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真解》的初成,让林尘对自身力量的认知和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不再仅仅依靠本能去驱使解析之眼,而是开始有意识、有方法地运用这门直指本源的法门。
休整结束,众人状态恢复大半。林尘站在那片狂暴的法则风暴壁垒前,双眸平静,眼底琉璃光芒流转,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而是如同深潭,映照着前方那混乱不堪的法则丝线景象。
他并未急于再次尝试强行修改规则,那消耗太大,且容易引起不可测的反噬。他运转《解析真解》中的法门,神识如同化作了无数无形的、更为精妙的触须,不再试图去“触碰”或“引导”那些狂暴的丝线,而是专注于“感知”与“解析”它们冲突、流转、湮灭过程中,所自然形成的……“间隙”与“韵律”。
就如同观察一场混乱的战场,不再去关注每一个士兵的拼杀,而是去把握整个战场的节奏,寻找那稍纵即逝的薄弱环节和移动规律。
在他的感知中,那片毁灭性的法则风暴,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不同属性的法则丝线在激烈冲突的同时,也会因为彼此力量的消长、空间结构的微妙变化,而在某些极其短暂的瞬间,形成一些相对稳定、能量流相对平缓的“安全通道”。这些通道转瞬即逝,且位置不断变幻,难以捕捉。
但此刻,在林尘系统性的解析之下,这些“安全通道”的出现规律,渐渐变得有迹可循。
“跟我来!”
林尘低喝一声,身形率先而动。他没有选择直线冲击,而是以一种看似毫无规律、实则精准预判了每一次“安全通道”出现位置和时机的诡异步伐,如同鬼魅般,倏忽间便融入了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法则风暴之中!
“快!”
苏沐雨等人毫不迟疑,立刻紧随其后。他们将身法催动到极致,精神高度集中,死死锁定林尘的身影,踩着他每一步落下的方位,不敢有丝毫偏差。
一行人就在这毁灭风暴的内部,沿着那条由林尘凭借《解析真解》预判出的、不断生灭变幻的“间隙之路”穿行。周围是咆哮的能量乱流,是撕裂的空间裂痕,是足以湮灭神魂的法则冲击,但他们却如同暴风眼中的扁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所有的致命危机,速度竟比在外围行走时还要快上几分!
这种行走于刀尖、将命运完全寄托于林尘一人洞察力之上的感觉,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越这片最危险的壁垒核心区域时,异变突生!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彻骨的“感觉”,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并非实质的能量冲击,也非精神攻击,更像是一种……“目光”?一道源自无限高远、无限深邃之处,漠然、宏大、不带丝毫情感,仿佛在审视着实验皿中微生物的……“注视”!
这道“目光”穿透了层层空间壁垒,无视了狂暴的法则风暴,精准地落在了正在风暴间隙中穿梭的林尘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他全力运转《解析真解》、感知和解析法则韵律时,所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触及世界底层规则的“波动”之上!
“嗡——!”
林尘浑身剧震,仿佛灵魂都被冻结!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显微镜下被观察的虫子,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努力,在那道“目光”下都无所遁形!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与渺小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仅仅是林尘,感知最为敏锐的姬明月同样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指尖的星辉骤然熄灭,仿佛遇到了天敌般瑟瑟发抖。苏沐雨、唐灵儿、赵烈等人虽未直接感受到那“目光”,却也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于冥冥之中,投来了一瞥!
“是……是‘它’!”姬明月声音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惧,“因为我们触及了法则的根本……引来了‘上面’的注视!”
林尘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猛地收敛了所有《解析真解》的波动,将解析之眼的能力压制到最低,如同将自己伪装成一粒尘埃。那道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数息,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最终,如同来时一样突兀,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上面’的……注视?”唐灵儿声音干涩, repeating 着姬明月的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尘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原本以为,只有像之前逆转生死那种直接挑战规则的行为,才会引来“注视”。没想到,仅仅是深入地解析法则,探寻其运行规律,也同样会触碰到某种“警戒线”!
这让他更加确信,他们所处的世界,绝对有问题!有一个无形的“管理者”或者“观测者”,在监控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尤其警惕任何可能触及核心规则的行为!
“我们……被发现了?”赵烈瓮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巨盾。
“不一定。”林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能只是触发了某种‘警报’,引起了短暂的注意。只要我们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违规’举动,‘它’或许不会立刻采取行动。”
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他们的超脱之路,从一开始,就可能是在“管理者”的眼皮底下进行。任何大的动作,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必须更加小心了。”林尘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从现在起,非必要,不得深入解析法则,尤其是触及核心规则。一切行动,以隐蔽为首要前提!”
那道来自“上方”的注视,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刚刚因《解析真解》创立而带来的兴奋,也让所有人都清晰地认识到,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何等可怕而未知的存在。
前路,愈发艰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