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山丹崖的赤铜丹炉在子夜迸发靛蓝火光时,小药正摩挲着破界晶石上第三枚光点——那光点的光晕与丹炉火焰同频,晶石表面新浮现的“炼魂窟”三字,被火光映得如同活物。
“先生,这炉火三百年没动过了。”守崖的道童捧着葛洪手书的《炼魂要略》赶来,泛黄的纸页上,“太无寂火,通玄魂光,二火相济,可破魂锢”十六字正泛着微光。
丹炉腹壁突然裂开细密的纹路,流出的不是寻常炉灰,而是银色的液浆。小药蘸取一滴放在晶石前,液浆瞬间化作一只青鸟,衔着半片玉简飞向崖顶——玉简残片上的“炼魂窟·太无界西极”字样,与之前收集的六枚玉简恰好拼出完整坐标。
道童递来的青铜灯盏里,盛着葛洪炼丹时封存的“魂油”。点燃的刹那,灯苗竟呈现出太无界的铅灰色,焰心处浮着一行小字:“窟中魂火需以‘三问魂草’引之,此草根在通玄境,叶在太无界。”
破界晶石此时剧烈震颤,内部星图上,通玄境与太无界之间的光带突然加粗,末端指向西极一片燃烧着的赤色山脉——那里便是炼魂窟的所在。
太无界西极的风裹挟着火星,吹得小药衣襟上的枸杞花簌簌作响。脚下的土地是暗红色的岩石,每一步都能踩出灼热的印记,远处的炼魂窟如同一口倒置的巨鼎,鼎口喷出的焰柱在天幕上写出通玄符文。
“这是‘焚魂沙’,”魂光斗篷信使从沙中拾起一块灼热的晶体,“太无界特有的矿砂,能灼烧游离魂识,却对‘凝魂体’无效——您看,它遇枸杞汁会变成青色。”
小药将跨维药囊中的通玄草粉末撒向地面,沙粒顿时炸开靛蓝色的火花,在地上烧出一条蜿蜒的路径。路径两侧冒出的植物格外奇特:根茎是通玄境特有的“锁魂藤”,叶片却是太无界的“燃魂叶”,叶尖滴落的汁液落在沙上,竟开出一朵朵微型的魂火莲花。
“三问魂草就在窟底。”铠甲信使指向焰柱最稀薄处,“但要穿过‘忘魂雾’——那雾会抹去关于药道传承的记忆,上次有位医者进去,出来后连当归和雪莲都分不清了。”
前行三里后,雾气果然弥漫开来。小药按照《炼魂要略》提示,将葛洪的魂油与通玄草魂光混合,涂在眉心处。雾气中顿时响起无数细碎的问询声:
“当归为何味?”
“雪莲生于何境?”
“药道之本是何?”
每答出一题,雾中便亮起一盏魂灯。当答到“药道本是渡魂之舟”时,所有魂灯突然连成一线,在雾中照出通往窟底的石阶——石阶上刻着的,正是葛洪未写完的“跨界炼魂诀”残句。
炼魂窟底是座圆形的石台,中央悬浮着界核,却被两团火焰包裹:外层是太无界的寂火,呈铅灰色,火焰静止如凝固的冰;内层是通玄境的魂火,泛靛蓝,火苗跳跃如灵动的魂。
“这是‘界火囚笼’。”守墟者的声音从石台中传出,他的身影在双火间若隐若现,“噬药之魔的‘分魂咒’让两火相斥,寂火灭魂,魂火焚识,单独触碰任何一火,都会被烧成灰烬。”
小药发现石台上刻着的炼魂诀有处涂改:“原想以寂火炼魂,魂火固识,却不知需以‘共情’为引,让两火相生。”旁边画着一幅简图:左手持通玄草,右手握太无界的“寂火石”,双掌相对时,两物化作太极图案。
他依图行事,当通玄草与寂火石相触的瞬间,两团火焰突然旋转起来,寂火的铅灰与魂火的靛蓝交织成螺旋状,发出如诵经般的嗡鸣。界核在火中逐渐清晰,表面浮现出葛洪与太无界炼魂师的对话:
“寂火过烈,需以魂光润之。”
“魂火过散,需以寂火凝之。”
“原来如此——炼魂如炼药,刚柔相济方得真髓。”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双火突然相融,化作一枚双色莲子,嵌入界核之中。界核的光芒瞬间迸发,内部星图上,通玄境与太无界之间的光带,竟生出无数分支,连接着其他维度的光点。
界核融入破界晶石后,石台上的炼魂诀突然自动补全。小药凝神细看,发现缺失的部分竟是关于“跨维度魂体养护”的记载:
“魂体穿梭维度,需以寂火淬其质,魂火养其灵。取太无界空根草三钱,通玄境锁魂藤五钱,炼为‘双界魂丹’,可防魂识剥离……”
守墟者此时完全显形,竟是位身着半幅通玄道袍、半幅太无铠甲的老者。他递给小药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炼魂师”三字:“这是两界共认的凭证,持此可调动太无寂火与通玄魂火。”
老者指向窟壁的一处凹槽,那里藏着一本《双界魂病论》,记载着因维度穿梭导致的魂识异常:“有‘忘药症’者,见药不识;有‘魂韵乱’者,辨味颠倒;最甚者‘失本魂’,连自身是谁都忘却——这些,都能用补全的炼魂诀治愈。”
离开炼魂窟时,小药回头望见双火融合后的余烬,竟在地上拼出枸杞藤的形状。老者敲响石台上的铜钟,钟声穿透雾气,在西极山脉回荡,所有焚魂沙都亮起青色的光,如同满地的药苗破土而出。
返程的光门由双色火焰构成。小药站在门扉前,看见守墟者将新采的三问魂草种在窟口,草叶一半吸收着太无界的星尘,一半吞吐着通玄境的魂光。
“下一处‘启初渊’,需用启初草的鸿蒙气,调和太无界的‘无维水’。”铠甲信使展开新的地图,“那里的界核,藏着药道起源的秘密。”
回到罗浮山丹崖时,赤铜丹炉的火焰已化作双色。道童兴奋地捧着新炼的魂丹跑来:“按补全的炼魂诀炼制,丹里竟生出太极纹!”小药接过丹药,发现丹纹中隐约可见炼魂窟的双火虚影。
破界晶石上第三枚光点亮起,与前两枚形成三角之势。晶石内部的星图上,通玄境、和同境、太无界之间的光带开始相互流转,像三条交汇的药河。
当晚,小药在《炼魂要略》的空白页写下:“魂者,药之灵也;火者,炼之媒也。太无寂火凝其体,通玄魂火活其神,双火相济,方为炼魂真谛。”窗外的月光落在丹炉上,炉壁的纹路与炼魂窟的石台完美重合,仿佛两处相隔万维的炼魂之地,在此刻完成了跨越时空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