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刚越过星洲大学的银杏梢，陆昭衍就把最后一束新鲜银杏枝插进了书店门口的陶瓷瓶里。枝桠上的叶片还带着晨露，在晨光里泛着半透明的金，与招牌上的金属银杏枝交相辉映，像给灰砖墙镀了层流动的光晕。“晚晚，过来看看这个拱门。” 他朝巷口挥手，苏晚正抱着摞纪念册走来，颈间的银杏叶胸针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书店门前用细铁丝搭了个简易拱门，缠绕着刚剪的银杏枝和孩子们折的千纸鹤，最顶端系着个大蝴蝶结，缎带是橘子糖的暖橙色。“昨天跟顾言连夜扎的，” 陆昭衍帮她拂去肩上的落叶，指尖蹭过她冻红的耳尖，“知道你喜欢自然的样子，特意没买塑料花。” 苏晚踮脚摸了摸叶片，突然发现枝桠间藏着颗迷你橘子糖，用透明纸包着，正是她最爱的牌子。
顾言扛着摄像机狂奔过来，羽绒服上沾着几片银杏叶：“昭衍哥！直播架忘带了！” 林溪拎着个大保温箱跟在后面，无奈地叹气：“我就说让你提前装车，偏要贪睡十分钟。” 她打开保温箱，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银杏糕，菱形的糕点上印着树叶纹路，“我妈凌晨烤的，说开业要吃点甜的讨彩头。” 苏晚拿起一块尝了尝，清甜的香气混着坚果碎在舌尖化开，像把山里的秋天含在了嘴里。
“剪彩道具呢？” 陆昭衍突然想起昨晚准备的彩纸剪刀，顾言一拍脑袋：“跟直播架放一块了！” 林溪立刻从帆布包掏出卷彩纸和剪刀：“早备着备份的，就知道你靠不住。” 两人蹲在台阶上赶制新剪刀时，阳光穿过银杏枝，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晚悄悄掏出手机，抓拍了这幕 —— 和陆昭衍上次拍的 “书店最佳搭档” 如出一辙。
八点刚过，巷口就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前一天来试营业的双马尾女孩举着朵纸做的银杏花跑在前头，身后跟着七八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攥着片金黄的落叶。“姐姐！我带同学来啦！” 女孩扑进苏晚怀里，献宝似的递出张画，上面画着四个小人站在书店前，头顶飘着银杏叶和千纸鹤，“这是我昨晚画的，送给你们！”
陆昭衍把孩子们领进书店，特意打开了银杏叶吊灯。暖黄的光线透过布艺叶片洒下来，落在贴满剪纸的玻璃窗上，把 “落叶缤纷” 的图案映得格外鲜活。“大家看这边，” 他指着 “山野记忆角”，玻璃柜里新添了林溪妈妈送的五十本童话书，每本扉页都盖着 “杏语童心开业纪念” 的印章，“今天集满三个章就能换盲盒，第一个章就在这里哦。”
志愿者们陆续赶来，其中有几个是星洲大学的学生，曾和陆昭衍一起去过山区支教。“昭衍哥，我们带了绘本朗读的道具！”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举起手偶，是只戴着银杏叶围巾的小兔子，“昨天特意排练了《小银杏的旅行》。” 苏晚立刻眼睛发亮，拉着她往儿童区走：“正好孩子们都在，现在就能表演！”
九点整，剪彩仪式正式开始。陆昭衍把四把彩纸剪刀分给双马尾女孩、小志愿者代表，还有特意赶来的李老师 —— 他昨天坐了一夜火车，怀里还抱着个鼓鼓的布包。“让孩子们来剪彩吧，” 李老师笑着把布包递给苏晚，“山里的孩子托我带了礼物。” 布包里是个手工缝制的横幅，用红布拼接着孩子们的画作，最中间是小念写的 “杏语童心，爱满山野”。
顾言终于架好了直播架，镜头对准了拱门。“三、二、一！” 随着孩子们清脆的倒数，彩纸剪刀剪断了橙丝带，金色的纸屑和银杏叶一起飘落，像一场温柔的 “黄金雨”。屏幕里突然弹出小念的头像，女孩举着张奖状蹦蹦跳跳：“姐姐哥哥！我的作文拿省一等奖啦！” 孩子们立刻围到镜头前，七嘴八舌地喊着 “恭喜小念”，李老师趁机举起手机，让山里的孩子们也看看书店的热闹。
直播弹幕瞬间刷了屏，有人问地址想来打卡，有人留言要捐赠图书。顾言兴奋地操控着镜头，突然 “哎呀” 一声：“内存满了！” 林溪立刻递过备用手机：“早给你充好电了。” 她指尖划过屏幕，调出提前做的书店导览图，上面标注着集章点和阅读区，“大家看，我们有三个集章点，分别对应‘希望树’‘橘子糖’‘千纸鹤’，集齐就能换山区孩子做的书签。”
中午的书店飘着书香与糕点的混合香气。苏晚在收银台分发盲盒，每个糖罐里除了孩子的画，还多了颗银杏糕。陆昭衍帮李老师整理捐赠的图书，发现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 —— 是去年秋天他们和孩子们在希望树下的合影，每个人脸上都沾着银杏果的汁水。“等开春，带孩子们来星洲市看看吧，” 陆昭衍轻声说，“让他们看看书店的银杏树，再去海边捡贝壳。”
顾言突然举着摄像机冲过来：“昭衍哥！外面来了辆赏杏巴士！” 四人跑到门口，只见一辆印着银杏图案的巴士停在巷口，车窗上贴着 “杏语童心专属打卡点” 的贴纸。司机探出头笑：“我是李老师的朋友，听说今天开业，特意绕路来送点书！” 巴士后备箱里堆满了儿童读物，还有几个乘客抱着绘本走进来，说要感受下 “藏在银杏巷里的书店”。
双马尾女孩突然拉着苏晚的衣角，眼圈红红的：“姐姐，我的纪念册不见了。” 苏晚立刻蹲下来安抚她，陆昭衍则召集志愿者帮忙寻找。林溪突然指着阅读区的书架：“是不是那个蓝色封面的？刚才看见小念的视频时，你放那儿了。” 女孩跑过去一看，果然找到了纪念册，扉页还多了枚银杏形状的透色章 —— 是顾言偷偷盖的，说 “给小读者的惊喜”。
下午的绘本朗读会格外热闹。志愿者戴着兔子手偶讲故事，孩子们坐在铺着银杏叶图案地毯的地上，听得眼睛发亮。陆昭衍坐在苏晚身边，悄悄把剥好的橘子糖放进她手心，又怕她胃不舒服，特意递来杯温水。李老师在旁边用手机录像，笑着说：“山里的孩子要是在这，肯定要抢着当小老师。”
三点多的时候，书店突然走进来个熟悉的身影 —— 是山区那个沉默的女孩的妈妈，手里拎着个竹篮。“李老师说你们开业，我特意赶过来的，” 她有些腼腆地递过篮子，里面是晒干的银杏叶和罐蜂蜜，“这是自家养的蜜蜂产的，给孩子们泡水喝。” 苏晚接过蜂蜜，突然发现竹篮底压着幅画，正是女孩画的《银杏林月夜》，右下角多了行小字：“谢谢姐姐送我的画笔。”
傍晚时分，客人渐渐散去。四人坐在阅读区的长桌旁，吃着剩下的银杏糕，翻看今天的留言本。最显眼的是双马尾女孩写的：“今天我集到了所有章，还认识了山里的小念姐姐，以后我要常来书店，也要种一棵银杏树！” 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贴了片新鲜的银杏叶。
顾言突然举起手机：“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我们的直播上热搜了！# 银杏巷的公益书店# 已经有一万多转发了！” 林溪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你拍的昭衍哥帮晚晚拂落叶的照片，被网友说是‘冬日治愈名场面’。” 陆昭衍捏了捏苏晚的手心，眼底满是笑意：“比上热搜更开心的，是看到孩子们的笑脸。”
关店门前，陆昭衍把李老师带来的横幅挂在了 “山野记忆角”，正好在《银杏林月夜》油画旁边。苏晚把沉默女孩妈妈送的蜂蜜倒进玻璃罐，贴上 “山野甜意” 的标签，放在收银台供客人自取。林溪则把今天的集章卡整理好，打算寄给山里的孩子们，顾言在每张卡上都盖了个相机形状的印章 —— 是他特意刻的 “书店回忆” 章。
走在回家的银杏道上，晚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陆昭衍牵着苏晚的手，口袋里装着今天孩子们送的银杏叶书签，每片都系着红绳。“明天周末，我们早点来，” 苏晚轻声说，“听说会有更多孩子来参加手工课。” 陆昭衍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杏枝形状的银镯，刻着 “书巢共守，四季相依”：“本来想开业时给你的，刚才太忙忘了。”
他帮她戴上银镯，正好和颈间的坠子呼应。月光穿过银杏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撒了把碎金。“陆昭衍，” 苏晚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你说，这里会不会成为很多人的回忆宝藏地？”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裹着淡淡的银杏香：“会的，因为有你在，这里的每片叶子、每本书，都藏着温暖。”
回到银杏家园时，阳台的小银杏苗又抽出了嫩芽。陆昭衍把今天拍的照片存进电脑，新建了个文件夹叫 “开业初暖”，里面有孩子们剪彩的瞬间、顾言和林溪赶制道具的背影，还有苏晚抱着绘本笑的侧影。苏晚则把收到的银杏叶都压进了纪念册，旁边写着：“202x 年初冬，杏语童心开业了，阳光很好，银杏很美，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睡前，手机弹出小念的消息，是段山里孩子的合唱视频，他们唱着《银杏谣》，背景是那棵希望树。苏晚把视频转发给陆昭衍，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明年秋天，我们带孩子们在书店门口种棵新的希望树吧，就叫‘续梦’。” 苏晚点点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银杏叶图案，突然觉得，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和爱的人一起，把温暖种进每个季节里。
月光透过窗帘，落在书桌上的银杏糕模具和未拆封的盲盒上。陆昭衍翻开新的笔记本，写下：“银杏启幕，书香致远。待续，春归种新树，爱意满书巢。”
窗外的银杏枝桠在夜色里静静伫立，书店的灯光虽已熄灭，但那些藏在书页里的印章、挂在墙上的横幅、摆在角落的蜂蜜罐，却像无数颗温暖的星星，在寂静的冬夜里悄悄酝酿着新的欢喜 —— 等春天到来，这里会迎来新的嫩芽，会响起更多的故事，会让山野的风与城市的书香，在银杏树下，结出更甜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