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钢铁洪流与战略分歧
第七、第九战术兵团的先头部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抵达东离市外围预定集结点。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市民的夹道欢迎，只有重型运兵车和装甲单位引擎低沉而持续的轰鸣，以及士兵们沉默而迅捷的身影，在探照灯的光柱下，如同潮水般有序地展开。
这两支兵团的装备精良，纪律严明，与灵调局和民间觉醒者队伍的气质截然不同。士兵们普遍穿着制式“山岳II型”灵能外骨骼，虽然不如尖端科技公司的产品那般炫目，但结构扎实、可靠性高，在复杂电磁环境下表现稳定。他们以班为单位迅速构筑起简易工事，破灵步枪、班用脉冲机枪以及单兵反灵体火箭筒等武器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伴随兵团抵达的重型装备。除了每个兵团标配的三台“猎犬”轻型灵能坦克（机动性强，主炮对实体和灵体均有不错杀伤）外，作为王朝王牌之一的第九兵团，其队列中赫然出现了三台庞然大物——“穷奇”重型主战坦克。
这些坦克的造型极具压迫感，厚重的复合装甲上闪烁着幽蓝的符文光泽，其标志性的155mm电浆破坏炮炮管粗壮惊人。根据资料，这种坦克是昆仑研究所的杰作，其“凶兽之力”底盘特性使得它在受损越严重时，造成的最终伤害越高，堪称战场上的重锤。它们的存在，无声地宣告着王朝此次投入的决心和力量等级。
第七兵团指挥使秦虎，一位面容刚毅、气息沉凝的b级觉醒者（强化系，侧重防御与力量），与第九兵团指挥使夏侯岳，同时抵达灵调局指挥中心。夏侯岳的形象与秦虎的悍勇截然不同，他身形略显清瘦，穿着笔挺的指挥官制服，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锐利而冷静。他是一位b级元素系与精神系双特质觉醒者，擅长大规模、超视距的法术轰炸和精神感应，是典型的“法师炮台”型指挥官。他的兵团也配备了“雷云”式自行灵能榴弹炮，专司远程重火力覆盖。
灵调局东离分局的作战指挥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巨大的全息沙盘上，冥川节点如同一个不断搏动的暗红色心脏，其周边区域已被标注为深红，代表鬼物密集度和能量等级均已爆表。
分局长周震首先通报了最新情况：“节点能量活性仍在攀升，已观测到至少五股b级上位鬼物集群完成整合，并有一次A级能量签名短暂出现后消失。根据模型预测，大规模鬼潮最晚在四十八小时内爆发，强度……可能超越历史记录。”
随后，他介绍了各方代表：灵调局的陈锋队长、楚歌（作为S级觉醒者特邀列席），青年协会的王锐，反AI协会的李明远教授，以及赛博神教的地区技术主教墨菲斯。
会议的核心议题迅速聚焦：主动出击，还是固守待援？
1. 主动出击派（第九兵团指挥使 夏侯岳）
夏侯岳扶了扶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等待，是最愚蠢的选择。鬼物的力量在节点周边会得到持续增强，拖延时间等于坐视敌人壮大。我建议，立即组织精锐力量，兵分两路，直插节点外围的两个主要能量聚集区。”他指向沙盘上的两个突出部。
“我方第九兵团将提供远程炮火精准洗地，‘雷云’榴弹炮的净化符文弹药可以有效削弱鬼物集群。同时，第七兵团的重装甲部队（包括‘穷奇’坦克）担任正面突击矛头。灵调局和各协会的精英觉醒者，负责清除炮火打击后的残余精锐鬼物，并定位可能的节点薄弱点进行尝试性攻击。”
他环视众人，目光尤其在楚歌身上停留一瞬：“这种战术的核心是出其不意，在鬼潮完全成型前给予其重创，甚至可能干扰节点稳定，推迟甚至瓦解这次大规模爆发。我们需要的是尖刀，而非盾牌。”
2. 固守待援派（第七兵团指挥使 秦虎 + 反AI协会 李明远）
“胡闹！”秦虎猛地一拍桌子，声如洪钟，“节点周边环境复杂，能量干扰极强，我们的重装备进去能发挥几成威力？敌人以逸待劳，数量未知，你这是拿王朝最精锐的士兵去冒险！一旦突击受挫，被鬼物反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他主张依托东离市现有和正在加固的防线，进行梯次防御：“我们应该利用城市建筑群，建立多层次、有纵深的防御体系。我的兵团和灵调局力量守外层，节节抵抗，消耗鬼物有生力量。各协会的兄弟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打巷战，清除渗透进来的怪物。夏侯的炮兵在后面提供火力支援。时间在我们这边，王朝的后续援军正在路上，稳扎稳打才是上策！”
李明远教授立即附和，并提出了更深层的忧虑：“我同意秦指挥使的意见。而且，诸位不要忘记，鬼物背后可能存在的‘指挥’智慧。主动出击，很可能正落入圈套。更重要的是，在城区外决战，我们可以避免节点能量彻底爆发时，对城市和普通民众造成毁灭性打击。我们应该优先考虑疏散特定区域民众，进一步加固避难所。”
3. 灵活应对派（青年协会 王锐 + 灵调局 楚歌）
王锐挠了挠头：“两位长官说的都有道理。但咱们是不是可以把路子想活一点？比如，不以占领或摧毁节点为目标，而是派出多支高机动性的精锐小队，进行持续的骚扰、侦察和切割？专门打掉鬼物聚集的‘头目’或者破坏它们的能量输送节点。就像放血一样，让它们形不成拳头。咱们协会的小伙子们，还有楚歌学弟，干这个最拿手。”
楚歌在沉默片刻后，也提出了自己的观察：“我赞同王会长的部分意见。另外，根据我最近的巡逻体验，鬼物的协同性背后，似乎有一种更高级别的能量在引导。盲目固守，可能会让这种引导力量有充足时间完成最终的部署。而盲目出击，如果无法快速找到并摧毁‘引导源’，也会陷入重围。或许，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主力依托防线进行坚守，同时派遣极少数精锐，执行隐秘侦察任务，目标是找到鬼物协同的‘大脑’或节点能量运行的某种‘规律’。为主力作战提供关键情报，甚至创造一击致命的机会。”他的提议，隐隐指向了苏软软芯片中提到的“议会”可能进行的实验和节点深处可能存在的“神骸”等秘密。
赛博神教的墨菲斯主教则表达了另一种担忧：“无论是出击还是防守，大规模的能量爆发和伤亡，都可能产生不可预测的数据冗余和灵能污染。我方建议，在任何行动中，都应加装我教提供的灵能稳定锚点和数据净化装置，以防备未知风险。”这话看似中立，实则暗示了赛博神教对能量及数据的研究深度，试图增加自身在行动中的话语权。
会议陷入了激烈的争论。夏侯岳强调战机稍纵即逝，秦虎坚持稳妥第一，王锐和李明远则从不同角度对主力决战方案表示担忧。赛博神教试图兜售其技术方案。周震局长眉头紧锁，难以决断。
“报告！”一名通讯兵急匆匆闯入，带来了最新侦察情报：“节点东南方向约五公里处，发现大规模鬼物异常集结，能量反应急剧升高，疑似……疑似在构建某种临时性的‘鬼域’通道！ 根据能量模式分析，一旦完成，鬼物冲击我市区的速度和强度将倍增！”
这个消息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让争论瞬间停止。鬼物不仅在做总攻准备，甚至可能在开辟第二战场！
夏侯岳立刻抓住机会：“看到了吗？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摧毁这个构建中的通道！”
秦虎脸色铁青，但也意识到单纯的防守可能无法应对这种新威胁。
周震局长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做出了决断：“命令！ 第七兵团主力，协同灵调局第一、第三防御中队，立即前出，务必将鬼物新聚集区阻挡在城区五公里防线之外，并伺机摧毁通道构筑点！ 第九兵团炮兵集群提供全程火力支援，重点打击鬼物密集区域和疑似通道能量节点。青年协会、反AI协会，组织精锐小队，配合主力行动，负责侧翼掩护、战场侦察和清除高阶鬼物。赛博神教，提供技术支援，确保通讯和能量监测网络畅通。”
他顿了顿，看向楚歌和王锐：“楚歌，王会长，你们之前提到的‘特种侦察’方案，我批准。请立即组建一支精干、高机动的小队，不必参与正面强攻，你们的任务是利用战场混乱，尽可能靠近冥川节点核心区，收集能量数据，侦察鬼物指挥体系的真相。我会协调资源给予你们必要支持。”
这显然是一个折中且充满风险的方案。主力部队被投入一场计划外的正面阻击战，而一支小队则要深入虎穴。
“楚歌，”周震沉声道，“这个侦察任务，九死一生。但你是S级，你的感知和生存能力是最强的。我希望你能……带些关键信息回来。”
楚歌站起身，没有任何犹豫：“明白。”
会议结束，各方迅速行动起来。钢铁洪流开始向城市东南方向涌动，而楚歌则和王锐对望一眼，开始快速商议小队的人选和装备。主动出击的号角已经吹响，但等待东离市的，是胜利的曙光，还是更深的黑暗，无人知晓。冥川节点的红光，似乎也因为这人类的决断，而更加急促地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