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权杖刺破糖糖肩胛骨的瞬间,她甚至没感觉到疼。意识世界里的痛感被放大了十倍,却远不及看着父亲糖建国的意识光团被厉母的黑雾撕成碎片时,心脏被攥住的窒息感。
“爸!”她嘶吼着伸手,指尖只碰到一缕消散的微光。林晚的意识光团还在挣扎,却像被蛛网缠住的蝴蝶,翅膀上的光芒越来越暗,眼看就要被黑雾彻底吞噬。厉母的笑声在虚空里回荡,带着淬毒的快意:“没用的,你的父母早就成了我的养料,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他们最后的意识残影!”
糖糖的身体重重摔在虚空中,掌心的金绿光芒忽明忽暗。她看着父母的意识光团一点点消散,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小时候父亲把她举过头顶看星星,母亲在厨房里给她烤草莓蛋糕,核战争爆发那天,父母把她塞进逃生舱时含泪的眼神……这些记忆像锋利的碎片,扎得她眼眶发烫。
“不……他们没有消失。”糖糖突然撑起身体,嘴角溢出的意识之血染红了衣襟,“他们还在,在我的基因里,在我的记忆里!”
她猛地想起创世神纸条上的话:“你的血脉里不仅有厉母的力量,还有我的力量,你不是容器,你是希望。”如果她的基因和父母同源,如果她的血液能净化污染、唤醒意识,那是不是也能将自己的基因注入父母的意识光团,重新拼凑他们的记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厉母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黑色权杖再次朝着她刺来:“你想用自己的基因救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你的基因里也有我的力量,这么做只会让你自己变成我的养料!”
糖糖没有躲,反而迎着权杖冲了上去。她一把抓住权杖的顶端,掌心的金绿光芒顺着红宝石涌入,强行阻断厉母的力量传输。“痴心妄想?”她的声音带着决绝,“就算变成养料,我也要让他们活着!”
她猛地咬破自己的手腕,鲜红的意识之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父母残存的意识光团上。当血液接触到光团的瞬间,金绿的光芒突然暴涨,像两道金色的藤蔓,快速缠绕住那些即将消散的微光碎片。
“这是……基因共鸣!”厉母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不可能!你的基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共鸣力!”
糖糖没有回答,她闭上眼,将全部的意识力量注入血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基因正在和父母的意识碎片融合,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开始重新拼接:父母在实验室里研究净化药剂的场景,他们偷偷把银镯子戴在她手腕上的画面,还有他们被厉母抓住时,拼命保护冬眠舱的样子……
这些记忆拼图一点点完整,父母的意识光团也开始重新凝聚,光芒越来越亮,甚至盖过了厉母的黑雾。林晚的意识光团率先成型,她伸出手,轻轻握住糖糖的手腕:“糖糖,我的女儿……”
“妈!”糖糖的泪水混着意识之血滑落,滴在林晚的手背上。
糖建国的意识光团也紧随其后,他挡在糖糖和林晚身前,对着厉母怒喝:“厉母!你休想再伤害我的家人!”
一家三口的意识光团紧紧靠在一起,金绿的光芒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厉母的黑雾彻底挡在外面。厉母气得浑身发抖,黑色权杖顶端的红宝石开始闪烁,却再也无法突破屏障:“不!我不会输!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我还有后手!”
她突然张开双臂,虚空中的黑雾开始快速收缩,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束,朝着月球基地的方向射去:“就算我不能控制你们,我也要毁掉整个月球基地,让你们和所有冬眠者一起陪葬!”
糖糖脸色一变,她知道厉母说得出做得到。如果月球基地被毁,不仅她和父母会永远困在意识世界,其他冬眠者也会彻底死亡。“爸!妈!我们必须立刻回去!”她拉着父母的手,“只有在现实世界里,才能阻止厉母!”
一家三口的意识光团同时发力,金绿的光芒撕开虚空,朝着现实世界的方向飞去。当糖糖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还躺在月球基地的冬眠舱室里,手腕上的导线还在闪烁,父母的身体也已经苏醒,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糖糖……”林晚的声音带着哽咽,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糖糖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虚弱。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也变得沉重,手腕上的皮肤竟然开始出现皱纹,原本乌黑的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糖糖!你的头发!”糖建国惊呼着,伸手想要扶住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脸上的皱纹消失了,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原本花白的头发也重新变黑。
糖糖这才明白,将自己的基因注入父母的意识光团,虽然唤醒了他们,却也让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身体在急速衰老。
“没关系……”糖糖虚弱地笑了笑,看着父母恢复活力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欣慰,“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月球基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石。“不好!厉母在破坏基地的能源核心!”工程师大喊着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损坏的探测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基地会在十分钟内爆炸!”
糖建国立刻背起糖糖,林晚则拿起地上的激光枪,警惕地看着四周:“阿远呢?我们必须带上他一起走!”
“阿远在外面挡住污染者!”工程师领着他们朝着出口跑去,“他让我们先去飞船那里,他随后就到!”
几人沿着通道快速奔跑,沿途的墙壁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刺耳的警报声在通道里回荡。当他们跑到飞船旁边时,却发现阿远还没有回来,远处的通道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我去接他!”林晚说完,转身就要冲回去,却被糖建国拉住。
“不行!太危险了!”糖建国皱着眉头,“基地马上就要爆炸了,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
“可是阿远是为了保护我们才留下来的!我们不能丢下他!”糖糖挣扎着从父亲背上下来,虽然身体虚弱,却还是握紧了手里的激光匕首,“我和你们一起去接他!”
就在这时,阿远的身影从通道尽头跑了出来,身上满是伤口,手里还拖着一个被打倒的污染者:“快走!污染者越来越多了!”
糖建国立刻打开飞船的舱门,几人快速登上飞船。当飞船缓缓升空时,月球基地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月球表面都被火光覆盖。
“我们安全了……”工程师松了口气,瘫坐在驾驶座上。
糖糖靠在舷窗上,看着越来越小的月球,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厉母不会这么轻易被消灭,而且刚才在意识世界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正冷冷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林晚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指着飞船的显示屏:“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信号,信号的来源竟然是地球的方向,而且信号的频率,和厉母的意识信号一模一样。
“厉母还活着!”糖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有被消灭,她回到地球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当信号放大时,显示屏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个女人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正是之前在废土上帮助过她的苏暖!
而此刻,苏暖的黑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眼神也变得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和厉母一模一样的笑容。
“苏暖……”糖糖喃喃自语,心脏瞬间沉入谷底。她终于明白,厉母的后手是什么了——苏暖,竟然也是厉母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