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工地上,热火朝天。
上百号曾经的山匪,如今都成了卖力的工人。
号子声、锤打声、吆喝声混成一片,充满了生机。
苏晚晚叉着腰,站在新建的砖窑前,对着满头大汗的曹老板,柳眉倒竖。
“曹老板!”
“这批砖的颜色不对!”
“烧得火候太过了,质地变脆,不能用!”
曹老板一脸为难。
“苏老板,这已经是最好的一批了,再要好的,成本它…”
“成本我给你,废品你必须给我砸了重烧!”
苏晚-晚指着不远处已经垒了一半的墙。
“我的东风居,要建的是能传世的地标!”
“不是豆腐渣工程!”
“要么按我的规矩来,要么现在就卷铺盖走人!”
曹老板被她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连声称是。
就在这时。
一个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建一个酿酒的作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已经在旁边看了很久了。
这个女人,简直是在胡闹。
他看着苏晚晚,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夫人是否想过,投入与产出,是否成正比?”
“据我所知,京城最有名的‘醉仙酿’,一年所得,也不过万两白银。”
“而夫人您的工程,耗费的银两,恐怕已经数倍于此。”
他摇了摇头,面具下的声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评判。
“这样的买卖,恕我直言,实在…愚蠢。”
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
影的目光,又扫向那些停下活计,满脸警惕的山匪。
“还有这些人。”
“夫人将他们收留在身边,还委以重任,是否太过儿戏?”
“这些人,野性难驯,反复无常。”
“今日能为主母您效力,明日,也能为了利益,反咬一口。”
“将他们留在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
他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一句更冷的话,轻描淡写地飘了出来。
“属下建议,还是按照‘黑楼’的老规矩,全部…处理掉,以绝后患。”
处理掉。
这三个字,定了他们的死罪。
那些山匪工匠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恐惧爬满了他们的眼睛。
苏晚晚的脸色,也彻底冷了。
她看明白了。
这家伙是来找茬的。
专门冲她来的。
她眼角余光瞥见远处,那个正往这边走来的月白色身影,心里一下就有了底。
苏晚晚迎着影那审视的,冰冷的目光。
她突然笑了。
“这位…大哥,说完了?”
影被她这声轻飘飘的“大哥”叫得一愣。
“你说的这些问题,听起来,好像都很有道理。”
苏晚晚点了点头,一脸“我正在认真听你说话”的表情。
“不过呢,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
“首先,关于你说的投入产出比。”
“你口中的‘醉仙酿’,在我看来,只是最低级的,卖货的。”
“而我的‘东风居’,不是简单的酒庄。”
苏晚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它是一个品牌。”
“一个Ip。”
“一个代表着顶级生活方式的,文化符号。”
影的眉头,在面具下皱了起来。
品牌?
爱屁?
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晚晚根本不理会他的困惑,继续说。
“我卖的,不是酒。”
“是身份,是圈子,是独一无二的体验。”
“我的客人,不是普通的有钱人。”
“而是这个大夏王朝,站在最顶上,那一小撮人。”
“对他们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
“能彰显他们身份和品味的东西,才是无价的。”
“所以,你说一年一万两?”
苏晚晚嗤笑一声。
“格局小了。”
“我的目标,是让‘东风居’,成为一个能为我们,源源不断创造‘干净’的,合法的,海量现金流的,战略级资产。”
影,彻底傻了。
现金…流?
战略…资产?
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
“其次…”
苏晚晚看着他那副懵圈的样子,心里笑开了花,嘴上却依旧一本正经。
“关于你说的,这些人的管理问题。”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面带惊恐和期盼的山匪。
“你只看到了他们‘野性难驯’。”
“却没看到,他们身上那股强大的,凝聚力和执行力。”
“用杀戮来管理,是最蠢,最低效的方式。”
“而我,会用制度,用文化,用共同的利益,把他们打造成一支,只忠于我的团队。”
“我会给他们,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待遇,最好的伙食,让他们有尊严地活着。”
“我还会给他们的孩子,提供教育,让他们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高昂,充满了感染力。
“我要让他们知道!”
“跟着我苏晚晚,他们得到的,不仅仅是钱!”
“更是一个光明的,看得见的未来!”
“当一个人,有了希望,有了牵挂,他就不会再是那个反复无常的亡命徒。”
她的声音,在整个工地上回荡。
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苏晚晚最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会变成。”
“我手中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