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灵石的光芒一次次亮起又熄灭，场上的孩童越来越少，韩烨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上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韩振始终紧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来，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他时不时低头看看儿子，眼神里有担忧，却更多的是鼓励。
“下一个。”测灵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韩烨前面的一个孩子摇着头退了下来，脸上满是失落——他没有测出任何灵根。孩子的母亲红着眼圈，拉着他默默走到了人群外围。
终于，轮到韩烨了。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漠然，还有几道毫不掩饰的讥讽，其中就包括韩冲和他身边的几个嫡系子弟。
“去吧，烨儿。”韩振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声音低沉却坚定，“别想太多，把手放上去就好。”
韩烨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一步步朝着测灵石走去。脚下的青石板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又沉重。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响，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走到测灵石前，他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高台上的测灵长老。老者依旧闭着眼睛，神情古井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韩烨定了定神，缓缓伸出右手。他的小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指尖沾着些许泥土——那是从猎虎村带来的气息。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测灵石的瞬间，测灵长老忽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颊。
“你是哪家的孩子？”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似乎对这个穿着粗布衣的孩子有些厌烦。
韩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猎虎村的……韩烨。”
“猎虎村？”测灵长老皱起了眉头，眼神里的轻视更浓了，“韩家旁系里的旁系？这种地方来的孩子，也配来测灵？”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引得一阵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这种野地方来的，怎么可能有灵根。”
“长老说得对，简直是浪费时间。”
“快看韩冲兄的表情，怕是早就料到了。”
韩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火烧一样。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想转身跑回父亲身边，想逃离这满是嘲讽的目光，但他看到了人群中父亲鼓励的眼神，那眼神像一盏灯，照亮了他慌乱的心。
韩振也听到了长老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往前跨了一步，对着高台拱手道：“长老，烨儿虽是猎虎村出身，但也是韩家血脉，还请长老给个机会，让他测一测。”
测灵长老瞥了韩振一眼，嘴角撇了撇，显然没把这个穿着破旧布衣的汉子放在眼里。
韩烨看着父亲卑微的姿态，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测灵长老，用尽力气说道：“我是韩家的人，我有资格测灵！”
这句话说完，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孩子，竟然敢顶撞测灵长老。
测灵长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冰冷：“放肆！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在此喧哗！”
韩振连忙上前，将韩烨护在身后，对着长老连连作揖：“长老息怒，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求您发发慈悲，给孩子一个机会吧。”
演武场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连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高台上的测灵长老，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父子。
韩烨躲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因为出身，自己连一个公平测试的机会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