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滢便把它搂到自己腿上放着给它顺毛,小东西很快便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毫不防备的把自己的肚皮翻给了曦滢。
新晋猫奴便露出了跟同僚炫耀自己孩子一般得意的笑:“不仅漂亮,还聪明通人性。”
曦滢揉了揉它因为喝奶而圆鼓鼓的肚子,放它去玩耍。
“我给它取名叫妙妙。”
凌不疑看曦滢对着一只小猫露出的温柔且全然发自内心的一笑,心里竟有些嫉妒。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了嫉妒,对象竟然不是个人类。
“以后我……”凌不疑顿了顿,改了口接着说“义父和义母他们叫你,你还怎么分得清是在叫你还是叫它?”
“我总不会把它带进宫里去,至于你是叫我还是叫它,我总能分辨出来的。”曦滢抬眼看向凌不疑,只觉得他眼里的温度让她颇有些不自在。
眉目含情,但偏偏不说,不说的除了情,还有心底深藏的秘密。
他不说,她便佯作不知。
敌不动我不动。
虽然凌不疑对她来说不是敌人。
但是方针一样有效。
曦滢生硬转开话题:“前日形迹可疑之人有眉目了,是樊昌的人。”
虽然放火的背后之人是谁现在还没有眉目,但曦滢的直觉依旧还是觉得应该盯着田家酒楼。
“唔,”凌不疑沉吟片刻,“是有消息,说有一批军械流入了蜀中,看来真的是樊昌要反。”
“那卖家呢?有眉目吗?”曦滢问。
凌不疑说:“是雍王留在都城的世子,不过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不管如何,蜀中生变,还是得提醒陛下早做打算。”
如今立朝不过十余年,才太平了不久,百废待兴之际,可经受不起再次的改朝换代了。
今日天色已晚,二人约好明日下了朝跟文帝商量蜀中一事。
仿佛知道俩人说完正事了一般。
凌不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袍角,低头便看见炸毛小奶猫正气势汹汹的龇着它那毫无杀伤力的碎米小牙扯着自己的衣角。
伸手把它捞起来,柔声道:“妙妙,你乖些。”
一旁的曦滢:“……”
对一小奶猫叫得如此温柔缱绻,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声妙妙是在叫人还是叫猫。
曦滢:说出去的话,好像有些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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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了朝,趁着找文帝蹭饭的功夫,凌不疑和曦滢跟文帝密奏了樊昌预谋叛变一事。
恰好三皇子文子端也有事要奏,便一同到偏殿用膳。
樊昌是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老部下,虽能力不算顶尖,却也曾经算忠心耿耿,哪怕线索和调查结果摆在了面前,他也实在不愿相信这位旧臣会走上叛变的路。
文子端对这些所谓的老臣一向严厉,从不徇私情,闻言立刻奏请文帝调查,他可以赴蜀中调查。
文帝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罢了,朕亲自去西巡一趟,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他肯回头,过往之事便不再追究。”
“陛下,臣愿随驾戍卫!” 曦滢立马起身请命。
“戍卫?朕要你卫什么卫?” 文帝一听这话,饭也吃不下了,“朝里这么多武将卫不了朕吗?你才从漠北回来几天?医官让你好好修养,你到底养了没有?你看看你,脸还是这么白,手也没多少肉,跟在漠北时没两样!这次西巡有子晟护卫,朕安全得很,你不用去!”
曦滢卑微的坐在一侧的听文帝训斥,并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的凌不疑,只见他垂着眼帘,虽面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微微抿紧的唇角,分明是和文帝一个意思 —— 不赞同她去。
“子晟也就比我早回来几日!” 曦滢反驳得超大声,“他去得我去不得?难道舅舅也跟那左御史那般老迂腐,觉得我是个女娘,能力不配掌军?”
文子端一向是凌不疑的隐形毒唯,一听曦滢拉凌不疑,立刻开口:“父皇也是担心你的身子。你旧伤未愈,西巡路途遥远,若再戍卫劳顿,恐伤根本。有子晟在,父皇的安危定然无虞,不必太过担心。”
文帝看着眼前叛逆的唯一外甥女有些头疼,他哪能觉得曦滢这个女战神不配掌军了,是个人见过曦滢于敌人的千军万马间单枪匹马取了敌酋脑袋的场面都不敢有此想法。
他是真的想让好不容易从苦寒的漠北之地回来的曦滢多休息些日子。
可谁成想,这丫头根本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刚回来没几天,就又想着往危险里面钻。
“他没受伤,你伤好了吗?” 文帝发出灵魂拷问,然后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况且朕西巡,子晟掌管羽林卫,他跟着去是应当应分的。你刚回来,还没到你办差事的时候,安心歇着。”
看曦滢一脸不服,还想争辩,嘴巴刚张开,就被文帝打断。
他看着眼前让他头疼的三人,文帝觉得自己心口一痛:“你们三个,真是半点不让我省心!子晟!”
文帝突然转向凌不疑,语气重了几分:“你说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这么多年,朕给你选了多少好姑娘,你不是推脱就是上战场,你到底想娶谁?娶仙女啊!你要是哪天战死了,连个摔盆打幡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跟你舅父,我霍兄交待?”
又来了又来了,文帝老调重弹,凌不疑早就听腻了,默默别过了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树枝上,装作没听见。
这些年,文帝的确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可他心里装着血海深仇,哪有心思谈情说爱?更何况,他心里早就有了人,只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这么想着,凌不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曦滢。
文帝训着凌不疑,看他偷偷瞄曦滢的眼神,又把火力转向曦滢:“还有你,妙妙!看你坚钢不可夺其志的样儿,谁敢娶你?百年之后到了地下,舅舅怎么给你母亲交待?”
“没人敢娶?焉知不是我看不上他们?” 曦滢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手指绕着腰间的玉佩玩,“若是找不到志趣相同、真心相印之人,我绝不嫁!况且沈家就剩我一个了,我才不嫁人呢,我要招赘!”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再说,世人眼里的好女娘什么样?像我义母萧元漪那样?上战场能杀敌,回家还能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伺候婆母、洗手作羹汤?我可受不了这苦。我一个人多逍遥,将来战事消弭了,我就脱了戎装,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来去如风,多自在。”
“要是我真死在战场上了,也不用什么坟,就近找片山海,把骨灰扬了便是,省得占地方,也不需要人摔盆打幡。”曦滢这番言论简直是火上浇油。
“竖子!”文帝气得摔筷子,要不是看在曦滢是个女娘,恨不得把她抓过来揍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 “大逆不道”。
文帝本想数落完曦滢接着说文老三的,结果被曦滢一顶,直接把文老三这个在场唯一亲儿子抛之脑后了。
文子端看曦滢如此,在心中吐槽,这样的女娘,的确没几个人敢接近,就更别说娶回家了。
这世间,还真是少有贤惠女人啊,文子端遗憾摇头。
(作者菌:文老三你最好牢牢记得此刻的想法,哼哼)