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灵能之秘
青霖镇中心偏东的那片开阔地上，变化是肉眼可见的。短短十数日，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由预制强化板材和旧时代残留的钢结构快速搭建而成的厂区雏形，已然拔地而起。虽然外墙依旧粗糙，厂房屋顶甚至部分区域还覆盖着防雨的厚帆布，但厂区内传来的机床运行声、金属切割声以及隐约的能量流动嗡鸣，无不宣告着这里与周围残破景象的格格不入。这便是 “坚城实业”青霖镇前沿工厂的一期工程。
此刻，在厂区深处一间被临时作为 “轻型武装实验室” 的宽敞板房内，楚歌应苏软软之邀前来。与外面工地的喧嚣尘土不同，这里整洁、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冷却液和一种特殊的、带着微甜气息的金属材料味道。四周的墙壁挂满了各种武器结构分解图、能量流场模拟谱系以及写满复杂公式的白板。工作台上，各式各样的零件、工具以及几把处于不同组装阶段的枪械、刀剑摆放得井井有条。
苏软软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蓝色工装，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正专注地调试着工作台上一把造型略显奇特的长刀。看到楚歌进来，她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放下手中的工具。
“你来啦？正好，给你看看我们初步的成果，也给你科普一下，省得你这位大高手总觉得我们这些‘技术流’是在玩过家家。”苏软软语气轻松，带着几分打趣，眼神中却闪烁着专业和自信的光芒。她特意用了“科普”这个词，显然记得楚歌对高深技术理论并不太在行。
楚歌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设备和图纸，老实地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对这些精密的东西，确实不如拳头来得直接。”
“所以才要给你讲明白嘛。”苏软软拿起工作台上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幽蓝色、内部仿佛有液体光晕在流转的菱形晶块。“一切的起点，是它——标准灵能电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高度压缩、且经过特殊频率‘调谐’的纯净能量结晶。它是所有‘灵能武器’的心脏。”
苏软软将灵能电池放入旁边一把结构明显比制式破灵步枪更复杂、枪管更粗长、枪身布有散热纹路的实验型步枪的卡槽中。枪身一侧的微小指示灯立刻亮起幽蓝色光芒。
“普通火药武器，靠的是化学能推动金属弹头，依靠动能破坏实体。”苏软软一边熟练地将一颗看起来与普通步枪弹无异的子弹压入弹匣，一边讲解道，“但对没有实体的幽魂类鬼物，或者能量化程度很高的灵体，物理冲击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关键在于‘共鸣’。”她将步枪递给楚歌，示意他感受，“这把枪的奥秘，主要在枪管内部和激发结构。子弹本身，确实是相对廉价的普通金属弹头，但它的弹壳内部和底部，嵌有微量的‘共鸣介质’——一种经过处理的、对鬼物能量波动极其敏感的特殊合金粉末。”
她指着枪管中部一个略显粗大的部分：“这里是核心之一：‘灵波聚焦增幅器’。当扣动扳机，灵能电池的能量会瞬间激发弹壳内的‘共鸣介质’，使其释放出一种与特定频段鬼物能量（尤其是低阶幽魂）高度相似的‘模拟灵波’。这股初始波动很微弱，但通过这个‘增幅器’后，会被急剧放大和提纯。”
“然后，被加速的金属弹头，在飞出枪口的瞬间，会‘裹挟’着这股被增幅的、具有特定‘攻击性频率’的灵波，一起射向目标。”苏软软用手比划着弹道，“你可以理解为，子弹变成了一个‘载体’或者‘锚点’，它将一股‘模拟鬼物’但属性相克的能量，精准地‘投送’并‘引爆’在真正的鬼物能量体内部。这种来自内部的能量冲突和共振瓦解，对灵体类鬼物的伤害，远比外部冲击有效得多。”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种基础款的‘破灵弹’成本可控，适合大规模配备，对付低阶鬼物和拥有部分实体的鬼物都有效。但对付能量强度更高、结构更稳定的b级甚至更高级别的鬼物，就需要定制化的‘特种弹头’。比如弹头完全由‘共鸣介质’构成，内部刻有微型瓦解符文的‘诛邪弹’，或者强调瞬间能量爆发、用于破坏大型鬼物能量核心的‘裂魂穿甲弹’。这些成本会呈几何级数上升，无法作为常规弹药。”
楚歌掂量着手中的步枪，若有所思：“所以，普通士兵拿着它，是因为枪和增幅器完成了最复杂的‘频率模拟和放大’工作，他们只需要瞄准和射击？”
“聪明！”苏软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坚城’的理念之一：用技术降低门槛，让普通人也能拥有对抗超自然威胁的力量。当然，枪械本身的工艺、增幅器的效率、电池的续航，都决定了威力的上限。”
放下步枪，苏软软又拿起刚才调试的那把长刀。刀身修长，泛着哑光灰色，靠近刀镡的位置，嵌着一块较小的灵能电池，刀脊上则蚀刻着细密而优美的符文线路。
“近战武器，原理类似，但实现方式不同。”苏软软用手指轻轻拂过刀脊的符文，符文依次亮起微弱的白光。“它不发射能量，而是引导能量，在武器表面形成一层稳定的、高活性的‘能量锋刃’。”
“关键在于‘能量约束场’。”她将刀递给楚歌，“你挥动试试，别用太大力量。”
楚歌接过刀，感觉入手比看起来沉，重心极佳。他轻轻一挥，刀锋划过空气，竟然带起了肉眼可见的、如同热浪般的微弱扭曲波纹，并伴有低沉的嗡鸣声。
“感觉到了吗？刀身周围的能量场。”苏软软说，“通过刀柄的能量接口和刀身的导能符文，灵能电池的能量被引导出来，但被约束场牢牢地‘束缚’在刀身表面极薄的一层，形成远超金属本身硬度和锐利的‘能量刃’。这种能量刃，对鬼物的能量体具有天然的‘切割’和‘湮灭’效果。”
“这种武器，对使用者的要求更高些，需要一定的训练才能掌握发力技巧，发挥最大威力。但好处是无需担心弹药耗尽，只要电池有电。而且……”她看着楚歌，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如果是为你这样的超凡者量身定做，我们可以采用更高级的能量核心，设计更复杂的复合约束符文，让武器不仅能承载你自身的力量，还能对你的力量进行定向增幅和形态变化……那才是真正能匹配‘不朽神躯’的神兵利器。”
楚歌能感受到手中长刀蕴含的潜力，点了点头。这确实比单纯的制式武器强大得多。
话题不知不觉间，转到了那几台已在东离市外围防线全部战毁的“陆战二型”机器人上。
“说起来，”楚歌想起一事，问道：“‘智械未来’的那些机器人，比如‘陆战二型’，它们的主炮威力巨大，显然也能有效杀伤鬼物，它们的原理又是什么？也是这种‘频率共鸣’吗？”
听到“智械未来”和“陆战二型”，苏软软眉头微蹙，露出思索的神色。“它们的公开技术资料很少，尤其是核心部分。不过，根据我们有限的观测和分析……”她走到一块白板前，画了一个简单的炮管示意图。
“我们猜测，它们的核心可能不是简单的‘模拟共鸣’。那种威力，尤其是范围净化效果，更像是……某种‘内嵌式符文’或者‘能量矩阵’技术在起作用。”
“内嵌式符文？”楚歌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嗯。”苏软软在炮管内部画了一些复杂的几何符号和能量流向箭头，“这是一种更古老、据说也更高效的技术路线。它不是模拟鬼物的频率去攻击，而是直接在能量爆发中，写入某种代表‘秩序’、‘净化’、‘驱散’的‘规则印记’。就像……就像用绝对的、更高层面的‘道理’，去命令或者说‘抹除’那些混乱的鬼物能量。”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和凝重：“但这种技术，对能量控制精度的要求极高，对‘符文’本身的理解也需要达到极深的境界。按理说，以‘智械未来’展现出的、偏向绝对理性和算法驱动的技术风格，似乎……不太像能轻易掌握这种近乎‘法则’层面技术的样子。除非……”
“除非什么？”楚歌追问。
苏软软摇了摇头，甩开这个念头，笑了笑：“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吧。或许他们只是找到了一种更高效的灵能利用方式。毕竟，柳如烟那个女人，背后的水很深。”
两人都没有再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无论是“智械未来”的技术来源，还是其背后可能存在的、连他们自己都尚未察觉的“议会”阴影，都远超出他们当前的知识和情报范围。
实验室的灯光下，两人继续讨论着武器的细节，一个专注于技术的精进，一个思考着如何将技术转化为更强大的实战能力。窗外，青霖镇的灯火在夜色中零星闪烁，新的力量正在废墟中孕育，而远方的黑暗，依旧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