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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四年初秋的风裹挟着川南特有的湿暖与黔北渐起的凉意,吹皱了禄水河面。一骑快马踏碎晨雾,驿铃急响,直入叙州府衙。马上骑士肩插赤羽,那是六百里加急军报的标识,街市行人纷纷避让,目光中交织着敬畏与揣测。这羽檄并非来自烽火连天的北疆或动荡未平的安南,而是出自南京兵部值房——皇帝下诏,今岁乙未科乡试照常举行,唯各省提学官需严核考生籍贯、履历,若有身世不明、行止有亏者,一概不得入闱。圣谕末尾特意强调:“西南初定,尤须防微杜渐,抡才大典,务求公正清明,为国家选真才实学之士。”

消息传至榆钱巷周宅时,周廷玉正临窗默诵《尚书》。墨璃悄步而入,低声禀报。廷玉握书卷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随即恢复常态。他目光掠过窗外庭中那株已结出青涩果实的石榴树,淡淡道:“知道了。去请杨总管来。”

杨朝栋须臾即至,眉头微锁:“公子,京里这旨意…来得蹊跷。严核籍贯履历,像是冲着边地子弟,尤其是…”他话未说尽,意思却明白。周家虽权势煊赫,然根基在黔,廷玉户籍落于毕节卫,在川应试本属常例,但值此敏感之时,难免不引人注目,甚至授人以柄。

廷玉放下书卷,指尖在微凉的紫檀案面上轻轻一叩:“是试探,也是阳谋。陛下圣明,既要西南人才为国所用,又岂会自堵门路?旨意说的是‘公正清明’,我等循例而行,便是最好应对。”他语气平静,眼中却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凝,“杨叔,替我递帖子给宋府尊与赵学正,言明廷玉依例回黔探亲祭祖,而后赴成都府应试,临行前欲往拜别。”

知府衙署后堂,宋钦捻着颔下短须,看着名帖上清俊挺拔的“周廷玉”三字,又瞥了一眼案角那份兵部行文抄件,对侍立一旁的赵汝霖喟然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孩子,才学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生在周家。”赵汝霖低声道:“府尊,朝廷之意,莫非…?”宋钦摆摆手,打断他:“天心难测。你我只依章程办事即可。他既来辞行,你我以师礼相待,勉励其用心科考,便是本分。”

次日,廷玉至府衙,宋钦与赵汝霖果然神色如常,殷殷嘱咐之余,并未多问半句涉及家世背景之言,只一再强调秋闱场中务要沉心静气,发挥所学,为叙州士林争光。言辞恳切,礼数周全,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廷玉一一恭谨应下,执礼甚恭。辞出府衙时,天际已有归雁南飞。

归程不再似来时那般急促。车马沿新辟的川黔官道缓行,过永宁,入毕节境,山势愈发雄奇,风物亦渐不同。沿途驿丞、卫所军官见是禄国公世子车驾,皆恭敬迎送,神色间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慎。廷玉端坐车中,对此恍若未见,只偶尔下车,察看路边屯田稼穑长势,或与田间老农闲谈几句收成赋税之事。

至毕节卫镇南侯府(虽已晋爵国公,然府邸旧匾未换)门前,早已得了消息的阖府上下已是灯火通明。中门大开,周必贤竟亲自立于阶前相候。他一身靛青常服,未着爵袍,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眼角眉梢染了更多风霜痕迹。宝庆公主立于其侧,身着藕荷色缠枝莲纹褙子,雍容华贵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手中牵着年方四岁、粉雕玉琢的廷昭。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兄长。

“父亲,母亲。”廷玉疾步上前,撩袍便欲行大礼。

周必贤伸手托住他臂膀,力道沉稳:“家中不必多礼。回来就好。”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暖意。宝庆公主已笑着将廷昭轻轻向前一推:“昭儿,快叫大哥。”廷昭有些怯生,却还是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大哥”,便躲回母亲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偷看。

此时,刘青、田震亦闻讯从内堂迎出。刘青一身靛蓝衣裙,依旧素净,见到长子,眼圈微微泛红,上前替他理了理本无褶皱的衣襟,上下细细打量,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瘦了些,叙州的饮食终究不如家里。”田震则拉着一个虎头虎脑、约莫五六岁的男孩,笑道:“廷璋,快来见过大哥。平日里总念叨大哥,如今见了倒哑巴了?”那男孩正是廷璋,性子活泼,嚷道:“大哥!你答应我的川马小驹呢?”童言稚语,顿时冲淡了方才略显凝重的气氛,众人皆笑。廷玉亦笑着扶起幼弟:“带了,在后面行李车里,明日带你去看。”

正说话间,门外又是一阵马蹄声疾响,旋即一个洪亮嗓音笑道:“可是玉哥儿到了?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只见周必诚风尘仆仆大步流星跨进门来,他身着戎装未卸,显是刚从军营赶回,身后跟着妻子安若星与奢月,以及几个蹦跳欢呼的孩子——廷岳、廷秀等。府内立时更添喧腾热闹。周必贤见弟弟子侄皆至,冷峻的脸上终是绽开一丝真切笑意:“都来了好!正好,今日算是家宴,不必拘礼!”

是夜,国公府花厅内盛宴排开。虽无外客,却也是珍馐满案,笑语喧阗。周必贤坐了主位,宝庆、刘青、田震分坐左右,周必诚一家,廷玉、廷昭、廷璋、廷珂等小辈依序而坐。席间周必诚兴致极高,说起水西练兵、苗寨趣闻,滔滔不绝。安若星偶尔低声补充几句,奢月则忙着照料几个吵闹不休的孩子。廷璋缠着廷玉问成都府风物,廷昭偎在宝庆身边,小口吃着乳母剔净刺的鱼肉。刘青与田震不时低语,目光扫过满堂儿孙,尽是欣慰。廷玉坐于其中,听着周遭熟悉的乡音,感受着这久违的、几乎令人沉醉的温情与喧嚣,心中那片因叙州孤寂苦读和朝廷微妙风向而凝结的薄冰,似乎也渐渐消融。他举杯向父母叔婶敬酒,眼角余光瞥见父亲虽笑容舒展,但那深邃眼眸深处,仍有一丝难以化开的沉重。酒过三巡,周必贤忽问:“廷玉,你的功课,程先生近日可有书信指点?”

廷玉忙敛容答:“程先生月前有信至,于《春秋》决狱、礼制变迁多有阐发,于策论尤重实务,嘱我多留意黔地改流后赋税、驿传、土汉纠纷等情状,以为场中应对之资。”

周必贤颔首:“程先生学究天人,所言切中肯綮。朝廷取士,不仅要词章华美,更要通晓世务,能建言献策。你此番回黔,正好多走走看看,纸上得来终觉浅。”他语气平淡,却自有威仪。宝庆公主接口笑道:“玉哥儿才回来,且让他松散两日。祭祖的事已备妥了,后日便是中秋,正合开祠。”

次日,阖家车马扈从,浩浩荡荡前往小龙塘祖宅。老宅经年扩建,气象已非往日,粉墙黛瓦,庭院深深,背倚苍山,面绕禄水,风水极佳。刘瑜与奢香老夫人早已得信,由一众仆妇簇拥着,在宅门前等候。刘瑜头发已近乎全白,精神却极矍铄,目光清亮锐利如昔。奢香夫人亦显老态,然腰背挺直,耳后那模糊的虎形胎记掩在银发间,眼神温润而深邃,自有一股沉静气度。

见儿孙们鱼贯下车,刘瑜未等廷玉行全礼,便一把拉住他手臂,仔细端详,连连点头:“好,好!身子骨结实了,眼神也更亮了!”奢香则笑着摸了摸廷玉的头顶(虽他已比祖母高出许多),用略带彝音的汉话道:“我们的秀才公回来了,老祖宗们不知多欢喜。”又招呼周必贤、周必诚等:“都进来,一路辛苦。”

中秋之日,天高气清。小龙塘周氏宗祠香烟缭绕,牲醴丰洁。阖族男丁依序立于祠前,由周必贤主祭,周必诚亚献,廷玉为终献。礼乐声中,三跪九叩,朗读祝文,告慰先祖。廷玉手捧祭酒,稳步上前,于高祖周传宗、祖父周起杰等牌位前格外虔敬。当香烟袅袅升腾,弥漫殿宇之时,他颈间那枚贴身佩戴的螭吻星盘玉佩,竟似与祠中那股肃穆苍古之气生出感应,微微温热起来。是夜,老宅设家宴于后园,月华如水,倾泻满院。众人围坐,分食月饼瓜果,笑语不绝。廷玉连日奔波,又经祭礼,颇感疲惫,早早辞了长辈,回旧日所居歇息。窗外桂子飘香,秋虫唧鸣。他很快沉入梦乡。

梦境却光怪陆离。恍惚间,他竟又见自身立于一片无垠星空之下,四周星河流转,浩瀚无涯。那枚玉佩悬浮于胸前,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清辉,与漫天星斗交相呼应。星辉如缕,缓缓注入他眉心祖窍。刹那间,并非具体的文字或图像,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庞大“感知”涌入灵台——仿佛是九州山川地脉的隐约搏动,是万千生民汇聚的微弱心念,是历史长河中无数智慧碎片闪烁的微光……它们交织成一幅混沌却宏大的图景,其中似有危机暗藏,又似有生机潜蕴。他试图捕捉,却如握流沙,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沉淀心底:未来的道路,绝非仅止于科场扬名、宦海浮沉那般简单。这星枢传承所系的,或许是更深远的命脉。

三日后,程济(程守拙)风尘仆仆从贵阳赶回小龙塘。他显得清瘦了些,目光却愈发锐利。不及歇息,便召廷玉至书房考较功课。问答之间,于经史子集、时政策论,追问极详,尤重其对西南改土归流利弊、边防粮饷筹措、土司治理演化等实学见解。廷玉谨记父亲与先生教诲,结合沿途见闻与平日所思,一一答来,虽偶有稚嫩处,然思路清晰,颇能切中要害。

程济听罢,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满意神色,捻须道:“根基还算扎实,见识亦有长进。然乡试非同小可,天下英才齐聚,主考又往往是京中翰苑清流,偏好宏阔正大、裨益国是的策论。你于地方实务知之虽切,下笔时却需提炼升华,既要展现洞察,又不可失于偏激琐碎,要契合圣天子抚育万方、混一华夷之雄才大略。这几日,我将近年朝廷关于西南的几份重要谕旨、能公开的部议文书与你细析,再揣摩其中深意与措辞分寸。”

自此,廷玉白日随程济研读文章、剖析政令,夜间则独自消化习练,不敢有丝毫懈怠。那梦境中所感虽玄妙,却也被他暂时压下。

与此同时,数千里外的金陵城中,夏府后园。夏雨柔正将一页写满娟秀字迹的纸笺递给朱玉宁。上面罗列着数项物产:“黔东朱砂,质冠天下,然开采、运输皆受官府严控,民间流通者寡,价昂且真伪难辨;黔西北生漆,品质上佳,产量颇丰,惜深藏山中,外运艰难,多被邻近川滇商人以低价收走;另有一种‘禄水秋白’,据传是黔地名酿,醇厚甘冽,太祖时曾为贡品……”

朱玉宁蹙着精巧的眉头,指尖点着“朱砂”二字:“这东西,宫里丹房、御药房年年需用,各地督抚进上的也不少,若能得一条稳妥来路,自是极好。只是管制太严,风险不小。”又看向“禄水秋白”,“酒倒是好办,若能寻得酿法或是可靠货源,在江南不愁销路。

秋风掠过金陵秦淮河的画舫笙歌,也吹拂着黔北小龙塘祖宅书房窗前的灯焰。廷玉搁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程济布置的策论已草就,题为《论边地长治久安之本》,文中他谨遵师训,将一路所见所闻的民生艰难、吏治得失,皆化入“圣德教化”、“仁政惠民”的宏大框架之下,笔法庄重,引经据典。唯有在论及“通商惠工”可使“地无遗利,民有余财”时,笔下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力度,将那梦中模糊所见与沿途听闻的商贸壁垒、物产壅滞之状,隐含其中。

他吹干墨迹,望向窗外的月色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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