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被带上直升机后，一名士兵见她胳膊渗着血，连忙上前轻声说：“女士请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听到熟悉的中文，诺诺愣了愣——这里明明是m国，看来对方是华裔。
士兵小心地用小刀割开她破损的袖子，布料扯开时牵扯到伤口，诺诺忍不住“嘶”了一声。
“忍着点，有块碎石片嵌在肉里了。”
士兵的声音很温柔，他从工具包里拿出镊子，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将碎石挑出，诺诺攥紧自己的包，强忍着没再出声。
很快，士兵用消毒水轻轻擦拭伤口，再拿出绷带仔细裹好，最后称赞道。
“好了女士，你挺坚强的，全程没叫一声，很勇敢。”
诺诺抬头看向对方，护目镜下露出一双典型的东亚人眼睛，漂亮又温和，她的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热。
303侦察小队长看这一幕不禁笑了笑。
诺诺坐在直升机里，脑子里全是混乱的问号——为什么学院和陈家会同时追杀自己？她很清楚，经此一事，自己再也回不去卡塞尔学院了。
机舱里很安静，其他士兵都沉默地坐着，只有之前帮她包扎的华裔士兵，还在轻声询问她是否有其他地方受伤，动作轻柔地检查着她的身体。
诺诺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夜色，心里又迷茫又无助，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往哪儿走。
战场后续，陈家援兵与卡塞尔学院的人赶到时，全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几十具尸体横陈街头，场面惨烈。
会议室里，昂热盯着手下递来的照片，久久没有说话。冯·施耐德率先打破沉默：“大家说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弗洛斯特立刻开口：“我建议立刻在全世界范围内通缉陈墨瞳，只要能把她活着带回来就行。”其他高管和校董会成员面面相觑，底下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先继续听相关人员的汇报吧，别先下结论。”伊丽莎白出声打断，试图稳住局面。
夏绿蒂随后调出资料，冷静分析。
“根据现场痕迹和子弹口径判断，是5.56毫米军用弹，大概率是军方介入了。
再结合这段时间，全世界混血种家族在军方内部的成员陆续消失、失联，带走陈墨瞳的，很可能就是军方的人。”
这句话让全场瞬间陷入死寂。他们很清楚，自己没有实力和军方抗衡，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军方与所有混血种家族的战争——自从混血种家族成员在军方内部接连失联开始，这种风险就已经存在了。
更糟糕的是，华夏那边几个原本有联系的混血种家族，近来也突然不愿交往，说话支支吾吾，明显像是受到了巨大威胁。
北极冰原的寒风卷着冰粒，像无数把小刀刮在舰体上，俄国军队的核潜艇与舰船呈扇形铺开，螺旋桨搅碎海面的浮冰，在雪白的天地间划出深色轨迹。
“报告司令员同志！未发现疑似尼伯龙根的入口！”通讯器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却又不敢显露半分慌乱——在伊戈尔上将面前，任何疏忽都可能被视作失职。
指挥室里，暖气驱散了外界的严寒，却驱不散伊戈尔眉间的凝重。
他手指敲击着控制台，目光扫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搜索坐标，转头看向拉夫罗夫上校时，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质疑。
“你确定你们米格100的扫描结果没问题？末日派躲藏的尼伯龙根真的在这附近？”
要知道，为了这次搜索，俄军调动了近三分之一的北极舰队，若是扑空，不仅是资源的浪费，更可能让末日派抓住转移的机会。
“是的，司令员同志。”拉夫罗夫挺直脊背，语气没有半分动摇，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沉郁。
“应该是我们的行动惊动了他们，他们把出入口隐藏得更深了——那些人对尼伯龙根的掌控，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熟练。”
他想起出发前收到的情报，末日派为了守住这个据点，甚至不惜牺牲了三名高阶混血种，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伊戈尔沉默片刻，指尖猛地按向通讯按钮，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果决：“命令各单位继续搜索，缩小搜索范围，目标就在这附近！告诉士兵们，每一块冰缝、每一处冰层凸起都要排查，发现任何异常立刻上报！”他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万一卡塞尔学院或其他混血种家族插进来，局面只会更复杂。
而尼伯龙根内部，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屏幕的蓝光，乔薇尼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目光死死盯着画面里那些手持仪器的俄国士兵。
他们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距离躲藏点只剩一两公里了……”她声音发紧，转头看向身旁的路麟城，“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我们的防御系统撑不了多久。”
路麟城眉头紧锁，手指快速在控制台上敲击，试图调动仅剩的几个隐藏摄像头，却发现又一个画面变成了雪花屏。
“又一个监控被发现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力，“他们的反侦察设备比我们预期的更先进，而且搜索队形很专业，明显是受过针对混血种的特训。”
他想起之前截获的情报，俄军似乎早就开始研究如何对抗尼伯龙根，现在看来，那些情报绝非空穴来风。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士兵的高喊：“报告连长同志！又发现一个摄像头！”紧接着是连长沉稳的声音。
“继续前进，顺便把情况上报指挥部，搜索范围可以再缩小！”乔薇尼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要么立刻转移，要么冒险启动尼伯龙根的防御机制，但无论选哪一个，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华夏西北的废弃地下基地里，防空洞的空气又冷又浊，铁锈味混着尘土味钻进鼻腔，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十几位混血种家族的代表缩在角落，身体紧绷得像随时会断裂的弓弦，有人下意识地搓着手，却感觉指尖冰凉——那是恐惧带来的寒意，远比防空洞的低温更刺骨。
穿旗袍的林家族长下意识摸了摸领口，那里还残留着乙醚的刺鼻气味。她想起被绑来的场景。
原本是去参加一场家族私宴，刚走出车门就被人捂住口鼻，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当时她想要使用言灵，结果发现用不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眼神扫过周围的人——张家的少爷手里还攥着那张伪造的考古照片，照片上“黑王遗迹”的字样格外刺眼。
李家的老爷子则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显然是被“家族紧急召唤”的谎言骗来的，此刻正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洞壁两侧，西北狼特种部队的士兵像雕塑般肃立，黑色的步枪枪口始终稳稳对准他们，没有丝毫晃动。
肩章上的狼头徽章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泛着冷光，那光芒像极了草原上野狼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威慑。更让这些混血种头皮发麻的，是刚才士兵通报的消息。
基地外围布了三重封锁线，空中有无人机巡逻，地面有装甲车值守，甚至还有一颗核弹锁定了这里。
“敢反抗就同归于尽……”这句话像魔咒般在脑海里盘旋，一位姓赵的年轻代表下意识地想调动言灵，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像被冻住了一样，连最基础的“言灵·无尘之地”都无法触发。
他脸色骤变——从小到大，言灵都是他的依仗，是他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资本，可现在，他却和手无寸铁的凡人没两样。这种“无力”的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突然，头顶的广播喇叭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打破了防空洞的死寂。
紧接着，一道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每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代表们的心上——那是华夏中央司令部副司令员李上将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直接接入，没有任何缓冲。
“你们所有家族，立刻、马上给我拆分成5个分支。每个家族必须交出经济权，交出你们控制的所有企业名单，还有全部家族成员的详细资料。从现在起，你们名下所有设施，都要敞开接受军方检查！”
广播停顿的瞬间，白发苍苍的王家族长忍不住颤抖着开口，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侥幸。
“上将大人，这不符合混血种家族的公约……我们与官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知道公约对军方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他不敢相信，军方竟然会如此强硬，完全不给他们谈判的余地。
“公约？”李上将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丝冷意，像寒冬里的风，刮得人心里发寒，“你们私下勾结境外势力、藏匿危险言灵者、甚至偷偷研究炼金武器还有人体实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公约？现在，要么照做，要么承担后果——后果是什么，你们该清楚。”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代表的侥幸。
张家少爷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都没察觉。“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信那个黑王的消息！”他在心里嘶吼，满是悔恨。
“那根本就是军方放的烟雾弹！连之前家族间流传的‘混血种失踪’消息，说不定都是他们故意制造的动静，就为了让我们恐慌，让我们主动钻进这个陷阱！”
他想起自己为了抢“黑王遗迹”的先机，甚至动用了家族的秘密渠道，现在看来，那些渠道恐怕早就被军方监控了。
旁边的李老爷子叹了口气，眼底满是绝望，声音低得像蚊子。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没了言灵，没了外援，他们连核弹都摆出来了……不照做，我们整个家族都要陪葬啊！”
他想起远在国外的孙子，想起家族经营了几百年的基业，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防空洞内一片死寂，只有士兵们整齐的呼吸声，和代表们压抑的、带着恐惧的叹息。
应急灯的绿光忽明忽暗，照在每个人苍白的脸上，映出他们眼底的绝望——曾经高高在上的混血种家族，此刻终于尝到了被掌控的滋味，而这，或许只是军方清理混血种势力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