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学院高层对“规则重压”现象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海神湖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吞噬着一切探查手段,其深处的秘密依旧隐藏在万顷碧波之下。
然而,玄老等人并未放弃。明面上的探查难以进行,便转而从历史典籍和边缘线索中寻找答案。庄老几乎住进了海神阁藏书楼的最深处,那里存放着学院万年来积累下的最古老、最隐秘的典籍,其中不乏一些用失传文字记载的孤本秘闻。林老则负责协调内外,加强对学院各处的监控,尤其是能量波动异常的区域,试图找到这种“重压”分布的规律或源头的其他蛛丝马迹。
霍雨浩的生活恢复了暂时的平静,但修炼却从未松懈。在伊莱克斯的指导下,他开始有意识地调整魂力运转方式,去适应那无处不在的细微滞涩感。这个过程起初颇为艰难,魂力运转速度似乎变慢了,但霍雨浩很快发现,在这种“重压”下淬炼出的魂力,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和坚韧。精神力的修炼亦是如此,那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是最好的磨刀石,让他的灵眸在洞察入微的同时,承受力也在缓慢提升。
王冬和萧萧在他的带动下,也开始了适应性训练。三人时常在海神湖畔的拟态修炼区切磋。王冬发现,她的光明女神蝶翅翼挥动时,需要注入更多的魂力才能达到以往的速度,但每一次奋力挥动后,对魂力的掌控似乎都精进了一分。萧萧的三生镇魂鼎在这种环境下,那镇魂压魄的威能似乎也有所增强。
这一日,霍雨浩正在进行精神力对抗训练——同时维持精神探测共享、精神干扰领域,并模拟攻击。在外部环境压力和自身高负荷运转的双重作用下,他的精神之海波涛汹涌,灰色珠子散发出的光芒却愈发温润稳固。
突然,一直在精神之海中安静吸收转化能量的天梦冰蚕发出了“咦”的一声。
“怎么了天梦哥?”霍雨浩心中问道。
“雨浩,刚才有一瞬间,我好像捕捉到了一丝……非常非常微弱,但有点熟悉的波动。”天梦冰蚕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好像是从……湖那边传来的?一闪就没了。”
“熟悉的波动?”霍雨浩心中一动,立刻集中精神感知,却一无所获。
冰帝清冷的声音响起:“蠢虫子,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哪有什么波动?”
“真的有一丝!”天梦冰蚕争辩道,“虽然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种感觉……有点像……有点像那次在极北之地,林越小子那只鬼眼散发出的那种死寂贪婪的味道,但又有点不一样……好像还掺杂了点什么别的……”
林越?鬼眼?
霍雨浩的心猛地一跳。难道林大哥醒了?还是他的鬼眼又发生了变异?
他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伊莱克斯。
伊莱克斯沉默片刻,道:“吾亦未清晰感知……然天地规则有变,万物皆受影响。那鬼眼本质特殊,若其宿主未死,发生异变亦在情理之中。或可尝试……定向感知。”
在伊老的指导下,霍雨浩缓缓将精神力聚焦,并非漫无目的地扩散,而是如同探出无数条无形的细丝,小心翼翼地探向海神阁地下隔离间的方向。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动什么。
一次,两次……无数次尝试后,就在他的精神力即将耗尽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奇异“饱腹感”的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呓语,从地下深处隐约传来,与他的精神力细丝发生了刹那的接触!
霍雨浩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眼中却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那波动……确实是鬼眼的气息!但和之前感受到的纯粹贪婪与疯狂不同,这一次的波动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稳”?仿佛吞噬了那深渊力量后,得到了某种满足,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消化与沉淀之中?
而且,在这丝波动传来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无所不在的“规则重压”,似乎在那个方向……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仿佛被那鬼眼无意识地吸收了一点?
这个发现让霍雨浩头皮发麻!林越的鬼眼,竟然能吸收这种连玄老都搞不清楚的“规则重压”?
他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再次汇报给了玄老。
玄老闻讯,立刻带着庄老赶来。两位超级斗罗亲自坐镇,动用了一种极其精密的魂力共振探测魂导器,对准了地下隔离间方向。
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反复探测和验证,他们终于确认了霍雨浩的发现——林越体内那陷入平衡的鬼眼,的确在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的那种“规则重压”!
虽然吸收的速度慢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种现象本身,却意义重大!
“难道……这种‘重压’,对于他那诡异的武魂来说,竟是一种‘养分’?”庄老看着探测数据,满脸的不可思议。
玄老目光闪烁,沉吟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此现象于学院而言,或许并非坏事。至少在他周围,‘重压’略有减轻。但对其本人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们尝试着将探测器的功率稍微增大,想要更清晰地观察林越体内的状态。
然而,就在探测器能量波动增强的刹那——
“嗬……”
一声极其轻微、沙哑,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吸气声,突然通过探测器的音频接收装置,清晰地传了出来!
平台上,昏迷已久的林越,那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猛地滚动了一下!他的手指,也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丝!
虽然下一秒,一切又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但玄老、庄老和霍雨浩都清晰地看到了、听到了!
林越……他对外的刺激,产生了反应!
他正在从那种深度的平衡与沉睡中,逐渐苏醒!
这个消息,让三人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一方面期盼着他能醒来提供更多信息,另一方面又深深担忧那苏醒过来的,究竟是林越,还是被鬼眼控制的怪物?
玄老立刻下令:“所有监测等级提升至最高!一旦他有任何苏醒迹象,立即报告!在他彻底清醒并确认状态前,绝对禁止任何外人靠近!”
地下隔离间的守备力量再次增强。
霍雨浩离开时,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林大哥似乎快要醒了,但这究竟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大风暴的开端?
与此同时,史莱克城外,一处隐秘的山谷深处。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跪倒在地,对着面前一座不断蠕动的、由黑泥和骸骨构成的诡异祭坛低声祈祷。祭坛中央,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不断滴落着粘稠黑液的腐烂肉块。
“伟大的主宰……您卑微的仆从听到了您的呼唤……史莱克的屏障正在因‘源核’的苏醒而波动……您忠诚的暗牙已经陨落……请求您降下指引,我们该如何迎接您的降临……”
祭坛上的腐烂肉块剧烈地蠕动了一下,一个充满了无尽怨毒和贪婪的意念,直接刺入黑袍人的脑海:
“饥饿……容器……夺回……本源……”
“打开……通道……迎接……盛宴……”
黑袍人身体剧颤,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敬畏:“谨遵您的意志!‘第七实验室’残存的力量已经集结,‘冰兽’军团随时可以出动!我们将为您……打开通往‘源核’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