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耿峰每天都早上出门发传单,和每个新楼房的住户聊天。晚上回到店里,就累的爬不起来了。耿峰第一个月就领到了他叔叔给他的两千五百块钱提成,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觉,悄悄的问给我多少,我说是两千六百块,其中多出来的一百是奖励咱俩明天吃贾三汤灌包的钱。
我不想骗他又不得不骗他,怕那孩子心里不舒服。他说吃羊肉泡馍就行,那破包子死贵还吃不饱,以后咱俩轮着请吃饭。
就这样我俩死心塌地的跑着新市场,我们和他叔叔几乎不见面,但每次有人拿着我俩的名片,来到店里买各种建材的时候,他叔叔的脸上都笑的跟个向日葵一样。有一次我们喝酒的时候,耿叔叔给耿峰爸爸打电话说,你家娃子能吃苦受累,越来越有出息,赶紧给他说个婆姨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养活一个家肯定没有问题。
我接着取笑耿峰,最好让你爸爸给你说个有姐姐的婆姨,告诉人家买一送一,我顺便也就能划拉个婆姨了。他连忙说着没问题没问题,他们村里有个寡妇带了个姑娘,问我可不可以直接当他老丈人。这个孩子现在已经跟我学的油嘴滑舌了。
当一九九八年小灵通手机刚刚上市的时候,我就领着耿峰去买,那时候的他生怕别人不知道,经常故意走路的时候露出来!
西安多雨又炎热的九月份如期而至,我俩努力开出来的新市场已经日趋成熟。我离开金昌已经七个多月,每个月都给父亲邮寄一千五百块钱。父亲收到钱以后,都给我打个传呼,嘱咐我一定好好吃饭,那个时候所有像他这样的老人,都只会说这一句,但这一句也已经足够。
那天的雨实在太大了,我和耿峰坐在店里打着小灵通应付着一个个客户,答应着一旦雨小一点就马上送货,这时候我收到一个西安座机的传呼,后面备注着2424。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的不敢相信,除了玲子,不可能再有人备注这四个数字。我赶紧用小灵通回过去,电话里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传来“我刚出西安火车站,来接我”。
我来不及换衣服,冒着大雨赶紧来到路口,打了一辆夏利说直奔火车站,并一路上用小灵通确认着玲子的具体位置。
我看到她喊她名字的时候,玲子第一眼压根没有认出我来,当她确认眼前这个穿的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我时,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直接告诉司机去某某酒店,当时我就感觉西安这地方她怎么比我还熟悉啊。到达酒店进去房间后,她看了我好久,突然就泣不成声,颤抖着嘴唇说道,你告诉我你是王寒吗?
我说咋不是啊,如假包换,你都用过的人,要不你找个放大镜来检查一下。她说现在就不用放大镜了,能确认是真的了,最起码说话的德性还没变。
她擦了擦眼睛,接着就对我说,“你先去冲个澡,你身高有一米七八吧,体重就不要说了,一会我回来自己称”。说完这句话就拿着她的小包出了门。
她回来以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就扔给我一条大裤衩子,和一件体恤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