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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事件和数据灾难,最终以凌一凡和王大锤像原始人一样手摇发电的滑稽方式收场。虽然勉强挽救了部分数据,但搞砸了重要的总部汇报是不争的事实。

凌一凡已经做好了被李主任骂得狗血淋头、甚至卷铺盖走人的心理准备。他瘫在工位上,手臂还在因为过度摇发电机而酸痛颤抖,内心一片灰暗。能力掉链子,工作出大纰漏,人生简直一片狼藉。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到来。

李主任从总部视频会议失败后的面如死灰,到收到补救数据后的漫长沉默,再到下午时分,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种极其诡异、让凌一凡毛骨悚然的转变。

下午三点,李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他走了出来,脸上非但没有怒容,反而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般的奇异光彩。他径直走到凌一凡工位前。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同事都屏住呼吸,偷偷竖起耳朵,准备围观一场血腥的屠杀。

“小凌啊……”李主任开口了,声音居然异常的和蔼,甚至还带着一丝……赞赏?

凌一凡后背的寒毛唰一下就立起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天下午的事,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李主任拖长了语调,拍了拍凌一凡的肩膀(凌一凡差点条件反射地跳起来),“你临危不乱,积极想办法补救,这种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嘛!”

凌一凡:“???” 他临危不乱?他当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好吗!补救办法是手摇发电啊主任!这有什么可肯定的?!

“而且!”李主任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一些,眼神变得神秘兮兮,“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小凌,你身上,有点东西啊!”

凌一凡的心脏猛地一缩。东西?什么东西?他发现了?!

“你看啊,”李主任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像是在列举什么科学发现,“上次星辉科技那个单子,那么难啃,眼看就要黄了,结果他们自己接连出事,单子就掉我们嘴里了。那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忙前忙后吧?”

凌一凡额头开始冒汗。

“还有这次,”李主任越说眼睛越亮,“汇报眼看要彻底搞砸了,总部领导都要发火了!结果呢?你那个朋友,就那么‘刚好’地带着发电机来了?那么古老的玩意儿,偏偏就能救急?这巧合得有点过分了吧?”

凌一凡:“……” 那是我摇得快断胳膊了换来的啊主任!

“再加上平时……”李主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好像只要把你带在身边,谈判啊、应酬啊,总会比预想的要顺利一点……虽然偶尔会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意外,”他下意识地掸了掸西装领子上那撮永远拍不掉的粉笔灰,“但结果总是好的!”

凌一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李主任这清奇的脑回路,居然硬生生地从一系列坑爹事件中,总结出了一条“凌一凡=幸运吉祥物”的荒谬定律!

“所以!”李主任猛地一拍手,得出结论,脸上焕发出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红光,“小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工作能力也一般,但你是个福将啊!你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场!能吸引好运!”

凌一凡张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真想摇着李主任的肩膀大喊:主任你醒醒!你那粉笔灰和凌晨三点的数学题都是我干的!你的好运代价是我快加班猝死了!我不是福将我是灾星啊!

但这话他打死也不敢说。

李主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伟大发现”中了。他看凌一凡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下属,而是在看一个人形幸运符,一个移动的锦鲤!

“很好!非常好!”李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做出了一个让凌一凡绝望的决定,“从今天起,小凌,你要更多地参与到公司的核心业务中来!多跟我出去见见客户,积累积累人脉!我要好好栽培你!”

所谓的“栽培”,凌一凡第二天就深刻体会到了其含义。

李主任开始走哪都带着他。

去谈判,把他按在旁边座位上,美其名曰“感受商业氛围”,实则谈判间隙时不时就瞄他一眼,仿佛在确认“幸运buff”是否还在持续生效。 去应酬,逼着他给各路老板敬酒,介绍他时说“这是我们公司的福星小凌”,然后暗示对方“跟他合作会有好运哦”,搞得对方一头雾水,凌一凡尴尬得脚趾抠地。 甚至连一些无关紧要的内部会议,李主任也要让他列席,就让他干坐着,仿佛他的存在就能提升会议的成功率。

凌一凡的生活,从此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他被迫出入各种灯红酒绿、虚与委蛇的场合,听着老板们吹牛扯淡,喝着让他反胃的酒精,还要时刻承受李主任那充满期待和检验意味的目光。他感觉自己不像个员工,像个被摆放在桌上的招财猫。

而真正的痛苦来自于,李主任的“好运”似乎还在持续(或许是之前愿望的残余效应),但这些“好运”带来的所有后续繁琐工作、文书处理、擦屁股的杂事,李主任都毫不犹豫地、以“锻炼你”、“给你机会”为名,全部丢给了凌一凡!

凌一凡的工作量呈指数级增长!加班成了家常便饭,甚至比之前更甚!他感觉自己就像被绑在了一架高速狂奔、并且是由李主任驾驶的马车上,疲于奔命,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他成功地用能力,把自己从一个普通的社畜,变成了一个被老板寄予厚望(当幸运物)、并因此承受了成倍压榨的超级社畜。

下班回到家,凌一凡瘫在沙发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王大锤还在为他失踪的面试机会哀悼,聒噪个不停。

凌一凡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冷月的警告,残页的箴言,能力的时灵时不灵,李主任的“重点关照”,苏小婉的暗中调查,王大锤的傻气……

所有这些搅和在一起,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疲惫。

他只是想躺平而已。 为什么就这么难?

能力救不了他,反而把他推入了更深的坑。 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开。

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粘稠的漩涡,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李主任的“赏识”,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福将”的帽子,他真是戴得……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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