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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河葬 >   第12章 冬泥

天阴得厚重,灰蒙蒙的云压着运河两岸的枯柳枝。风不大,却带着湿冷的劲儿,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阿青坐在灶膛前的小凳上,手里的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泥炉里的火苗萎靡不振,药罐子沉默地蹲在上面,还没滚。她盯着那圈黑乎乎的罐底,眼神空空的。哥哥留下的那点痕迹,正在这个家里一点点被抹去。爹把哥哥睡过的那张小床拆了,木板堆在了院墙角落,说是晒晒,可一直就那么堆着,落满了灰。娘以前放针线的箩筐,如今塞满了揉成一团的药方和干枯的草药梗子,再也闻不见往日那股好闻的布头和丝线味道。

陈渡从外面回来,带进一股寒气。他肩上扛着半袋东西,看着有些沉,走路时腰弯得更低了。他把袋子小心地放在屋角干燥的地方,发出沉闷的“噗”一声。

“买的麸皮,掺着吃,能顶一阵。”他对着灶房方向说了一句,声音有些喘。

阿青没应声,只是看着爹。他的棉袄肩膀处磨得发亮,还沾着些白色的粉末,像是面粉,又不像。镇上粮行的掌柜,近来脸色比这天气还难看,轻易不肯赊账。这麸皮,不知爹是拿什么换来的。

陈渡没多停留,转身又拿起墙角的竹篓和一把小锄头。“我再去河滩转转,看能不能挖点芦根。”他说着,推门又出去了。

阿青走到那袋麸皮前,伸手摸了摸,粗糙扎手。她记得以前过年时,娘会用细罗筛出雪白的面粉,蒸出的馒头又暄又软,带着甜味儿。现在,连麸皮都成了好东西。

药罐终于“咕嘟”起来,苦涩的气味弥漫开。阿青端起滚烫的药罐,小心翼翼地滤出黑汁。她端着碗走进里屋,秀姑依旧昏睡着,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娘,吃药了。”阿青小声唤着,像以前娘哄她那样。她用小勺舀了药,试着往秀姑嘴里送。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褐色的,洇湿了枕头。阿青有点慌,用袖子去擦,越擦越脏。她看着娘凹陷下去的脸颊,心里一阵发酸,却哭不出来。眼泪好像在这几个月里,跟着什么东西一起流干了。

喂不进去药,阿青只好把碗放在一边。她坐在床沿,看着窗外。院子里,那堆拆散的床板孤零零地淋着雨。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悄无声息地跃上墙头,警惕地四下看看,又跳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过了晌午,陈渡回来了。竹篓里只有寥寥几根细瘦的、沾满黑泥的芦根,还不够熬一碗汤。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把芦根倒在院子里,就着屋檐滴下的雨水冲洗。冰冷的水冻得他手指通红。

“爹,”阿青站在门口,终于把憋了一上午的话问了出来,“桥头棺材铺的赵掌柜,早上来过了。”

陈渡冲洗的动作停了一下,没回头,等着她往下说。

“他问……问咱家还有没有……多余的‘那个’。”阿青的声音更低了。她没说“寿材”两个字,但爹明白。哥哥走后,爹把家里原本备着的一口薄棺让给了更急用的街坊,没收钱。

陈渡沉默着,继续搓洗那几根可怜的芦根。水声哗哗的。

“他说,现在木料金贵,好多地方都在要……要是咱家不用,他愿意出……出三块洋钱。”阿青说出了那个数字。三块洋钱,能买不少麸皮,甚至能换点糙米,还能给娘抓几副好点的药。

陈渡把洗好的芦根捡起来,沥了沥水。他的背影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僵硬。

“不卖。”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他拿着芦根走进灶间,开始生火,准备熬一点芦根水。

阿青看着爹佝偻着吹火的背影,没再说话。她懂得那口空棺意味着什么。那是爹娘给自己留的最后的体面,也是这个家对无常世事最后一点微弱的、沉默的抵抗。卖了它,就像把这个家最后一点支撑也抽掉了。

傍晚时分,雨似乎小了些,变成了冰冷的雨丝。陈渡坐在门槛上,就着最后一点天光,修补一个破了的鱼篓。他的手很巧,篾条在指尖翻飞,但眼神却不在手上,而是望着巷口。

阿青挨着他坐下,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她看见爹修补鱼篓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裂口和老茧,有一道新划破的口子,凝着暗红的血痂。

“爹,”她轻轻叫了一声,“你的手……”

陈渡抬起手看了看,不在意地在旧裤子上蹭了蹭。“不碍事。”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不是镇上人熟悉的节奏,而是杂乱、虚浮,带着泥水溅起的吧嗒声。

陈渡修补的动作慢了下来,头微微侧向巷口的方向。阿青也抬起头。

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口,踉踉跄跄地朝着这边走来。他穿着一身几乎被泥水浸透的灰布军装,颜色褪得发白,很多地方刮破了,露出里面冻得发紫的皮肉。他没戴帽子,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脸上脏得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在暮色里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警惕又茫然的光。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用尽了力气,左手紧紧捂着右边的胳膊,指缝间有暗红色的东西渗出来,混着泥水,滴落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那军人停在离陈渡家院门几步远的地方,靠着湿冷的墙壁喘息着,目光扫过坐在门槛上的陈渡和阿青,又迅速移开,看向巷子深处,像是在判断有没有危险。

阿青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下意识地往爹身边靠了靠。她没见过这样的兵。以前过的兵,要么趾高气扬,要么凶神恶煞,没有像这样……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

陈渡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篾条垂在膝上。他静静地看着那个伤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同情,就像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事。

伤兵与陈渡的目光短暂接触了一瞬。他喉咙里发出一种模糊的、像是呜咽又像是咳嗽的声音,然后低下头,试图把自己更深地缩进墙角的阴影里,右手臂上的血,还在一点点往外渗。

陈渡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继续编织手里的鱼篓,仿佛巷口那个突然出现的、流着血的伤兵,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阿青却无法忽视。她看着那兵胳膊上不断渗出的血色,看着他那双沾满泥浆、冻得开裂的脚,看着他在寒风中难以自抑的颤抖。她抬起头,又看看爹。

爹的脸隐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看不真切。只有他手上编织鱼篓的细微声响,和着远处运河隐隐的水声,在冰冷的雨丝中,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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