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晓琢磨了琢磨。
想明白了袁太太最后给她的那几句忠告,是出于什么心情,什么立场。
她觉得有点好笑。
下午放课,等到贺骏山来姐弟饭店找她,见面就扯着他袖子问了句。
“我凶吗?”
贺骏山挑了挑眉,眼神莫名打量她。
“你凶谁了?”
周黎晓歪头嗔他,“我在问你!”
贺骏山唇角勾起,在柜台后一手揽住她腰,低声哄道。
“不凶,软着呢。”
周黎晓脸热,反手将他手推开,力道很轻,贺骏山又揽上来,她就不推了。
贺骏山:“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周黎晓坐在凳子上,闻言单手托腮,把今天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发生的事跟他说了。
听说程太太下跪求他们高抬贵手,贺骏山也沉默无言。
“...她大概觉得,程家都被调查了,我还把程曼曼打成那样,是依然不肯罢休吧,所以才紧张的跑过来道歉求饶。”周黎晓分析道。
说着叹了口气,“人都是灯下黑,从不愿反思自己。”
贺骏山没说什么,只问:
“没别的事?怎么还突然扯到凶不凶?”
周黎晓想起来,抬头看向他,‘扑哧’笑出来。
“袁太太可能觉得我脾气大,还劝我对外人呛呛没事,对你可千万不能呛呛,大概觉得我像泼妇、母老虎。”
贺骏山听笑了,握着她细腰轻轻捏了把。
“没事,我知道你温柔体贴就够了。”
周黎晓掩嘴笑,雪白面皮眉眼弯弯,好看的厉害。
贺骏山喉结滚了滚,克制着才没低头亲她,这两天她身上日子特殊,不能碰。
他低下身问:“还难受么?”
周黎晓点头,“感冒没什么事了,肚子还疼。”
她每个月这样,都疼习惯了。
“...别盯了,我让张厨子打包份热汤,咱们回去吃饭,这两人早点休息。”
“嗯。”
*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周五,万子铭回来了。
傍晚他跑到饭店来吃饭,周黎晓放课后过来,就瞥见他和阿达那帮人,跟饭店里来了抢劫的似的,吃饭的两桌客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周黎晓放下书包,走到万子铭独自坐的那桌,拉开凳子坐下,盯着他仔细瞅。
万子铭失笑,“你看什么?”
“看你瘦了没。”周黎晓笑笑,“刚出院就跑去厂里忙,累不累?”
万子铭眉峰挑了挑,“不累。”
周黎晓点点头,扫了眼饭桌,就三盘儿菜和一壶酒。
她起身,“干吃菜不吃饭,姐给你下碗鸡汤面。”
“你等等。”
万子铭伸手拽住她胳膊,似笑非笑打量道:
“无事献殷勤,又打什么主意?”
周黎晓白他一眼,“你吃不吃?”
万子铭默了默,撒开手。
“吃。”
周黎晓转身去了厨房。
今天生意格外冷清,等万子铭吃完面,店里几乎就没什么人了。
他抽出手绢擦了擦嘴,说道:
“姓杨的那娘俩,离开首都了。”
周黎晓听到重点,“娘俩?”
“嗯,那个姓阮的女人伤口感染,高热不退,最后没救过来。”万子铭说,“倒好,省了。”
周黎晓眨眨眼,心底有些唏嘘。
没想到,阮宁最后会得了个这样的下场。
“那太太也因为没钱,暂时就不治了,杨志刚送她回乡了。有孤寡的老娘要照顾,除非他老娘死了,不然他是没法儿出来赚钱养家了。”
周黎晓听着没说话。
万子铭停了停,又压低声:“我想了个招,他是退役军人,要想干刀头舔血的活儿,应该不难。”
周黎晓微讶,“你要干嘛?”
“让他替我卖命啊。”万子铭说的轻描淡写,“反正他很快就孤家寡人了,替我卖命,来钱快,就看有没有命挣了。”
周黎晓蹙起眉,左右看了眼身边没人,凑近他小声斥道:
“你姐夫还没让人告诉你吗?我说叫你们想法子斩草除根,你还要用他?别节外生枝了!”
万子铭轻嗤,“他老娘借了你钱,现在家破人亡还不起了,他不得给我把钱挣回来了吗?”
周黎晓无语,“你还缺那仨瓜俩枣?”
她当初借给杨老太,就是为了买断人情,就没指望着老太太还能还给她。
那借条还是杨老太硬要塞给她的,周黎晓根本就没当回事,当初想的是,往后再也不见了才更好。
“缺不缺是一码事。”万子铭挑眉,“他欠不欠我是另一码事,我可以不要,但他必须得还!”
周黎晓,“......”
万子铭:“反正这事儿你别管,我不露面,阿达去安排,他只要敢接活儿,出钱了我就找人做掉他。”
要是不出钱,说明任务失败人没了,那更省事了。
周黎晓听完默了默,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贺骏山来了。
周黎晓忙着盯人搬货,万子铭就跟贺骏山坐在桌边说话。
等她忙完,万子铭也要走。
“我这两天在家,不想跑腾,你上四合院给我做饭呗?”他说的一点儿不客气。
贺骏山接话,“明天有空。”
周黎晓想了想,“行,带上小军。上次袁媛跟袁墨文说要去看你。”
万子铭拧眉,“别招那么多人,烦不烦?让我清静清静。”
周黎晓就不说话了。
送走万子铭,两人也关了店回家。
路上,贺骏山说,“他不爱走动就算了,咱们走动咱们的,不用勉强。”
周黎晓嗯了声。
“我不勉强他,我觉着袁家人也还是怕他,不是真心想跟他走动。”
贺骏山点头,“这倒是。”
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说话。
巷子里黑,周黎晓偏头看他一眼,一手抬起挽上他手臂:
“那还去不去袁家?那天袁太太上京华大学找我,肯定是有事儿要说,我想着,大不了就告诉她们子铭太忙,就不用她们过去跑腿了,她们应该也就明白那意思了吧?”
“嗯。”贺骏山垂眸看着她说,“你都想好了要去,那还问我?”
周黎晓笑笑,“那明天陪子铭,周末吧,抽空过去走动走动,你有时间。”
“行,你安排的,必须有时间。”
“...真好,贺旅长日理万机,还事事陪着我。”周黎晓故意感慨戏谑。
贺骏山失笑,“用不着给我灌迷魂汤,这都恨不能把命卖你身上,再哄就过了。”
周黎晓歪在他胳膊上笑出声。
那笑声轻细挠人,贺骏山四下看了看,前后无人,抬臂搂她低头在脸上亲一口,呼吸低沉说。
“周末上午去,下午早点回来,晚上家里有客人。”
周黎晓抬头:“嗯?谁啊?”
“周末就知道了。”
贺骏山搂着人拐进单元门,上楼掏钥匙,进门就低下肩,单臂将人扛抱起来,‘啪’地拍了下屁股,大步给人扛进屋。
周黎晓吓得惊呼,在他后背拍一巴掌,止不住笑道。
“洗漱!我没刷牙。”
“没事,我也不刷!”
浑厚呼吸堵过来,身上分量差点儿压的她喘不过气。
贺骏山边亲边撕扯她裤腰,急的像要把衣裳扯烂。
一周了,可是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