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后的玄铁剑身泛着深邃的墨色,如同被浓夜浸染过一般。韩烨将它平放在特制的石台上,指尖拂过光滑的表面,能感受到内部流淌的沉稳灵气——经过三千六百锤的锻打,玄铁的密度已达极致,足以承载高阶灵文的力量。
刻画灵文的工具早已备好:一把用妖兽獠牙打磨而成的刻刀,刀刃锋利如发,能精准切入金属内部;一小碗盛放着他的精血,这些精血经《九转玄功》反复淬炼,蕴含着磅礴的生命之力,是连接灵文与剑身的关键;还有一块下品灵晶,用于补充刻画时消耗的灵气。
“‘锋锐’‘速行’‘御灵’,三道灵文需循序渐进。”韩烨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剑身的前端。按照《天工造物录》的记载,灵文的位置需遵循“天、地、人”三才方位,“锋锐”属天,主杀伐,应刻于剑尖至剑脊中段;“速行”属地,主灵动,应刻于剑脊下段至剑柄;“御灵”属人,主沟通,需贯穿剑身,连接前两道灵文。
他首先拿起刻刀,蘸取一滴精血,运转《聚灵诀》将灵气凝聚于刀尖。刻画灵文不同于锻打,需要极致的精细与耐心,每一笔都要精准无误,否则灵气运转时便会出现滞涩,甚至引发冲突。
“锋锐”灵文的图案如同三道交错的闪电,线条凌厉而张扬。韩烨屏息凝神,手腕微颤,刻刀在剑身上缓缓游走。刀尖与玄铁接触,发出“沙沙”的轻响,黑色的铁屑簌簌落下。他的眼神专注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刻刀与剑身。
刻画灵文的过程,其实是将自身灵气与精血注入金属内部,以特殊的纹路引导天地灵气。这就像在剑身上开辟一条精密的灵气通道,通道的走向、宽窄、转折,都直接影响灵文的效果。
第一笔落下,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出现在剑身上,如同活过来一般,微微闪烁着光芒。韩烨心中一喜,这是灵文与玄铁初步融合的迹象。但他不敢大意,继续刻画第二笔、第三笔……
当“锋锐”灵文的最后一笔完成时,整个图案突然亮起,一道凌厉的气息从剑尖散发出来,竟将石台上的一根细毛斩断。韩烨满意地点点头,这道灵文的效果已经初步显现。
稍作休息,他开始刻画“速行”灵文。这道灵文的图案如同流动的水波,线条柔和而流畅,与“锋锐”的凌厉形成鲜明对比。刻画时,韩烨刻意放缓了速度,灵气的输出也变得更加舒缓——“速行”讲究灵动,需以柔劲引导。
然而,就在刻画到图案中段时,意外发生了。或许是前两道灵文的气息相互影响,“速行”灵文的纹路突然变得紊乱,淡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溃散。
“不好!”韩烨心中一紧。灵文紊乱是刻画过程中最危险的情况之一,轻则灵文失效,重则灵气反噬,损伤剑身。
他立刻停下刻刀,运转《聚灵诀》将自身灵气小心翼翼地注入紊乱的纹路中,试图引导其回归正轨。但“速行”灵文的灵气异常活跃,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断冲击着周围的玄铁结构。
韩烨额头上渗出冷汗,他忽然想起《天工造物录》中“以静制动,以意御气”的记载。他闭上双眼,不再强行引导,而是静下心来,用意念感受“速行”灵文的本质——那是对速度的追求,对灵动的诠释。
渐渐地,他的意念与灵文中活跃的灵气产生了共鸣。他仿佛化身为一阵风,自由地穿梭于天地之间,没有阻碍,没有束缚。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变得无比清澈。他拿起刻刀,不再刻意控制灵气的输出,而是顺着灵气流动的方向,轻轻一点。
奇迹发生了!紊乱的纹路如同找到了归宿般,顺着刻刀的轨迹重新排列,淡金色的光芒也变得稳定起来。片刻后,“速行”灵文彻底完成,剑身轻轻一颤,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悬浮起来半寸。
韩烨长舒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的惊险让他明白,刻画高阶灵文不仅需要技巧,更需要对灵文本质的理解。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御灵”灵文。
这道灵文是连接“锋锐”与“速行”的桥梁,也是玄铁剑能否成为真正高阶灵器的核心。它的图案最为复杂,如同一个不断旋转的旋涡,将前两道灵文的气息纳入其中,再反馈给剑身。
按照记载,“御灵”灵文需以自身灵气为墨,直接刻入剑身内部,这意味着灵气要穿过玄铁的表层,深入其核心。这对刻画者的灵气掌控力是极大的考验,稍有不慎,灵气便会冲破经脉,造成严重的伤害。
韩烨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盘膝坐下,运转《九转玄功》和《聚灵诀》,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半个时辰后,他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拿起刻刀,直接将其刺入自己的指尖——这一次,他没有用精血,而是要以指尖的灵气为墨。
当指尖的灵气凝聚成一道淡蓝色的细线时,韩烨将刻刀轻轻按在剑身的正中央。“御灵”灵文的第一笔落下,淡蓝色的灵气顺着刻刀涌入玄铁内部,如同一条游蛇,在金属结构中穿梭。
韩烨能清晰地感受到灵气穿过玄铁时的阻力,每深入一分,他的经脉便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咬牙坚持着,眼神始终锁定在剑身上。他要让“御灵”灵文的每一笔都与前两道灵文紧密相连,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起又落下,小院里的灯光亮了又灭。韩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但他手中的刻刀却始终稳定如初。
当“御灵”灵文的最后一笔完成时,三道灵文同时亮起,“锋锐”的凌厉、“速行”的灵动、“御灵”的包容相互交织,形成一道璀璨的光罩,将整个剑身笼罩其中。
韩烨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石台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剑身在轻轻嗡鸣,像是在向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