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半日,韩烨再次盘膝坐于古炉前。经过短暂的调息,他的精神已恢复饱满,肉身对之前吸收的能量也基本适应,经脉中流淌的力量愈发沉稳。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入,在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为这寂静的内室增添了几分清冷。
他取出那枚已缩小近半的铁甲熊内丹,重新放入古炉。此刻的内丹色泽愈发剔透,琥珀般的丹体中,隐约可见一缕缕金色的能量丝线在缓缓流动——那是妖丹最核心的精粹,也是最难以炼化的部分。
“这一次,该动真格的了。”韩烨深吸一口气,指尖灵诀变幻,比之前更加复杂精妙。《天工造物录》中记载的“分焰术”被他施展出来,古炉内的火焰瞬间分化成数十道细小的火线,如同灵活的长蛇,缠绕在铁甲熊内丹表面,均匀地灼烧着每一寸丹体。
随着火焰温度的急剧升高,内丹中沉睡的狂暴能量被彻底唤醒。“嗡”的一声轻响,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的土黄色能量从内丹中爆发出来,在炉内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旋涡。这股能量带着铁甲熊生前的凶戾之气,冲击着炉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冲破束缚。
韩烨眼神一凝,左手按在炉壁上,《九转玄功》运转到极致,掌心爆发出更强的吸力。同时,他右手快速结印,引动聚灵阵盘中的灵气,在身前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将涌出的能量牢牢锁定。
“入!”他低喝一声,光罩裹挟着狂暴的能量,如同一条奔腾的黄龙,顺着他的手臂经脉,涌入体内。
这一次,能量的冲击远比前三天更加猛烈。刚进入经脉,韩烨就感觉仿佛有无数把小锤在同时敲打血管壁,剧痛让他浑身一颤,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牙关紧咬,强行稳住心神,引导着能量朝着骨骼最深处冲去。
《九转玄功》第二转巅峰的桎梏,如同一层坚硬的蛋壳,挡在他与第三转之间。此前吸收的能量只是在不断增厚蛋壳,而此刻,他要做的便是彻底击碎这层壁垒。
能量在骨骼中疯狂冲撞,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韩烨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骨、臂骨、腿骨,都在这股蛮横的力量下不断瓦解、重塑。新生的骨质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密度远超之前,散发出强悍的气息。
最痛苦的是脊椎的淬炼。作为支撑整个身体的核心,脊椎的每一节骨骼都需要承受能量的反复冲刷。韩烨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巨石碾压,冷汗浸透了衣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但他的双手始终稳定地结着灵诀,没有丝毫松懈。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九转玄功》的经文:“天地为炉,造化为工,炼体为基,破碎重生……”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一道暖流,滋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他想起谷洪臂骨中传来的平和气息,想起家人的期盼,这些都成了他对抗痛苦的支柱。
时间一天天过去,内室中的聚灵阵盘更换了一次又一次,静心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凝成了实质。古炉内的铁甲熊内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到第七天时,原本核桃大小的内丹,已只剩下拇指盖大小,通体金黄,如同一块凝练的晶石。
而韩烨的肉身,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周身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辉,肌肉虬结却不显臃肿,每一寸肌理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当最后一缕核心能量被引入脊椎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一股远比之前强悍数倍的气息从韩烨体内爆发出来,冲破了内室的窗户,在夜空中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浪。《九转玄功》第三转,成了!
韩烨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骨骼发出的不再是脆响,而是如同金石交击般的沉闷轰鸣。他随意一拳轰出,身前的空气被压缩,发出“嘭”的一声爆响,竟形成了一道微弱的气劲,将数尺外的木凳震得粉碎。
“防御力堪比王灵境,力量更是远超同阶炼体修士。”韩烨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七天的煎熬,终于换来了丰厚的回报。
但他没有沉溺在喜悦中,目光很快落在了古炉内那枚仅剩的金色内丹上。这枚内丹虽然体积微小,却散发着极为精纯的灵气波动——铁甲熊内丹的能量已被淬炼殆尽,剩下的这部分,是纯粹的灵气精华,正是冲击王灵境的关键。
韩烨再次盘膝坐下,这一次,他运转的不再是《九转玄功》,而是《聚灵诀》。随着功法的运转,他的丹田如同一个无底洞,开始疯狂吸收古炉内的灵气精华。
金色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顺着经脉缓缓汇入丹田。丹田内,原本呈液态的灵气在这股精纯能量的催化下,开始变得粘稠起来,如同融化的琉璃,不断翻滚、融合。
韩烨能感觉到,丹田的壁障在灵气的冲击下,正在一点点被拓宽。液态灵气的总量在不断增加,浓度也越来越高,隐隐有朝着固态转化的趋势。
“灵气固化……王灵境的门槛,就在眼前。”韩烨心中默念,引导着灵气在丹田内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是如何让这些粘稠的灵气彻底凝结成灵晶。
夜色渐深,内室中的灵气越来越浓郁,几乎凝成了实质的雾气。韩烨的周身被一层淡淡的灵气光晕笼罩,如同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纱衣。古炉内的最后一点金色内丹彻底消散,所有的灵气精华,都已汇入他的丹田。
此刻的丹田,已经被粘稠的灵气填满,每一次流转,都带着沉重的压力。韩烨能清晰地感觉到,距离灵气固化,只差最后一步。但这一步,却如同隔着一道天堑,无论他如何引导,灵气始终无法凝聚成稳定的形态。
“是能量还不够精纯?还是我的方法不对?”韩烨皱起眉头,开始思索问题的关键。他想起《天工造物录》中“器需定型,灵需凝核”的记载,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