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铁匠铺格外安静,只有炉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着韩烨和吴昊的影子。两人躺在铺着稻草的角落里,谁都没睡着。
“吴昊,你说咱以后能打出什么样的铁器?”韩烨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吴昊翻了个身,看着屋顶的茅草:“不知道,或许能打把像青云宗修士用的那种宝剑?听说能发光的那种。”
韩烨笑了:“咱现在连普通的刀都打不完美,还想打宝剑?”
“那有啥不行的?”吴昊不服气,“只要多练,总有一天能行。你不也说过,打铁就像爬山,一步一步总能爬到顶。”
“你说得对。”韩烨点点头,望着从窗缝里钻进来的月光,“不管以后能不能修仙,我想把打铁做到最好,打出别人做不出的铁器。比如……能自己认主的刀,能随心意变轻变重的锤,甚至能……能飞的铁鸟?”
他越说越觉得兴奋,仿佛已经看到那些神奇的铁器在自己手里诞生。
吴昊也坐了起来,眼睛在月光下仿佛闪着光:“能飞的铁鸟?那得安上翅膀吧?我爹说,飞鸟的翅膀都有弧度,咱们照着画样打,说不定真能成。等咱打出会飞的铁鸟,就骑着它去清风镇送货,比走路快多了!”
“还得给铁鸟装个铃铛,飞起来叮铃响,让老远的人就知道是咱铁匠铺的货来了。”韩烨补充道,想象着铁鸟掠过树梢的样子,铃铛声惊起一群麻雀,那场面定是热闹得很。
吴昊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韩烨:“我还想打把镰刀,能自己顺着麦秆割麦子,人只要跟着走就行。我娘每到麦收就腰疼,有了这镰刀,她就能歇着了。”
韩烨心里一动。他娘何尝不是这样,每到农忙就累得直不起腰。“那咱得给镰刀加个机关,让它能顺着地势高低动,还不能伤着麦根。”他伸手在地上比划,“这里装个小转轮,跟着麦垄走,那里安个弹簧,碰到石头能自动抬起来……”
两人越说越投机,从会自己砍柴的斧头,说到能自动淘米的铁锅,连给韩烈玩的拨浪鼓都想改成铁的,让它转起来就能敲出不同的调子。炉火渐渐弱下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吴昊打了个哈欠,却依旧精神头十足:“韩烨,咱说定了,以后就一起琢磨这些新奇铁器,谁都不许偷懒!”
“拉钩。”韩烨伸出小拇指,吴昊立刻勾了上来,两个少年的指节在晨光里轻轻碰撞,像铁器淬火时发出的脆响。
从那天起,铁匠铺里多了些奇怪的“废品”——被敲扁的铁环、装着弹簧的木柄、缠着铜丝的铁片。吴铁匠起初骂他们瞎折腾,后来见韩烨把弹簧装在锄头柄上,竟真能缓冲震动,让握锄头的手不那么酸,便也睁只眼闭只眼,有时还会递过一根淬火用的铁钳:“试试这个弧度,或许更省力。”
半年后,吴昊真的打出了那把“自动镰刀”,虽然还做不到自己割麦,却在刀刃背面加了层薄铁片,能顺着麦秆的长势调整角度,割起来比普通镰刀快了一倍。他娘用这把镰刀割麦时,腰果然没那么疼了,逢人就夸儿子有出息。
韩烨则迷上了给铁器“刻花”。他在菜刀背面刻上缠枝纹,说这样“握着顺气”;在铁犁的犁尖刻上小小的箭头,说“能给犁头指方向”。有次给清风镇的饭馆打菜刀,他特意在刀柄上刻了朵莲花,王掌柜见了直叫好,说客人都爱用这把刀拍蒜,说“沾了莲花气,菜都香些”。
订单越来越多,韩烨和吴昊忙得脚不沾地,却总在收工后留出半个时辰,蹲在铁匠铺的角落里画图纸。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纸上,画出的铁鸟翅膀越来越舒展,能自动淘米的铁锅添上了漏孔设计,连给韩烈的铁拨浪鼓,都算出了让它发出“咚咚”声的机关。
“等咱再大点,就把铁匠铺扩大,”韩烨擦着汗,在图纸上画了个宽敞的作坊,“左边打铁,右边放这些新奇玩意儿,让路过的人都进来瞧瞧。”
吴昊用力点头,手里的炭笔在作坊旁画了个大大的招牌,歪歪扭扭写着五个字:“韩吴铁工坊”。
炉火重新燃起,映着两个少年的笑脸。他们或许永远成不了呼风唤雨的修士,却在叮叮当当的锤声里,敲打出了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那里有会飞的铁鸟,有省力的农具,有带着体温的铁器,还有两个少年用一生去兑现的、关于铁器与梦想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