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市的清晨终于透出一丝微光,可第一医院顶层实验室的灯光却亮了整整一夜。糖糖躺在特制的基因检测舱里,透明舱壁上实时显示着她的基因序列图谱——原本稳定的荧光基因片段旁,一段淡红色的病毒序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像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苏醒。
“‘诺亚’留下的休眠病毒,正在和荧光基因慢慢融合。”陆时衍盯着屏幕,声音沙哑,眼底布满血丝,“如果不能阻止融合,一旦病毒完全激活,糖糖不仅会变成克隆体,还会成为‘潘多拉序列’的新载体,到时候整个星港的克隆体都会被她控制。”
厉墨琛站在舱外,手指紧紧攥着一份边缘泛皱的文件,指节泛白。文件封面上印着“太空基因计划”的字样,里面记录着三年前厉家秘密参与的一项实验——从国际空间站带回的太空微生物样本中,提取出能在宇宙射线作用下发生定向变异的特殊基因片段。
“只有这个办法了。”厉墨琛突然开口,将文件推到陆时衍面前,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用太空基因样本注射进糖糖体内,利用样本里的宇宙射线残留,催化休眠病毒变异成抗体——这是唯一能让病毒和荧光基因和平共存的方式。”
“你疯了!”陆时衍猛地抬头,一把抓住文件,“太空基因样本从未在人体上做过实验,谁也不知道注射后会发生什么!万一催化失败,病毒会立刻爆炸式扩散,糖糖会当场死亡!”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暖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我查过‘太空基因计划’的资料,三年前厉家的实验数据显示,这种基因片段在动物身上的变异成功率达到了67%。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糖糖体内的病毒融合速度越来越快,我们只剩不到24小时。”
检测舱里的糖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缓缓睁开眼睛,隔着舱壁看向厉墨琛,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我同意。”
“糖糖!”陆时衍急得声音发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失败,你就……”
“我知道。”糖糖打断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平静的坚定,“如果我变成克隆体,会伤害更多人。与其那样,不如赌一次。而且我相信你们,相信我们一起能赢。”
厉墨琛看着糖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实验室的灯光,像两颗永不熄灭的星星。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从恒温箱里取出一支银色试管——里面装着淡蓝色的太空基因样本,液体里悬浮着细微的光点,那是残留的宇宙射线能量。
“注射前需要做全身麻醉,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剧烈的基因排斥反应。”陆时衍一边准备麻醉剂,一边轻声叮嘱,“如果感觉难受,就用力掐自己的手,我会立刻停止注射。”
糖糖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麻醉剂缓缓注入静脉,意识像被温水包裹,慢慢陷入沉睡。厉墨琛拿着太空基因样本,走到检测舱边,看着糖糖安静的睡颜,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这是他第二次把糖糖推向危险边缘,可他别无选择。
“准备好了吗?”陆时衍按下检测舱的启动键,舱内开始充入无菌气体。
厉墨琛点头,将针头刺入糖糖的静脉,缓慢推动针管。淡蓝色的样本顺着血管流动,检测舱壁上的基因图谱瞬间发生变化——淡红色的病毒序列开始剧烈跳动,发出刺眼的红光,而荧光基因则泛着淡绿色的光芒,两者像两股对抗的力量,在图谱上疯狂碰撞。
“排斥反应开始了!”陆时衍大喊,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数据开始剧烈波动,“心率180,血压200\/110,体温40c!”
检测舱里的糖糖突然开始挣扎,眉头紧紧蹙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即使在麻醉状态下,基因层面的痛苦依旧让她发出微弱的呻吟。厉墨琛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手忍不住发抖,差点拔掉针头。
“别停!”苏暖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现在停,糖糖就彻底没救了!再等等,再坚持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检测舱壁上的基因图谱突然发生了变化——淡红色的病毒序列和淡绿色的荧光基因开始慢慢融合,红光和绿光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柔和的黄绿色。
“成功了?”陆时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病毒开始变异了!”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检测舱壁上的基因图谱突然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整个图谱开始快速断裂,像破碎的玻璃一样,散成无数个碎片。
“不好!”陆时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糖糖的基因链断裂了!”
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数据瞬间降到冰点——心率为零,血压消失,血氧饱和度为零。检测舱里的糖糖停止了挣扎,眼睛紧闭,像一朵凋零的花。
“糖糖!”厉墨琛疯了一样拍打检测舱的舱壁,却被陆时衍拉住。
“别冲动!”陆时衍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基因链断裂是不可逆的,现在……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苏暖走到检测舱边,轻轻抚摸着舱壁,眼泪滴在上面:“糖糖,你答应过我们,要一起去吃草莓蛋糕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啊……”
实验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仪器的嗡鸣声在不断回响。厉墨琛看着检测舱里的糖糖,心脏像被掏空一样疼。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糖糖时,她站在阳光下,手里拿着草莓蛋糕,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想起在地下基因库,糖糖说“我不是你的工具”时坚定的眼神。他想起他们约定好,等危机结束后,一起去看遍星港的风景。
“对不起……”厉墨琛的声音带着哽咽,“是我害了你,是我太自私……”
就在这时,检测舱里突然泛起一阵淡绿色的光芒。糖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胸口开始起伏,微弱的呼吸重新出现。
“她有呼吸了!”苏暖兴奋地大喊,眼泪流得更凶。
陆时衍立刻扑到屏幕前,只见原本断裂的基因图谱正在慢慢重组,淡绿色的荧光基因像一条纽带,将破碎的基因片段重新连接起来。而原本淡红色的病毒序列,已经完全变成了黄绿色,和荧光基因完美融合,成为了新的基因片段。
“太不可思议了……”陆时衍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荧光基因不仅修复了断裂的基因链,还完全同化了变异后的病毒,形成了新的‘免疫基因’!”
检测舱的舱门缓缓打开,厉墨琛冲过去,轻轻抱起糖糖。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
“糖糖,你醒一醒。”厉墨琛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像怕惊扰了沉睡的天使。
糖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厉墨琛,虚弱地笑了笑:“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好多光……”
“你没事了,你安全了。”厉墨琛紧紧抱着她,眼泪滴在她的头发上,“我们成功了,病毒变成抗体了。”
实验室里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实验室的角落里,一个微型摄像头正默默记录着这一切。摄像头的另一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看着屏幕上的糖糖,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
“免疫基因……真是有趣。”那人低声自语,手里把玩着一个装有淡绿色液体的试管,“看来,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