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话说宝玉下学回来,先去见贾母。贾母眉眼带笑,指尖轻轻拍着炕沿:“好了,如今野马上了笼头了。去见见你老爷,回来再散散儿。” 宝玉答应着,转身去见贾政。贾政坐在书案后,目光扫过他:“这早晚就下学了?师父给你定了工课没有?” 宝玉垂手回道:“定了,早起理书,饭后写字,晌午讲书念文章。” 贾政点点头,指尖敲击桌面:“去吧,到老太太那边陪着坐坐,也该学些为人道理,别一味贪顽。晚上早些睡,明儿上学早些起,听见了?” 宝玉连连应 “是”,退出来,又匆匆见了王夫人,再到贾母跟前打了个照面,便恨不得一步跨到潇湘馆。刚进门口,便拍着手笑道:“我依旧回来了!” 猛地里倒唬了黛玉一跳。紫鹃打起帘子,宝玉进来坐下,黛玉抬眼打量他:“我恍惚听见你念书去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宝玉挨着她坐下,肩膀微微前倾:“嗳呀了不得!我今儿被老爷叫去念书,心上倒像一辈子见不着你们了,好容易熬了一天,瞧见你们竟如死而复生一般,真真古人说‘一日三秋’,这话再不错的。”

黛玉道:“你上头都去过了?” 宝玉道:“都去过了。” 黛玉道:“别处呢?” 宝玉道:“没有。” 黛玉道:“你也该瞧瞧他们去。” 宝玉身子往后一靠,眉头微蹙:“我这会子懒待动,只和妹妹坐着说会话儿。老爷还叫早睡早起,只好明儿再瞧他们。” 黛玉唇边泛起一丝浅笑,叫紫鹃:“把我的龙井茶给二爷沏一碗,二爷如今念书了,不比头里。” 紫鹃笑着答应去了。宝玉接着说道:“还提什么念书,我最厌这些道学话,更可笑的是八股文章,拿它诓功名混饭吃也罢了,还要说代圣贤立言。好些的不过拿经书凑搭,更有可笑的,肚子里没什么,东拉西扯弄些牛鬼蛇神,还自以为博奥,这哪里是阐发圣贤道理。如今老爷口口声声叫我学这个,我又不敢违拗,你这会子还提念书呢。” 黛玉指尖轻轻绞着绢帕:“我们女孩儿家虽不要这个,但小时跟着雨村先生念书,也曾看过,内中也有近情近理、清微淡远的,那时候虽不大懂,也觉得好,不可一概抹倒。况且你要取功名,这个也清贵些。” 宝玉听了,鼻子里轻轻 “哼” 了一声,心里嘀咕黛玉怎么也这般势欲熏心,却不敢驳回。正说着,忽听外面秋纹和紫鹃说话,秋纹道:“袭人姐姐叫我来老太太这边接,谁知却在这里。” 紫鹃道:“刚沏了茶,让他喝了再去。” 二人一齐进来,宝玉笑道:“我这就过去,又劳动你来找。” 秋纹还没答话,紫鹃催道:“快喝了茶去罢,人家都想了你一天了。” 秋纹啐道:“呸,好混帐丫头!” 说得大家都笑了。宝玉起身辞了黛玉,黛玉送到屋门口,紫鹃在台阶下站着,看着他走远才回房。

宝玉回到怡红院,袭人从里间迎出来,眼圈微红:“回来了?鸳鸯姐姐来吩咐,如今老爷发狠叫你念书,丫鬟们再敢和你顽笑,都要照晴雯、司棋的例办。我想伏侍你一场,落得这些言语,也没什么趣儿。” 说着便红了眼眶。宝玉忙安慰:“好姐姐放心,我一定好生念书,太太再不说你们了。我今儿晚上还要看书,明日师父叫我讲书呢,要使唤有麝月、秋纹,你歇歇去。” 袭人道:“你只管念书,我们苦些也情愿。” 宝玉点头,叫人点灯,把念过的 “四书” 翻出来,翻来翻去,章章看着似懂非懂,看着小注又看讲章,闹到半夜,自己嘀咕:“我在诗词上觉得容易,在这上头竟没头脑。” 袭人劝道:“歇歇罢,做工夫也不在这一时。” 宝玉胡乱答应着,麝月、袭人伺候他睡下,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袭人道:“你还醒着?别混想了,养养神好念书。” 宝玉道:“我心里烦躁得很。” 说着便把被窝褪下来,袭人忙按住,伸手一摸他额头:“有些发烧了。” 宝玉道:“可不是,心烦闹的,你别吵嚷,省得老爷知道说我装病逃学,明儿好了去学里就完事了。” 袭人可怜他,靠着他睡下,捶了一回脊梁,不知不觉都睡着了。

直到红日高升,宝玉才惊醒:“不好了,晚了!” 急忙梳洗完毕,问了安便往学里赶。代儒早已沉着脸,眉头紧锁:“怪不得你老爷生气说你没出息,第二天就懒惰,这是什么时候才来!” 宝玉把昨儿发烧的话说了一遍,才蒙混过去,照旧念书。到了下晚,代儒道:“宝玉,有一章书你来讲讲。” 宝玉过来一看,是 “后生可畏” 章,心里松了口气:“这还好,幸亏不是《学》《庸》。” 代儒道:“你把节旨句子细细讲来。” 宝玉先朗朗念了一遍,说道:“这章书是圣人劝勉后生,教他及时努力,不要弄到……” 说到这里抬头看代儒,代儒笑道:“只管说,讲书没有避忌,‘不要弄到’什么?” 宝玉道:“不要弄到老大无成。先以‘可畏’二字激发后生志气,再以‘不足畏’二字警惕将来。” 代儒道:“也还罢了,串讲呢?” 宝玉道:“圣人说,人生少时,心思才力样样聪明能干,实在可怕,谁料得定他后来不像我今日这般。若是悠悠忽忽到了四五十岁还不能发达,就算他少时像个有用的,到那时候也没人怕他了。” 代儒笑道:“节旨讲得清楚,只是句子里有些孩子气。‘无闻’不是不能发达做官,‘闻’是自己能明理见道,就算不做官也是有‘闻’。古圣贤有遁世不见知的,难道也是‘无闻’?‘不足畏’是使人料得定,与‘焉知’的‘知’字对针,不是‘怕’的意思,要从这里入细,你懂吗?” 宝玉道:“懂了。” 代儒又指了一章:“这章也讲讲。” 宝玉一看是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心口微微一紧,陪笑道:“这句话没什么讲头。” 代儒道:“胡说!场中出了这个题目,也说没做头吗?” 宝玉不得已,讲道:“圣人看见人不肯好德,见了色就好得不得了。殊不知德是性中本有,人偏不肯好,色虽也是先天带来,无人不好,但德是天理,色是人欲,人哪里肯把天理好得像人欲似的。孔子虽是叹息,也是望人回转,要像好色一样好德,才是真好。” 代儒道:“这也讲得罢了。我有句话问你,你既懂圣人的话,为什么正犯这两件病?我虽不在家,你的毛病我尽知。做人生要望长进,你这会儿正是‘后生可畏’的时候,‘有闻’‘不足畏’全在你自己。我限你一个月理清旧书,再念一个月文章,以后要出题目叫你作,若懈怠,我断乎不依。自古道‘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你好生记着。” 宝玉答应着,只得天天按着功课来。

且说宝玉上学后,怡红院清净了许多。袭人拿着针线绣槟榔包儿,想着如今宝玉有了工课,丫头们也没了饥荒,早这样晴雯何至落到那般下场?兔死狐悲,不觉滴下泪来。又想到自己终是偏房,宝玉虽好,只怕将来娶了利害的,自己便是尤二姐、香菱的后身。看贾母、王夫人的光景,自然是黛玉无疑,那黛玉又是个多心人。想到这里,脸红心热,针都戳到手指上,便放下活计,往黛玉处探探口气。

黛玉正在看书,见袭人进来,欠身让坐。袭人问道:“姑娘这几天身子可大好了?” 黛玉道:“哪里能够,不过略硬朗些。你在家里做什么?” 袭人道:“宝二爷上了学,房里没事,来瞧瞧姑娘说说话儿。” 紫鹃端茶进来,袭人笑道:“前儿听见秋纹说,妹妹背地里说我们什么来着。” 紫鹃笑道:“姐姐信他的话!我说宝二爷上了学,宝姑娘又不来,连香菱也不过来,自然闷得慌。” 袭人道:“你还提香菱,这才苦呢,撞着那位太岁奶奶,难为她怎么过!” 伸出两个指头:“说起来比她还利害,连外头脸面都不顾了。” 黛玉接道:“他也够受了,尤二姑娘怎么死的。” 袭人道:“可不是,想来都是一个人,不过名分差些,何苦这样毒,外面名声也不好听。” 黛玉道:“这也难说,但凡家庭之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袭人道:“做了旁边人,心里先怯了,哪里敢欺负人。”

正说着,一个婆子在院里问道:“这里是林姑娘的屋子么?那位姐姐在这里?” 雪雁出来一看,认得是薛姨妈那边的人,便问:“作什么?” 婆子道:“我们姑娘打发来给林姑娘送东西。” 雪雁进来回了黛玉,黛玉叫领进来。那婆子进来请了安,却只顾觑着眼瞧黛玉,看得黛玉脸上发烫,问道:“宝姑娘叫你来送什么?” 婆子才笑道:“送一瓶蜜饯荔枝来。” 回头看见袭人,又问:“这位是宝二爷屋里的花姑娘?” 袭人笑道:“妈妈怎么认得我?” 婆子笑道:“我们在太太屋里看屋子,姑娘们碰着去我们那边,都模糊记得。” 说着把瓶儿递给雪雁,又打量黛玉,向袭人道:“怨不得我们太太说林姑娘和宝二爷是一对儿,原来真是天仙似的。” 袭人怕她说话造次,连忙岔道:“妈妈乏了,坐坐吃茶。” 婆子笑道:“我们忙着张罗琴姑娘的事,还有两瓶荔枝给宝二爷送去。” 说着颤巍巍告辞,嘴里还咕咕哝哝:“这样好模样,除了宝玉,谁擎受得起。” 黛玉只装没听见,袭人笑道:“人到老来就混说白道,叫人又气又笑。” 雪雁把瓶子递给黛玉,黛玉道:“我懒待吃,搁起来罢。” 又说了一回话,袭人才去了。

晚妆将卸,黛玉进了套间,瞥见荔枝瓶,想起日间婆子的混话,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黄昏人静,千愁万绪堆上心来:自己身子不牢,年纪又大了,宝玉虽有心,贾母、舅母却不见半点意思,深恨父母在时没早定婚姻。又转念:“倘若父母在时别处定了亲,怎比得上宝玉的人才心地,不如此时尚有可图。” 心内一上一下,辗转缠绵,叹了一回气,掉了几滴泪,和衣倒下。

不知不觉,只见小丫头走过来说:“外面雨村贾老爷请姑娘。” 黛玉道:“我虽跟他读过书,却不比男学生,他见我作什么?况且他和舅舅往来从未提起,我不便见。” 叫小丫头:“回复我身上有病不能出来,请安道谢就是了。” 小丫头道:“只怕是来道喜,南京还有人来接。” 说着,凤姐同邢夫人、王夫人、宝钗等都进来笑道:“我们一来道喜,二来送行。” 黛玉慌道:“你们说什么话?” 凤姐道:“你还装呆?林姑爷升了湖北粮道,娶了继母,十分合心,想着你撂在这里不成事体,托贾雨村作媒,将你许了你继母的亲戚,说是续弦,着人来接你回去,大约一到家中就要过去,都是你继母作主,还叫琏二哥哥送去。” 说得黛玉一身冷汗,恍惚父亲真在做官,急道:“没有的事,都是凤姐姐混闹。” 邢夫人向王夫人使个眼色:“他还不信,咱们走罢。” 黛玉含着泪道:“二位舅母坐坐。” 众人冷笑而去。

黛玉心中干急,想道:“此事惟求老太太或可救。” 便两腿跪下抱住贾母的腰:“老太太救我!我南边是死也不去的,况且有了继母又不是亲娘,我情愿跟着老太太。” 只见老太太呆着脸笑道:“这个不干我事。” 黛玉哭道:“老太太,这是什么事,续弦也好,倒多一副妆奁。” 黛玉哭道:“我在老太太跟前,决不花分外闲钱,只求老太太救我。” 贾母道:“不中用了,做女人终是要出嫁的,在此地终非了局。” 黛玉道:“我情愿做奴婢自做自吃,只求老太太作主。” 贾母总不言语,黛玉抱着她痛哭:“老太太向来慈悲最疼我,紧急时怎么不管!看我娘分上也该护庇些。” 听见贾母道:“鸳鸯,送姑娘出去歇歇,我被他闹乏了。” 黛玉情知无望,不如自尽,站起来往外就走,深痛自己没亲娘,外祖母、舅母姊妹平时待自己好都是假的。又一想:“怎么独不见宝玉?或见一面看他有法儿?” 便见宝玉站在面前笑嘻嘻:“妹妹大喜呀。” 黛玉听了越发急,拉住宝玉哭道:“好宝玉,我今日才知你是无情无义的人。” 宝玉道:“我怎么无情无义?你既有了人家,咱们各自干各自的。” 黛玉越听越气,拉着他哭:“好哥哥,你叫我跟了谁去?” 宝玉道:“你要不去就在这里住着,你原是许了我的,我待你怎么样你也想想。” 黛玉恍惚曾许过宝玉,转悲作喜:“我死活打定主意了,你到底叫我去不去?” 宝玉道:“我说叫你住下,你不信就瞧瞧我的心。” 说着拿小刀子往胸口一划,鲜血直流。黛玉吓得魂飞魄散,忙按住他的心窝哭道:“你怎么做出这事,先来杀了我罢!” 宝玉道:“不怕,我拿心给你瞧。” 还在伤口乱抓,黛玉又颤又哭,怕人撞破,抱住他痛哭。宝玉道:“不好了,我的心没有了,活不得了。” 眼睛一翻,咕咚倒下。黛玉拼命大哭,只听见紫鹃叫道:“姑娘,怎么魇住了?快醒醒脱了衣服睡。” 黛玉一翻身,原来是一场恶梦。

喉间犹自哽咽,心上乱跳,枕头上早已湿透,肩背身心冰冷。想了一回:“父亲死了久了,与宝玉尚未定亲,这梦从何说起?” 又想梦中光景,无倚无靠,若宝玉真死了可怎么好!一时痛定思痛,神魂俱乱,又哭了一回,遍身微微出汗,挣扎着脱了外罩大袄,叫紫鹃盖好被窝,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听见外面淅淅飒飒,像风声又像雨声,又听得远远吆呼声,紫鹃已睡着鼻息作响。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围着被坐了一会,窗缝透进凉风,吹得寒毛直竖,便又躺下。正要朦胧睡去,竹枝上家雀儿啾啾唧唧叫个不住,窗纸渐渐透进清光。

黛玉此时已醒得双眸炯炯,一会子咳嗽起来,连紫鹃都被咳醒了。紫鹃道:“姑娘还没睡着?又咳嗽,想是着风了,窗户纸发清,也快亮了,歇歇罢,别尽着想长想短。” 黛玉道:“我何尝不想睡,只是睡不着,你睡你的。” 说着又嗽起来。紫鹃见她这般,心中伤感也睡不着,听见黛玉又嗽,连忙起来捧痰盒。天已亮了,黛玉道:“你不睡了?” 紫鹃笑道:“天都亮了还睡什么。” 黛玉道:“既这样,把痰盒换了罢。” 紫鹃答应着出来,换了痰盒,将手里的往桌上一放,开套间门叫醒雪雁,开门倒痰时,见满盒子痰中好些血星,唬得失声叫道:“嗳哟,这还了得!” 黛玉在里面问是什么,紫鹃自知失言,连忙改口:“手里一滑,险些撂了痰盒。” 黛玉道:“不是痰里有什么?” 紫鹃道:“没有。” 说着眼眶一酸,眼泪直流,声音都岔了。黛玉喉间有些甜腥,早自疑惑,听见紫鹃声音悲惨,心中猜着八九分,叫紫鹃:“进来罢,外头凉。” 紫鹃答应一声,声音越发凄惨,黛玉听了心凉半截。看紫鹃推门进来还拿手帕拭眼,黛玉道:“大清早起好好的为什么哭?” 紫鹃勉强笑道:“谁哭了,早起眼睛不舒服。姑娘今夜醒的时候多,我听见咳嗽了大半夜。” 黛玉道:“可不是,越要睡越睡不着。” 紫鹃道:“姑娘身上不好,得自己开解,身子是根本,俗语说‘留得青山在,依旧有柴烧’,这里自老太太、太太起,哪个不疼姑娘。”

只这一句话,又勾起黛玉的梦,心头一撞,眼中一黑,神色俱变。紫鹃连忙端痰盒,雪雁捶着她的脊梁,半日才吐出一口痰,痰中一缕紫血簌簌乱跳。紫鹃、雪雁脸都唬黄了,在旁边守着,黛玉昏昏躺下。紫鹃看着不好,连忙努嘴叫雪雁去叫人。雪雁刚出屋门,只见翠缕、翠墨笑嘻嘻走来,翠缕道:“林姑娘怎么这早晚还不出门?我们姑娘和三姑娘都在四姑娘屋里讲究画呢。” 雪雁连忙摆手,二人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原故?” 雪雁把方才的事一一告诉,二人吐了吐舌头:“这可不是顽的!你们怎么不告诉老太太?” 雪雁道:“我正要去,你们就来了。” 正说着,紫鹃叫道:“谁在外头说话?姑娘问呢。” 三个人一齐进来,翠缕、翠墨见黛玉盖被躺在床上,说道:“谁告诉你们了,这么大惊小怪。” 翠墨道:“我们姑娘和云姑娘请你去商议题诗,不知姑娘又欠安了。” 黛玉道:“也不是大病,身子略软些,躺躺就起来。你们回去告诉三姑娘和云姑娘,饭后若无事,请来坐坐。宝二爷没到你们那边去?” 二人答道:“没有。” 翠墨道:“宝二爷这两天上了学,老爷天天查功课,哪里还能乱跑。” 黛玉听了,默然不言。二人略站了一回,悄悄退出去了。

且说探春、湘云正在惜春那边评论大观园图,议着题诗,着人去请黛玉。忽见翠缕、翠墨神色匆忙回来,湘云先问:“林姑娘怎么不来?” 翠缕道:“林姑娘昨夜又犯病了,咳嗽了一夜,还吐了一盒子痰血。” 探春诧异道:“这话真么?” 翠墨道:“我们进去瞧了,颜色不成颜色,说话气力都微了。” 湘云道:“不好成这样,怎么还能说话?” 探春道:“你糊涂,不能说话岂不是已经……” 说到这里咽住了。惜春道:“林姐姐那样聪明人,总有些瞧不破,一点半点儿都认起真来,天下事哪里有多少真的。” 探春道:“既这样,咱们都过去看看,若病得利害,就告诉大嫂子回老太太,传大夫来瞧瞧。” 湘云道:“正是。” 惜春道:“姐姐们先去,我回来再过去。” 于是探春、湘云扶着小丫头往潇湘馆来。进入房中,黛玉见她们来,不免又伤心,转念想起梦中连老太太都不管,何况她们,脸上却勉强令紫鹃扶起,口中让坐。探春、湘云坐在床沿上,看黛玉这般光景,也自伤感。探春道:“姐姐怎么身上又不舒服了?” 黛玉道:“没什么要紧,只是身子软得很。” 紫鹃在黛玉身后偷偷指那痰盒,湘云年轻直爽,伸手拿起一看,唬得惊疑不止:“这是姐姐吐的?这还了得!” 黛玉回头一看,自己早已心灰一半。探春见湘云冒失,连忙解说道:“这不过是肺火上炎,带出一点来,也是常事,偏是云丫头这般蝎蝎螫螫的!” 湘云红了脸自悔失言。探春见黛玉精神短少似有烦倦之意,连忙起身:“姐姐静静的养养神,我们回来再瞧你。” 黛玉道:“累你们惦着。” 探春嘱咐紫鹃好生伏侍,才要走,只听外面一个人嚷起来。

未知是谁,下回分解。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无敌小兵三国行这个书生不能惹名门医女三国:我吕布一口真气可灭万军开局十选三,召唤十神将称霸异世极限保卫捡到一只始皇帝帝国雄心穷不拉几的李二大唐双穿:小兕子是我的!大康:皇帝老儿非要我当驸马晚唐余晖在下首席谋士,只是有点缺德大乾憨婿从我的团长开始抗日砍不平三国江东霸主扛着AK闯大明悠闲王爷,太子的一生之敌大秦:殿下,天凉加件衣服吧都穿越了,谁还娶公主啊?造反!宋晋府录天下兴亡红楼之万人之上大明:舞弄乾坤三国:东归志!帝王战场:我朱厚照,就喜欢横推锦衣状元朱浩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至尊神医之帝君要下嫁重生南宋,泼皮称帝传红楼:从今以后,我就是贾琏枌榆草木长朱元璋:咱大孙有帝王之姿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天命玄鸟,华夏始焉惜芳时帝王霸宠:爱妃哪里逃!仙人只想躺着震惊,我居然穿越成了大唐小地主我是科技之王新妖孽兵王盛宠娇妃我是一个原始人穿越医女嫁贤夫干宋明末之从千户到辽东王大唐:迎娶毁容公主,我乐麻了!重生1926:开局深谷野人穿越成童生,靠摸鱼抓虾养活全家我真不是亮剑楚云飞
方浪书院搜藏榜: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大明:我朱雄英来了盛宠医妃刷视频给老祖宗们看新时代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逼我去和亲,国库空了你哭啥?大宋河山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开局退婚后女帝要我做夫君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王妃想和离,王爷却是穿越人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我真没想当阁老双穿门:被迫给女帝打工的那些年质子为王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李世民:选你当官,你怎么邪修啊大明:朕有双系统,全球霸主!华夏旌旗:全球俯首异世界的大明天下天幕降临:我的短视频惊动了千古天道好长生飞刀圣剑2天幕通古代,播放星穹铁道阿飘有什么可怕?明明都是小可爱五胡烽烟:我的妻妾养成系统寒门状元:我靠历史预判逆袭朝堂大汉燕朝之开局一个啃老男致诚异世召唤之帝王征兵系统军工帝国:从流放边疆开始墨苏传洪武末年:我,蓝玉,屠龙我与霍去病,共享封狼居胥之名明末:从赤贫到雄掌天下穿越苻坚:第八十一万大军帮李二杀穿玄武门的我软饭硬吃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穿越古代,我有系统娇妻美妾山河红颜赋河葬穿越大明,我哥朱标,我爹朱元璋红楼梦白话文版红头册七星大罗盘朕的北宋欢乐多大明:开局革职,我教朱棣屠龙术穿越大唐,我安史两兄弟横推天下大明:我和朱元璋一起打天下清史错位录双穿之:太平军铁蹄横扫清廷难道我真的是欧陆男主?现代皇帝爆笑改造大宋非典型大明士大夫生存实录谋杀三国精编版重生少年破局夺魁,逆转宿命!三国:第一革命集团军奋斗在激情岁月我把封神榜玩成职场剧从明朝开始的工业化穿越明末:从煤山遗恨到寰宇一统大明逆子:从土木堡开始挽天倾穿越原始社会搞发展六州风云季吴三桂称帝三国:戏诸侯霸娇妻我乃张角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