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迈德漠斯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战士,而欧利庞王却渐渐衰弱。
染血的长矛携带着积攒了十几年的仇恨与力量,如同宿命的裁决,精准而冷酷地刺穿了欧利庞王的胸膛。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死死地钉在了那象征权力的王座之上。
王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欧利庞王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口中涌出滚烫的鲜血。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赤金发色与瞳孔,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释然和扭曲的欣慰。
“是你……遭人唾弃的野兽……”
欧利庞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最后的威严。
“你真的……拒绝了死亡……预言不假……朕的悬锋王朝……终究要结束在你手里……”
迈德漠斯赤金色的瞳孔冰冷如渊,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蕴含着火山般的能量。
“拒绝?你错了。是死亡……惧怕我。拜它所赐,我才有了这副钢铁之躯。”
他的目光扫过王座周围的血腥与废墟,语气变得更加森寒。
“而你……已病入膏肓了,父亲。将我抛入冥海的人是你,妄图奴役泰坦(尼卡多利)、亵渎神体的人也是你……”
“hKS(混账)!软弱的王!哪怕是最卑劣的鬣狗,也比你高贵千倍!”
他猛地将长矛又向前送出几分,欧利庞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而现在!”迈德漠斯低吼道,“命运的复仇……找上你了!”
欧利庞王咳着血,脸上却露出一个诡异而狰狞的笑容。
“那就……挥剑吧!拿走朕的王冠……用先王的血加冕……继承一切……名正言顺……成为悬锋的新王……”
“不。”迈德漠斯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和贪婪,“我不要王冠。”
他俯下身,逼近欧利庞王逐渐涣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好了——倘若悬锋的王只有一种宿命……那它对我……毫无意义!”
“我只要你的命!为了给母亲和同袍复仇……仅此而已!”
欧利庞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但他依旧用最后的气力发出诅咒般的低语。
“但悬锋的城墙……不会随朕一同崩塌……吾儿……你以为……自己逃得出命运的掌心?哈哈哈……都一样……你和朕……我们都把纷争和恐惧……当做食粮……”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声:“……现在!杀了朕!歌耳戈之子……注定要……浴血代冠——!”
噗嗤!
迈德漠斯没有再给他任何废话的机会,手腕猛地发力,彻底震碎了欧利庞王的心脏。
悬锋城的旧王,就此陨落。
大殿内外,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悬锋孤军震耳欲聋的欢呼。
他们成功了,大仇得报!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当迈德漠斯带着复仇后的空虚与疲惫走出王宫,准备与仅存的最初伙伴分享这苦涩的胜利时,等待他的却是另一个噩耗。
他最信赖的、那个如同饿狼般凶悍的战士——赫菲斯辛,并未能与他一同见证这最终的时刻。
在迈德漠斯与父亲进行宿命角斗的前夕,赫菲斯辛多年征战积累的暗伤和难以言说的心理压力彻底爆发。
他隐瞒了病情,不愿让迈德漠斯在决战前分心。
当迈德漠斯凯旋而归时,赫菲斯辛已躺在营帐中,只剩下一丝游离的气息。
“身为……悬锋人……却只能在床榻上了却一生……”赫菲斯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自嘲的、无比虚弱的笑容,“说出去……要教人笑话啊……”
“赫菲斯辛,我的挚友……”迈德漠斯跪倒在床榻前,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颤抖,“省些力气罢……我去叫医师来……”
“不必了……”赫菲斯辛微微摇头,眼神涣散,“就算……帕狄卡斯还在这里……也无法……替我挡下命运……”
“没有人能夺走你的命运!”迈德漠斯低吼着,赤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血泪要涌出。
赫菲斯辛用尽最后力气,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迈德漠斯的手,气若游丝:“迈德漠斯……我们(悬锋人)的王啊……不要落泪……那不称……你的身份……”
“别了……挚友。你一定要……带领我等……还乡…………”
话音渐低,最终彻底消失。
那只手,也无力的垂落。
迈德漠斯僵在原地,久久无言。
至此,最初围绕在篝火旁、誓死追随他的五位伙伴——赫菲斯辛、帕狄卡斯、莱昂、托勒密、朴塞塔。
全部离他而去。
无尽的孤独如同最寒冷的冥河水,瞬间将他吞没。
他复仇成功,夺回了王位,却仿佛失去了一切。
场景开始变得模糊,试炼似乎即将结束。
格林默默地看着那个独自跪在挚友床前、背影无比孤寂的新王。
他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人压垮的悲伤和孤独。
然而,预想中的崩溃并未到来。
迈德漠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悲伤依旧存在,但那赤金色的瞳孔中,却逐渐燃起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韧的光芒。
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靠的王子。
他是从冥河归来的不死者,是历经无数血火淬炼的战士,是手刃仇敌、背负着所有逝者期望的……王。
孤独,或许将成为他王冠上最沉重的组成部分。
但他……
早已坦然接受。
这一切的痛苦与失去,非但没有让他动摇,反而像最后的锻打,将他淬炼得更加坚不可摧。
他的内心,如同经过冥河洗礼的钢铁,冰冷、死寂,却蕴含着足以撕裂一切黑暗的力量。
试炼的场景在他这份死寂而坚定的觉悟中,缓缓消散。
万敌,通过了。
以最残酷的方式,继承了真正的【纷争】之力。
……
……
求广子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