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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穿梭的感觉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再是穿过稳定的空间通道,而是在一片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信息洪流中挣扎。林尘强行撕开的路径极不稳定,四周是扭曲的时空幻象、破碎的法则倒影,以及无数世界泡生灭的残响。这是远离了常规秩序区域的、未被完全定义的虚空深处,危险,却也暂时摆脱了那道如影随形的锁定。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林尘终于支撑不住,从破碎的涟漪中被“抛”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某块悬浮于虚空中的、巨大而冰冷的黑色陨石上。

噗!

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带着点点琉璃色的光屑,那是灵魂本源受损的迹象。强行施展禁忌之术,又透支力量进行虚空穿梭,已然伤及了他的根本。他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剧痛。

他第一时间看向身边。姬明月昏迷不醒,身体几乎透明,气息微弱得如同随时会断线。苏沐雨的冰光灵体蜷缩着,光芒黯淡,意识似乎陷入了沉睡。唯有云婉儿那残留的生命意念,还如同最温柔的风,萦绕在她们周围,进行着微弱的滋养。

他还活着,她们也还残留着一丝痕迹。但这代价,太过惨重。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到令人心悸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并非来自外界,仿佛源自他自身存在的根基:

“逃避毫无意义,林尘。”

林尘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在他前方,那块黑色陨石的平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张巨大的、由流动的星光与数据构成的面孔。那面孔模糊不清,没有具体的五官,却蕴含着囊括星海的淡漠与威严。它并非实体,甚至不是能量体,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信息投影”。

创世主!它竟然以这种方式,直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或者说,它的意志,已经渗透到了他所在的这片区域。

“吾已锁定汝之信息坐标。此片虚空,亦在吾之观测网络。”那面孔上的星光缓缓流转,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交出汝触及‘无’之奥秘。此非汝应掌控之力。”

林尘挣扎着站直身体,擦去嘴角的血迹,尽管虚弱,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直视那星光面孔:“交出?然后呢?像处理垃圾一样将我们彻底删除?还是当成小白鼠永远囚禁研究?”

“尔等之存在,本为试验之需。变量林尘,汝已超出试验范畴,构成潜在威胁。交出奥秘,可免受苦楚,归于虚无,亦是解脱。”

“解脱?”林尘笑了,笑声沙哑而悲凉,“那沐雨、灵儿、明月、婉儿的牺牲呢?她们为了这渺茫的希望付出一切,你告诉我归于虚无是解脱?”

“情感牵绊,低效且无意义。牺牲,仅为数据演变过程之一种。她们之存在痕迹,已在数据库存档。”

这冰冷到极致的回答,彻底点燃了林尘心中压抑的怒火。存档?数据库?在它眼中,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奋不顾身的守护,那温柔纯粹的笑容,都只是……数据?!

“去你妈的数据!”林尘低吼,眼中再次泛起那洞察本源的微光,虽然微弱,却坚定不移,“她们是人!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人!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你想要奥秘?这就是奥秘——”

他指向自己的心口,指向那因极致的痛苦与思念而灼烧的灵魂:“这奥秘,就来自于你永远无法理解的,人心的力量!来自于不甘被命运摆布的意志!来自于明知必死,也要为所爱之人挥刀的勇气!”

星光面孔沉默了片刻,数据流加速运转。

“无法理解。逻辑冲突。意志、勇气、爱……皆为预设情感模块之反馈,何以引动本源之力?”

“所以你是‘主’,而我们是‘人’。”林尘冷冷道,“今日,就算形神俱灭,我也绝不会向你低头,更不会交出任何东西!有本事,你就亲自来拿!”

他彻底放开了对自身的防护,甚至主动引导着那残留的【洞悉之瞳】的力量,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记忆、自己对“无”那一瞬间的感悟,如同敞开的大门,暴露在那无处不在的意志面前。

这不是投降,这是挑衅!是宣战!

你要解析我吗?来吧!看看是你这“造物主”的权限更高,还是我这“变量”的意志更坚!看看我这源自“废物资质”的力量,能否在你那完美的逻辑上,再凿出一道裂痕!

创世主的意志,那星光面孔,似乎因这决绝的挑衅而微微波动。下一刻,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解析之力,如同浩瀚的海洋,瞬间将林尘彻底淹没。

直面创世主的意志交锋,在这一刻,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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