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书房。
柳如烟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放下手中的卷宗。青州城虽小,但事务繁杂,各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再加上近期涌入的大量外来修士,治安、资源调配压力巨大。她依靠着陆尘留下的资源和威望,才勉强维持局面,但已深感疲惫。
更重要的是,心中那份无处安放的情感,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啃噬着她的心。她知道陆尘与苏璃夫人已然圆满,她为自己感到高兴,但那份失落和酸楚,却难以挥去。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夜深露重,事务虽忙,也需注意休息。”
柳如烟娇躯猛地一颤,霍然转身!
只见陆尘(实为陆寻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书房内,正站在灯影阑珊处,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她。他的气息似乎比平时更加内敛深沉,眼神中的沧桑感仿佛也更重了一些。
“公…公子?您怎么来了?”柳如烟心中一惊,连忙行礼,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她没想到陆尘会深夜前来她的书房。
“来看看你。”陆寻烟走上前,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卷略显凌乱的卷宗,扫了一眼,“城西坊市灵气分配纠纷?这点小事,何须你亲自烦恼至此。”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心疼,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这是三百九十一世积累的底蕴。
柳如烟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道:“属下…属下只是想为公子分忧。”
“分忧是好事,但若累坏了身子,反倒是我的损失了。”陆寻烟微微一笑,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她略显疲惫的眼角。
指尖温热的触感让柳如烟如遭电击,猛地后退半步,脸颊瞬间绯红:“公子…”
陆寻烟却仿佛没看到她的窘迫,自顾自地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笔,开始快速批阅那些堆积的卷宗。他的速度极快,往往只是扫一眼,便能切中要害,给出最精准高效的处理方案,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磅礴大气。
柳如烟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反应。眼前的“陆尘”似乎有些不同…少了些许平日里那种仿佛洞悉一切、超然物外的疏离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真实感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欲?但那份熟悉的气息和灵魂波动又做不得假。
“还愣着做什么?”陆寻烟头也不抬,声音却带着一丝笑意,“去泡杯茶来。要你珍藏的那份‘雪顶灵雾’。”
柳如烟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应了一声,心跳如鼓地去泡茶。她总觉得今晚的公子,格外不同,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和命令,让她心慌意乱,却又…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她将泡好的灵茶轻轻放在案边。
陆寻烟端起茶杯,轻嗅一下,抿了一口,赞道:“好茶。如烟,你的茶艺越发精进了。”他放下茶杯,目光终于从卷宗上抬起,落在柳如烟身上,变得深邃而专注。
“如烟,我记得你曾说过,永夜帝族的《永夜帝经》乃是核心传承,但你所得残缺,导致修为难以寸进,且每月月圆之夜需承受万蚁噬心之苦?”
柳如烟闻言,娇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黯然:“是…属下无能,愧对先祖。”
“并非你之过。”陆寻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今日来,便是要替你补全功法,根除这痼疾!”
“什么?”柳如烟猛地抬头,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公子…您…您说的是真的?”《永劫夜墟经》乃帝级功法,补全谈何容易!即便陆尘神通广大,她也从未敢有此奢望!
“我何时骗过你?”陆寻烟微微一笑,指尖亮起一点混沌光芒,其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玄奥的法则碎片,“放松心神,接受我的神念传承。”
说罢,他不容分说,一指点向柳如烟光洁的额头!
柳如烟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但面对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完全的信任,闭上了眼睛,放松了所有防备。
轰!
大量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识海!那并非是简单的文字功法,而是蕴含着《永劫夜墟经》真正奥义的法则碎片!仿佛有一位无上帝尊,亲自将大道至理烙印进她的灵魂!
她体内的《帝女心诀》自行疯狂运转起来,与那涌入的奥义产生剧烈共鸣!她停滞已久的修为壁垒开始松动,那深入骨髓的阴寒痛楚仿佛也遇到了克星,开始冰消瓦解!
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
当陆寻烟收回手指时,柳如烟依旧紧闭双目,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时而如渊夜沉寂,时而如星河爆发,显然正在全力消化这惊天造化。
陆寻烟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为她护法,眼神复杂。他动用了某一世记忆中关于永夜大帝的部分残缺传承记忆,结合混沌天道神体的推演能力,虽无法完全复原真正的帝经,但补全到足以支撑柳如烟修炼至圣境、并彻底根除功法反噬的程度,还是能做到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柳如烟周身的异象才缓缓平息。她睁开美眸,眼中神光湛湛,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那困扰她多年的痼疾,已然消失无踪!
巨大的惊喜和感激瞬间淹没了她!她看着眼前含笑而立的陆寻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公子…再造之恩!如烟…如烟万死难报!”
这恩情,实在太重了!重到她不知该如何偿还!
陆寻烟弯腰,轻轻将她扶起。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温柔,手掌停留在他纤细的手臂上,没有立刻松开。
“不必言谢。”他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轻声道,“如烟,我为你做这些,并非全然出于主仆之情或投资。”
柳如烟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抬头望向他,美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期待和惶恐。
陆寻烟的目光温柔而坦诚,继续道:“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只是此前诸事纷杂,且璃儿…如今璃儿已定,我亦不愿负你深情。这青州城,是我们的根基,而你,是我选定执掌此地、与我并肩之人。你…可愿意?”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柳如烟的心湖!
她做梦都不敢想,公子竟会如此直白地回应她的感情!甚至将她放在了与“道侣”几乎同等重要的“并肩之人”的位置上!
巨大的幸福冲击得她头晕目眩,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愿意!如烟愿意!此生此世,如烟愿永随公子左右,为公子执掌青州,万死不辞!”
【道衍(远程微弱链接感应):目标‘柳如烟’好感度max,忠诚度max,依赖度大幅提升。情绪波动剧烈。】 (注:陆寻烟虽无系统,但与本体同源,极度强烈的情感波动可被本体微弱感知)
陆寻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好。那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孤身一人。青州之事,我会与你一同承担。你也不再只是下属…”
他话语中的深意,让柳如烟脸颊绯红,心中却甜如蜜糖。
自此,陆寻烟便以本体的身份,正式留在了城主府,开始与柳如烟朝夕相处。
他白日里协助柳如烟处理政务,以铁腕和智慧迅速整顿青州,整合资源,提拔亲信,将这座城池真正打造成铁板一块。夜晚,则与柳如烟探讨功法,指导她修炼补全后的《永劫夜墟经》,偶尔也会一起品茶赏月,谈论风月。
在不断的接触中,柳如烟渐渐发现,这位“公子”似乎真的与之前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依旧博学、强大、深谋远虑,但似乎…更接地气,更专注于眼前的事务和“她”。他会因为某个家族的阳奉阴违而真正动怒,也会因为城中灵田丰收而由衷高兴。他会记住她喜欢的点心,会在她疲惫时为她揉按肩膀,眼神中的温柔和占有欲也日渐明显。
她并不知道这是分身,只以为是陆尘终于对她敞开了心扉,将一部分重心放在了她和青州城上。她沉浸在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中,越发依恋和爱慕着眼前的“公子”。
而陆寻烟,在扮演“陆尘”的同时,也确实在经历着独属于他自己和柳如烟的故事。柳如烟的依赖、爱慕、聪慧与坚韧,同样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他开始真正享受这种经营一方、守护一人的感觉,而不仅仅是完成本体交代的任务。
他的人格,正在悄然孕育,向着一个更侧重于“守护”与“经营”的方向逐渐独立。
这一夜,月光如水。
陆寻烟与柳如烟并肩站在城主府最高的观星台上,俯瞰着逐渐恢复生机、灯火璀璨的青州城。
“公子,你看,青州城越来越好了。”柳如烟依偎在陆寻烟身侧,声音柔美,充满了成就感。
“嗯,这都是你的功劳。”陆寻烟揽着她的肩膀,语气带着赞赏。
“不,是公子的功劳。”柳如烟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星光,“若无公子,如烟早已支撑不住,青州城也不知会沦为何等模样。”
陆寻烟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美容颜,月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银辉,美得不可方物。他心中微动,缓缓低下头。
柳如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跳骤然加速,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着。
一个温柔而珍惜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唇上。
不同于陆尘(本体)带着霸道和占有欲的吻,这个吻,更温柔,更缠绵,带着一种细水长流的承诺意味。
柳如烟生涩地回应着,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远处阴影中,陆尘(本体)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独立人格…开始孕育了么?也好…如烟,愿你得到的,是一个完全属于你的‘陆尘’。”
他转身,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中。
青州的故事,属于陆寻烟和柳如烟。而他的征程,在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