冰荆棘猛烈碰撞、绞杀!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冰蓝色的能量乱流和漆黑的冰晶碎片,如同两股来自不同深渊的寒潮在殊死搏斗。锁链试图缠绕、勒碎荆棘,荆棘则疯狂地穿刺、冻结锁链。整个回响大厅陷入一片能量风暴的中心,冰屑、符文碎片、灵魂辉光搅成一团,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倒悬的冰棱大片大片地断裂坠落,砸在地上粉碎成齑粉。

伯瓦尔如同风暴中的礁石,屹立在阿尔萨斯身前。他双手不断挥舞,引导着符文锁链的绞杀,头盔下的灵魂之火炽烈燃烧,全力输出着统御之力,压制着这场由痛苦记忆具象化而成的暴风雪。每一次锁链与荆棘的碰撞,都让他统御头盔下的意识感受到一阵源自阿尔萨斯的、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的绝望和罪孽感。那感觉冰冷刺骨,几乎要冻结他的意志。

在符文锁链与黑冰荆棘激烈绞杀的混乱风暴边缘,插在冰面上的霜之哀伤,那黯淡的符文剑身,极其轻微地、如同沉睡巨兽苏醒前的呼吸般,闪烁了一下。

仅仅只是一下,微弱得如同幻觉。剑柄上那颗最大的骷髅符文深处,一抹比最深的夜还要纯粹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瞬,随即又归于死寂的冰冷。仿佛某个被阿尔萨斯失控的痛苦和这大厅中混乱能量所吸引的古老诅咒,短暂地掀开了棺材板的一角,投来冰冷的一瞥。

风暴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在伯瓦尔不计代价的统御之力倾泻下,最后几根最粗壮、最恶毒的黑冰荆棘被符文锁链死死缠绕、勒紧,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轰然崩解成无数细小的、冒着黑气的冰晶粉末,簌簌落下。

大厅内狂暴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伯瓦尔召唤出的符文锁链化作点点幽蓝光屑消散。冰蓝色的光柱也黯淡了许多,变得摇摇欲坠。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混杂着黑色冰晶和符文碎屑的齑粉。倒悬的冰棱森林几乎被摧毁殆尽,只剩下一些残破的根部,如同被斩断的肢体。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和更加浓郁的、源自灵魂的冰冷死寂。

伯瓦尔缓缓放下双手,覆甲的手掌微微颤抖。统御头盔下的灵魂之火显得有些暗淡。他低头看向蜷缩在地的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不再翻滚,也不再惨叫。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侧躺在冰冷的黑冰地面上,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那条被黑冰荆棘划伤的手臂,伤口处凝结着厚厚的黑色冰霜,散发着微弱的甜腥寒气。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冰棱残骸的阴影深处,瞳孔涣散,没有任何焦点。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重复着某个破碎的词语。

伯瓦尔走近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单膝蹲下,覆甲的手伸向阿尔萨斯,试图将他扶起,或者至少检查一下那被诅咒寒冰冻伤的伤口。

就在伯瓦尔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阿尔萨斯肩膀的刹那——

阿尔萨斯猛地一缩,如同受惊的刺猬。他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了一瞬,里面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抗拒。他艰难地、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进那片冰棱残骸投下的阴影里,仿佛那黑暗能给他最后一点虚幻的安全感。

“……不……”一个极其微弱、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断断续续地挤出,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和自我厌弃,“……别碰我……脏……都……太脏了……” 他枯槁的金发沾染着地上的冰晶粉末,凌乱地贴在汗湿冰冷的额头上,手臂上那道被黑冰诅咒的伤口,在阴影中像一条丑陋的、通往地狱的裂痕。他的身体在寒冷和恐惧中剧烈颤抖,每一次痉挛都仿佛在撕裂他残存的意志。

伯瓦尔的手悬在了半空。头盔下的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看着阴影中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王子,如今只剩下被痛苦记忆反复凌迟的残骸。斯坦索姆的血与火,霜之哀伤的低语,还有那最终导向冰封王座的沉沦之路……这些沉重的幽灵,远非一次仪式所能驱散。凛雪的寒冰意志带来的不是救赎的曙光,反而像是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沉寂在灵魂废墟最深处的黑暗火山。

大厅内死寂无声,只有阿尔萨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以及冰冠冰川深处那永恒不变的、如同世界心跳般的沉重脉动。冰蓝色的光柱微弱地摇曳着,映照着伯瓦尔覆甲的身影,也映照着阴影里那团颤抖的、被罪孽和绝望彻底淹没的金色。通往救赎的路,依旧漫长,且遍布荆棘。而霜之哀伤剑柄上那颗骷髅符文,在幽暗的光线下,似乎比刚才更幽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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