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当时就被人贩子拍走，早就带上车，弄到远郊去了？”
小刘说完，眼神忐忑小心地看着贺骏山。
“人贩子...”贺骏山黑眸晦暗，“当然有这个可能，通知下去，扩大搜索范围，找几个人，跟我去长途汽车站。”
人贩子拐了孩子，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想办法运往外地。
之前只是交代人拿着照片，在首都的汽车站、火车站找。
这次贺骏山动用了点关系，把贺小军失踪的时间点之后，所有通往外地的车辆全部都记下来，再调人分批次去追。
军区首长家的孙子丢了，又这么大费周章的找人，这件事很快就迅速传开。
第二天，周黎晓等到午饭都送来了房间，也没等到贺骏山。
她来也不是为了白吃白喝，总得早点解决正事才是，于是她主动把饭盒送下楼，到前台接待处打听贺骏山的消息。
“同志，麻烦问一下，能不能帮我问一问，贺旅长今天有没有时间？”
周黎晓微笑解释：“他昨天说过，今天会过来，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接待处的女同志听她说完，态度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你稍等，我通个电话帮你问一问。”
“好的，麻烦您了。”
周黎晓立在窗口边等着，百无聊赖地背着手，踢了踢鞋。
就听见里面的女同志拨了电话，问道：
“您好，招待所接待处，请帮我转贺旅长办公室。”
“不在？......啊？”
听出对方语气不对，迅速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接待员女同志惊愕诧异又八卦的神情。
对方跟她对视上，匆匆道了声，“哦，好的，我知道了。嗯，你先忙。”
挂断电话，女同志从窗口里站起身，表情略略凝重的压低声告诉周黎晓：
“贺旅长现在不在，您再等等消息吧，他那边有急事在处理。如果有电话拨回来，我们会上楼通知您的。”
周黎晓心头一动，眨眼问她：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刚刚好像......”
接待员女同志摇头打断她，神情严肃说道：
“这是军区的事，不方便跟你讲，请先回房间休息吧。”
周黎晓唇瓣浅抿，只好轻点头。
“...行，那我先上去，麻烦您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
*
回到房间，周黎晓莫名静不下心看书，干脆坐在窗前出神。
起先想的还是贺骏山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紧急任务；郭首长贵人事多，临走之前会不会直接把她忘在了脑后？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到昨天见过一面的袁菲身上，还有袁家，那位素未谋面的袁教授。
如今可以肯定，自己应该叫他舅舅了。
还有万肇夫妻，她的亲生父母。
她们这么多年应该过的还不错吧，能做到给国家捐钱，一定不是普通人。
她们知不知道袁菲是假的呢？
不知道的话，还有情可原。
如果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她……？
想的多了，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的很快，等回过神，才发现窗外日头西斜，用不了多久傍晚就会来临。
周黎晓微微惊讶，自己竟然就这样，耗费了大半日的时光。
愣了下，连忙拍了拍脸打起精神，翻开书认真看起来。
没看多久，有人叩门来送晚饭。
周黎晓吃过饭，亲自把饭盒刷刷干净，拿下楼，来到接待处询问。
“…同志，请问今天下午有人找我么？”
大概是换了班，接待处的女同志已经不是中午那个，她抬头看了眼周黎晓，摇头准确回答她。
“没有。”
周黎晓沉默，转脸看向外面天色。
天已经很暗，再等就要天黑，看来今天果真是不会来了。
她暗暗摇头，转身上楼。
这一晚，周黎晓奋笔疾书，做题做到凌晨两点钟才睡下。
第二天下午，她的房门被叩响。
起身打开门，勤务兵小刘立在门外，眼袋熬得乌青朝她苦笑：
“周同志，打扰了。”
周黎晓探头朝外看，“贺旅长他...？”
“旅长带兵去追车了。”
小刘抿了抿微干的唇瓣，苦哈哈叹了口气，解释说，“昨天出了点事，旅长的儿子丢了，我们都快把首都掘地三尺了，旅长抽不开身，让我来跟周同志你解释一声。”
“小军丢了！？”周黎晓听完惊愕瞠目。
看小刘苦笑点头，她忍不住追问：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他妈妈那儿，怎么会丢了？麻烦你能不能再跟我多说说。”
小刘也是一宿没合眼，这会儿熬得头疼脑胀，口干舌燥，不怎么想多说话。
但周黎晓问了，他只好言简意赅的说两句，意思意思。
“就是在那边丢的，那人说孩子自己跑出去玩儿，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旅长着急上火一宿没合眼，大家都找疯了。”小刘摇摇头，“我还有差事在身，就不多留了，周同志再见。”
“诶...”
周黎晓张口想再问，对方已经急哧哧转身离开，她只得闭了嘴。
在房门口怔立片刻，她思绪翻涌，心不在焉的退回房里，关上门。
贺骏山请她来首都帮忙，她才刚来一天，一切都还没来得及计划，贺小军就先丢了。
周黎晓坐在床边，心里五味杂陈，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贺小军到底是自己跑丢了，还是被什么人利用挟持，出了什么意外？
*
然而，就算周黎晓知道了，除却心神不宁胡思乱想，安静待在房间里等消息，其他的也是无能为力。
贺骏山开车找了一天一夜。
在第二天天黑之前，部署的其他线上总算传来消息。
他照着对讲机里的位置，驱车直奔首都西郊的村子。
迅速推门下车，疾步走进一家农户的院子。
只见院子里头灯火通明，围满了部队的侦察兵和派出所警员，他们人人手里握着手电筒，将抱头蹲在院子当中的几个人围在中间。
“旅长！”
这支侦察兵带头的排长最先迎上前，“孩子还晕着，已经安排人开车护送回军区医院，人就是在他们家找着的。”
贺骏山站定脚步，面若寒霜盯着面前几个‘犯人’，有男有女，年纪不等。
“审过没有？孩子为什么会在他家？”
“审过，他们说......”
“不是我们！我们不是人贩子！”
侦察排长的话还没说完，蹲在地上抱着头的中年男人就急忙抬头解释：
“长官！旅，旅长，俺交代，俺刚刚都交代清楚了，那男娃子不是俺们绑的！是有人卖给俺家的！”
“闭嘴！”
负责备案记录的警员皱眉训斥他，“还有脸说？买卖人口一样犯法！还不快交代，你们在哪儿买的孩子，跟谁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