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竟是……
海子？
要知道，四九城的海子可是大人物办公和居住的地方，能进来的绝非等闲。
“进去后别说话，别东张西望，遇到持枪的士兵也别紧张。”
司机简单交代几句，便领着一行人往前走。
小路蜿蜒于水面之间，冬日的湖面结了冰，枯黄的荷叶横陈冰上，几分萧索。
水面雾气氤氲，对岸隐约难辨。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来到湖心一座小岛，一处静谧院落映入眼帘，匾额上题着“丰登园”三字。
这里曾是清朝皇帝的游赏之地，寓意五谷丰登。
如今院外站着几名持枪士兵，院内却花草葱茏，恍若春日。
院中长椅上坐着一位老人，旁边是位六十来岁的妇人，应是他的老伴。
“大领导，人都到了。”司机禀报。
老人抬起头，随即从椅上站起身，和蔼地说：“好好好，大家都来了啊……老张，你来介绍一下。”
显然，这位大领导与张坤是旧识。
但见到大领导本人时，贾文却微微一怔：大领导？
没错！
就是那位大领导？
大约十多年前，他带着妹妹果果在什刹海钓鱼时，就曾遇到过大领导，还和他说过几次话。
后来，大领导还特意安排杨厂长照顾贾文的母亲李琴。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
贾文知道，过去十年里，大领导也经历了不少波折，如今总算挺了过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成为一代巨擘。
他正引领着龙国内阁！
张坤向大领导一一介绍了在场的中医们。
大领导并未认出已经长大成人的贾文，只是摇摇头说：“唉……我这病啊，连外国医生都说没得治了。他们非要张罗你们过来看看，人到了这个年纪，该走就走吧。”
他语气豁达，对生死并不纠结。
大领导重新坐下，伸出左手。
张坤第一个上前，微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怎么会……大领导，上次我给您看的时候，情况还没这么严重？”
大领导笑了笑：“后来加重了呗。”
他接着说：“来吧，你们都看看……老头子我也经不起折腾了，就这一回。以后谁再大费周章安排人来看病，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话时，他不满地瞥了司机一眼。
司机委屈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开口：“好了好了，人都来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大领导便不再吭声。
医生们依次上前为大领导诊脉。
这些都是四九城里医术顶尖的神医，可一个个把完脉后，却都摇起了头。
最后一个是洛白云。
他笑呵呵地说：“老爷子，您这烟，还得控制啊。”
大领导看了洛白云一眼，直接回了两个字：“放屁……”
“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大领导一阵急促的咳嗽，随后吐出一口带着黑丝和血丝的浓痰，落进痰盂里。
夫人赶紧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心疼地说：“你看你，现在连说话都费劲，还不肯听话。连孩子都知道听医生的，你这烟，还是戒了吧！”
“扯淡！”
大领导深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烟酒这些东西跟着我多少年了，十年里，要不是它们，我早就死在大西北的牧场上了！”
“一辈子的事，戒不掉了！”大领导挥挥手，把烟掐灭扔掉。
“是是是！”水木大学的教授洛白云连忙附和：“是我想得不周全，这已经成了您的习惯，强行戒烟反而不妥。”
洛白云一边解释，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实在紧张。
毕竟眼前的人是大领导。
众人一个个把完脉，最后张坤问：“各位都清楚大领导的病情了吧？不管是用我们针灸派的方法，还是你们药石派、蒙医派的方法，能解决问题吗？”
他看向大家。
今天本是会诊。
西医那边已经判了 **。
大家有没有办法，尽力就好。
可众人一个个脸色沉重，缓缓摇头。
领导夫人眼中满是失望。
大领导却笑呵呵地说：“没事……西医那边说我最多还有半年……半年也够了……”
“我打算明年开春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就这样吧！”
“各位医生，”领导夫人还不死心，走到大家面前问：“真的没办法治了吗？”
洛白云眉头微皱，说道：“夫人，大领导早年应该受过很重的冻伤，肺部已经大面积纤维化了……”
“没错！”
没等夫人开口，大领导接话：“爬雪山、过草地……什么苦没吃过，不提了、不提了，老头子我也算为龙国鞠躬尽瘁了！”
夫人眼角湿润，心里难过。
丈夫只剩下半年了。
“那……”她仍不甘心地问：“洛教授、张先生，你们都是当代名医，就算不能治好，能不能帮他缓解一下，多活些日子？”
众人又是一片沉默。
中医讲究治未病。
没病的时候调理还行，病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怎么治？
说难听点，这是肺癌晚期。
大家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丰登园的小院里，一片寂静。
只有大领导似乎看透生死，目光犀利而睿智地扫过众人，平静地说：“生死有命，随它去吧……小李，准备一下，我带几位教授去后面钓鱼……中午用全鱼宴招待几位名医！”
“好嘞！”小李笑着去准备渔具。
大领导道：“没别的，我就这点爱好……呵呵呵……”
洛玉京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朝贾文使了个眼色。
洛白云身子一颤，压低声音呵斥：“死丫头，别胡闹……回去再收拾你！”
原本洛白云并不清楚这次会诊的对象，这才答应了女儿的请求，不仅带她前来，还捎上了一名学生。
据女儿说，这学生有些特别。
若是寻常病患，让年轻人们练练手倒也无妨。
可眼前这位——
竟是大领导！
这哪能随便试手？
他绝不敢让贾文和女儿冒这个险。
哗啦啦——
小李抱出一堆渔具，光鱼竿就有十几套。
“随便挑吧！”大领导挥挥手，“海子里的鱼可不一般……每人一套，陪我钓会儿。老头子我没什么大本事，唯独好这口。”
见到渔具，老人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
“好好好……”
众人恭敬地接过鱼竿。
“咦？”大领导突然沉下脸，“小李你怎么回事？来者是客，怎么能厚此薄彼？”
“给这两个年轻人也拿一套！”
他指向贾文和洛玉京。
洛玉京连忙摆手：“我不会，不用了！”
贾文却坦然选了一套。
这玩意儿，倒是许久没碰过了。
“走吧……”大领导打量着贾文，“年轻人，我瞧着你有些面善啊！”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贾文身上。
贾文从容不迫地站在老人面前，微笑道：“老爷子，您当然面熟。我还给您送过鱼呢……”
“什么？”
大领导愣住了。
众人也面面相觑。
“时间太久，您可能不记得了。”贾文道，“什刹海……差不多十几年前，那时我才六岁……骑着辆三轮车……”
“啪……”
大领导猛地一拍大腿，道：“嘿……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想起来了，你是贾文吧？”
洛白云、洛玉京、张坤等人全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仅认识大领导，还和他有过一段往事。
“高手！”大领导朝贾文竖起大拇指，对周围人道：“你们不知道，这孩子六岁那年在什刹海钓鱼，八十多斤的大鱼，你们见过没……”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大领导接着说：“我这辈子，就见过你一个人能用空钩钓鱼……连鱼饵都不放，嘿……”
贾文微微一笑，没想到大领导记得这么清楚。
“对了，”大领导看着贾文，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跑我这儿来了？这可是会诊呢，你来凑什么热闹？”
旁边的洛白云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赶紧上前，苦笑着解释：“大领导……他是我学院的学生，也是我女婿。他不知道今天是给您会诊，我就带他过来积累点经验，谁想到……”
洛白云话没说完，只是继续苦笑。
大领导点了点头：“哦……我懂了！”
“我懂了……”
大领导望向洛白云，意味深长地说：“你这个女婿，挑得可真不错啊！”
说话间，他还侧目瞥了洛白云一眼。
别的不说，贾文这孩子从小就出类拔萃。
更别提他那位舅姥爷，那可是高层人物。
还有李琴，如今已是四九城的副市长，过几年转正，前途不可限量。
“行！”
大领导把手里渔具一扔，道：“既然你带他来了，那就成全你……孩子，来给老头子我号号脉！”
他看着贾文，伸出手，重新坐回座位。
“别别别……”
“不敢不敢……”
洛白云和张坤都吓得冷汗直冒。
“大领导，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您别让他看了！”
“就是，就是……”
大领导没理会那十几位名医，只盯着贾文问：“你小子敢不敢给我号脉？”
贾文回答：“敢！”
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从容不迫地走向大领导。
有那么一瞬间，大领导心里竟生出一丝错觉，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或许，这孩子真能治好我的病呢。
这孩子实在非同寻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息。
但片刻后，他猛地摇了摇头。
理智在提醒他：这不可能。
我明明都得了肺癌，怎么可能治好？
大领导深吸一口气，索性闭上了双眼。
贾文走上前，右手轻轻搭在大领导的脉搏上。
论中医，他若称第二，整个蓝星上没人敢称第一。
他的医术，是系统从前奖励的。
“老爷子，”贾文语气平静，“您这肺，受伤不止一次两次啊……”
话音一落，周围那些“神医”全都愣住了。
连大领导也睁开了眼睛。
肺以前受过伤，这事神医们都清楚。
可“不止一次两次”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很多次？
为什么我们没诊出来？
是假的吧？
众人张大嘴巴，齐刷刷看向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