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如同上紧的发条,空气中的无形压力日渐增大。商店里货架上的商品似乎稀疏了些,凭票供应的种类越来越多,排队的人群里,焦躁与揣测的眼神也愈发常见。在这股弥漫的紧张氛围中,各种票证——工业券、糖票、布票,甚至肥皂票——其实际价值悄然攀升,成了普通人生活中可以交换、可以救急的硬通货。
林向阳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手中确实积攒了一些票券。一部分是家里日常节省下来的,更多的是系统签到偶尔会给予的【当前时代通用票证包】,里面总是几张恰到好处、不算扎眼却又相当紧俏的票券,如工业券、糖票、甚至偶尔有罕见的自行车票或缝纫机票。这些票对林家目前而言,并非急需,囤积在手里反而可能成为隐患。
如何将这些“闲置资产”安全地变现,或者转化为其他形式的储备,成了林向阳需要考虑的问题。直接去黑市风险太高,通过父亲在厂里交换又过于显眼。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位精于算计,且已有稳定“交易”关系的合作伙伴——阎埠贵。
这天下午,林向阳揣着一个小信封,敲响了阎埠贵家的门。
阎埠贵开门见是他,脸上习惯性地堆起笑容,尤其是看到林向阳手里没拿往常换书的粮食或副食,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探究。
“向阳啊,快进来,外面冷。”阎埠贵热情地让进林向阳,目光却似有似无地瞟向他手里的信封。
林向阳坐下,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将那个信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学生的腼腆和无奈。
“阎老师,这次……不是来换书的。是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哦?什么事,你说,只要老师能办到,绝无二话!”阎埠贵拍着胸脯,眼睛却牢牢盯着信封。
林向阳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困扰”:“是我那位老师……他老人家知道现在外面东西不好买,前阵子托人给我捎来一些票,说是让我家里补贴着用。”他指了指信封,“可您也知道,我爸厂里待遇还行,这些票……像工业券、糖票什么的,我们家一时也用不上那么多。我一个学生,拿着也没处花,放着也是浪费。我就想着……能不能请阎老师您帮帮忙,看看有没有门路,把这些票换成钱,或者……还是换成您这儿那些我看不懂、但觉得有用的旧书也行?”
阎埠贵一听“工业券”、“糖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票证仔细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
五张工业券!三斤糖票!还有两张难得的优质烟票!这在这些票里,工业券和糖票可是绝对的硬通货,能换到不少好东西!
“这……这……”阎埠贵的手都有些抖,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推了推眼镜,努力维持着师长的沉稳,“向阳啊,你那位老师……对你可真是没得说!这些票,现在可不好弄啊!”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林家小子用不上?这简直是天降横财!不,是天降的机会!这些票在他手里,能运作的空间可就太大了!不仅可以解决自家不少紧缺,还能用来做人情,巩固关系……
“换成钱……或者旧书,都好说,好说!”阎埠贵脸上笑开了花,“你放心,老师肯定帮你找到最划算的门路!绝不会让你吃亏!”
他仔细清点了票证,心里迅速盘算着市价和交换价值。最终,他给出了一个比黑市价格略低,但远高于票面价值的现金数额,以及允诺林向阳可以随时来他这里挑选相当于剩余价值的“珍藏版”旧书。
交易达成,双方皆大欢喜。
林向阳拿到了沉甸甸的一叠现金,以及未来获取更多“知识载体”的许可,成功地将闲置资源转化为了更灵活的资金和知识储备。
而阎埠贵,则如获至宝。他并没有将所有的票券都立刻用于自家消费。精明的他,只动用了一小部分,解决了家里最急缺的糖和准备过年做新衣的布料。剩下的工业券和烟票,他则巧妙地运用了起来。
他用一张工业券,帮了后院赵家一个大忙,换回了赵家老匠人亲手打制的一对结实小马扎和长期的感激;用另一张工业券和一张烟票,在街道王主任那里卖了个人情,顺便打听到了一些最新的风声;他甚至用其中一张票,从许大茂那里,换来了许大茂下次下乡放电影时帮他捎带本地特产(如干蘑菇、山核桃)的承诺。
通过这些操作,阎埠贵不仅自家得了实惠,更在无形中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和人脉网络。院里院外,求他帮忙换点紧俏票证的人多了起来,他虽然依旧算计,但办事还算公道,口碑竟然比以前单纯当个“文化人”时更好了几分。连易中海和刘海中,有时也不得不就一些涉及物资分配的小事,来征询一下他的“门路”和意见。
阎埠贵隐隐觉得,自己这“三大爷”的地位,似乎因为掌握了这条来自林向阳(或者说他背后那位“老师”)的特殊资源,而变得更加稳固和超然起来。他对林向阳,以及那位神秘的“老师”,更是感激涕零,巴结维护之心更重。
林向阳冷眼旁观着阎埠贵的“运作”,心中了然。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将这些烫手的票证通过阎埠贵这个“白手套”散出去,既得了实惠,又进一步绑定了这个重要的信息源和掩护者,还让阎埠贵心甘情愿地挡在前面,吸引了可能存在的目光。
“老师”的馈赠,如同一石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水面,激起的涟漪,正在以林向阳所期望的方式,悄然改变着四合院内部微妙的权力和资源格局。而他,则隐藏在阎埠贵的身影之后,更加安全地,继续着自己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